當前位置: 櫻花文學 玄幻奇幻 將夜 第二卷凜冬之湖 第五十一章 白雪墨眉不相欺

《將夜》 第二卷凜冬之湖 第五十一章 白雪墨眉不相欺

天空放晴,晨漸至,醒來覓食的野在耐寒樹林間穿行,振落樹枝上覆著的雪,出黃黑的樹枝本,蒼茫一片的雪原上多了一些與生氣,然而看著帳外漸被雪花掩埋的稠稠漬,的臉依舊蒼白。

莫干山的莫山山沒有殺過人,來到荒原的莫山山開始殺人,但沒有殺過自己人,對于中原的昊天子民而言,神殿中人理所當然都是自己人。

的老師是神殿客卿,信奉昊天,奉神殿之命進荒原查探敵,結果卻在昨天那個黑沉的夜里殺死了三名神殿裁決司的執事。

莫山山并不害怕,只是有些惘然無措,神上有些無法接這個事實。怔怔想了半夜,還是沒能想明白,為什麼當時的局面會發展這副模樣,為什麼寧缺開始反擊之后,很自然地用焚天符把那名裁決司執司燒了漫天飛舞的輕灰,竟本沒有思考什麼。

寧缺端著一碗湯,蹲在帳蓬門口滋滋地喝著,帳外不遠那些黑執事殘缺的尸,明顯沒有對他的食任何影響。

他的目落在莫山山蒼白的臉頰上,注意到平日散漫漠然的眼神此時顯得有些惘然脆弱無助,大概明白了些什麼,站起來安說道:“有些事做了就做了,事后再后悔,除了讓自己神上多些負擔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莫山山緩緩搖了搖頭,漂亮的睫輕輕忽閃,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道:“反省可以讓我們以后做一些錯事,還是說你不認為需要反省?”

“如果是說昨天夜里這場莫名其妙的戰斗……”

寧缺聳聳肩,把碗里剩下的最后那口湯喝掉,然后說道:“當然不需要反省,我可不理會他們是神殿裁決司的什麼重要人,我只知道他們想要殺我,那麼我反擊自然是天經地義的事。”

Advertisement

接著他很認真地補充了一句:“這三名裁決司執事比我們弱,但他們來殺我們,結果死在我們手里,這屬于智商問題。而如果這樣我們還被他們殺死,則屬于商問題了,前者愚蠢有藥醫,后者沒法治。”

聽著如此俗的話語,莫山山忍不住蹙起了眉頭,回思著昨夜的戰斗畫面,很認真地替死者解說道:“樊籠道法類似天地元氣鎖或天羅陣這樣的被,昨天那三名執事并沒有想著馬上殺死你,而只是想制伏你。”

“但那人接著便想廢了我的修為。”

寧缺笑著提醒道:“我可沒有被人打殘再來講道理的生活習慣,就像我先前說的那樣,這種商方面的弱智可沒法治。”

莫山山很認真地說道:“既然我在,我當然不會讓你被人打殘。”

這句很平常的話里理所當然的自信,殺死神殿裁決司的執事,神有些恍惚,不代表會認為那些執事比自己還要強大。

這種帶著些許庇護味道的話,或許會讓很多青春熱男們到有些不悅,但寧缺看著明亮的眼睛,卻覺得有些,因為而有些莫名的張。

為了盡快驅除掉這份張,他搖頭說道:“就算這些裁決司執事沒辦法對付我們,但那對荒人母子怎麼辦?他們要殺人時,你究竟攔還是不攔?”

寧缺看著呵呵笑著說道:“你心腸好,當然不可能看著孤兒寡母被人欺負,再說了,我們吃了人家那麼多干,怎麼好意思不幫著殺幾個人?”

莫山山眼簾微垂,看著棉布厚邊沿下探出的腳尖,完全不知道該對這個家伙說些什麼,心想你我雖然不懼神殿中人,但怎麼從你口中說出來,殺死幾名神殿裁決司執事,就像是在路上順手打了兩只黃羊一般?

Advertisement

輕聲喃喃說道:“但他們是神殿的人啊。”

昨夜清理尸時,寧缺從被自己劈兩半的裁決司執事黑出了一塊腰牌,莫山山確定了那名黑執事的份,似乎是神殿某位重要人的家人。然而寧缺并不畏懼,因為這種事只要沒有證據,誰也拿他沒輒。

他雖然和世間眾人一般信奉昊天,但自顛沛流離,見慣諸多丑惡,又在底層掙扎求存,所以對神殿這種傳說中地方并沒有太深的敬畏之心,后來回了長安城進了書院,被那座大山里的驕傲自二氣薰陶日久,敬畏之心更淡。

又因為在長安城里與隆慶皇子的兩番遭遇,自家小侍說那皇子長的真,他當時神溫和看似全不在意,實際上早已心生不爽,更因為草甸間的那場戰,所以現如今的寧缺對神殿非但沒有毫敬畏,反而是敵意極盛。

所以殺死三名神殿裁決司的執事,對他來說真的和宰三頭黃羊沒有太大區別,更沒有造什麼心理上的沖擊,神上的恍然,甚至還有心思去看好看的臉。

他看著莫山山低著頭無辜無助的神,下意識里想手去那可的鼓起的腮,驟然間想起對方書癡的份,強行斂下心頭的沖,寬解說道:“呆會兒我就把尸理掉,這個事我很擅長,那就沒人知道這件事了。”

可惜世間只有一個書院,也只有書院才能教出寧缺這樣的學生,莫山山雖是名聞天下的書癡,依然沒有辦法像他一樣對著神殿大名微微一笑全不在意。

看著依舊低頭沉默的,寧缺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不要忘記草甸上發生的事,你那位師弟其實就等于是被神殿裁決司的人殺死的,只不過他們沒有親自手罷了,所以從最簡樸的層面上來講,你也不應該傾向于他們。”

Advertisement

“誰對你不好,你就應該對誰不好,神殿對你不好,那他們的死活不關你的事,而你以前從來沒有見過荒人,你為什麼要幫神殿殺荒人?荒人千里迢迢南下至此,那位大姐沒說見著你像見鬼一樣拿刀就砍,而是拿了一塊給你吃,這時候又在給你熬湯……吃了一塊千年而來的,這什麼?這就緣份啊。”

寧缺抬起手臂,輕輕拍了拍的肩頭,回頭著帳笑著說道:“謝謝啊大姐。”

帳簾掀開,那位荒人婦端著一碗湯和幾塊糧餅走了出來,看著他點頭笑了笑,說道:“昨天晚上的事,應該多謝你們才是。”

荒人質特殊,極為堅,昨夜那名黑執事道劍傷了婦人肩頭,傷口附著的昊天神輝之力被莫山山施符消除后,便沒有大礙。

那名黝黑的荒人小男孩兒躲在簾,好奇地看著這兩個中原年輕男,開口問道:“你們都是中原人,為什麼你們要幫我們殺那些中原人?”

寧缺眉頭微挑,大義凜然說道:“因為我們是好的中原人。”

荒人小男孩困地撓了撓頭,似乎不明白什麼好的中原人,南遷之前元老召集部落開會的時候,好像沒有說過這種名詞。

忽然間他想到元老說過的一件事,恍然大悟拍了拍額頭,看著寧缺說道:“元老說你們中原人最喜歡斗,這就斗吧?”

莫山山聽著這話,不覺得臉頰有些微燙,不知該怎樣應話。

寧缺倒是本不以為意,笑罵著拍了拍荒人小男孩的腦袋。

……

……

在寧缺的強烈要求和死皮賴臉的堅持之下,終于功地讓到了毀尸滅跡的工作之中,不是因為他有想看面對尸蒼白抖的變態嗜好,而是他現在愈發覺得莫山山真是一個未經世事的,雖在世間有這大的名聲,但依舊還是一朵墨池畔安靜的小花,不住風雨,如果不盡快讓起來,路途上他本無法指能幫自己多,甚至還有可能拖自己后

Advertisement

而在他的生活經驗中,理尸是幫助一個懵懂盡快起來第二迅速的方法,至于最好的那個方法,他希這輩子都再也不會想起。

大黑馬憤懣不平地載著沉重的行囊、拖著無數多的東西,陪伴著這對年輕男向雪原深的林地里走去,繃的皮索后方,地面上是一完整的尸,兩截不完整卻不再流的尸,還有一大束用來湮沒痕跡的石兒草。

莫山山沉默走在前方,棉襟擺已經被雪打卻無所覺察,因為還沒有從那種復雜而惘然的緒中擺出來,自對昊天的敬畏,對神殿的尊敬哪里能被幾句話就輕易抹除,雖然覺得寧缺先前所言似乎極有道理,可還是總覺得這件事有些地方很是不對。

對一位靜坐墨池十余載,不問世事的而已,世界觀的改造難度僅次于觀的改造難度,寧缺看著的背影,覺得有些無奈也有些疲憊。

走在荒涼的雪原上,他的心思忽然飄回了相對極南極遙遠的長安城,飄回那條巷子里的那個鋪子,飄到那個小黑侍上,默默想著如果是桑桑那該有多簡單,桑桑絕對不會懷疑自己說的任何話。

當然,桑桑的世界觀人生觀觀金錢觀飲食觀生死觀都是他的觀。

……

……

幾只碩的樹鼠警惕地看著樹下的畫面,那個天然形的陷坑里堆著幾截人類的尸,淡淡的腥味道,讓它們有些不安。

寧缺把那一大束染著雪的石兒草扔進坑中,看著黑執事那張蒼白卻依舊嚴肅的臉輕偎著自己的右腳,沉默片刻后認真說道:“神殿需要被敬畏,書院也需要被敬畏,我書院后山向來不世,但我既然此番荒原,便等若代表書院的面,然而一路所見,世人似乎并不如何敬畏我。”

他轉頭向莫山山笑著說道:“若我家二師兄被神殿裁決司喊打喊殺,你猜他會怎樣做?他肯定不會像我一樣就這麼簡單殺幾個人便罷了。”

莫山山微微蹙眉,想著傳聞中那位驕傲到了極點的書院二先生,說道:“那他會怎樣做?難道還會把道癡或是隆慶皇子給殺了?”

“二師兄當然不會那樣做,他的眼里怎麼會有道癡或是隆慶這種人?”

寧缺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按照我對他的了解,他也許會直接殺上桃山,去裁決司找那位大神的麻煩,他的偶像是小師叔,如果不是師傅管的嚴,只怕早就四去找人麻煩去了,尋著這種由頭,哪有不借機發飆的道理?”

莫山山怔怔著他,無語心想書院二層樓里究竟生活著怎樣的一群怪人?

“我沒有這樣的實力與底氣。然而榮耀即吾命,誰若敢無視我書院之存在,我亦不惜拿這條小命去搏一把。”

寧缺沉默蒼天,語氣說不出的慨蕭索,又帶著一絕然,如果這時候眼角能淌下一滴淚珠或是有雪花飄到他睫上,畫面想必會更帥一些。

莫山山和他一路相伴而行,雖說談不上如經年舊友般稔,但也知曉此人幾分無賴,此時聽著他忽然說出這番鏗鏘有力的話語,不免有些容。

認真盯著他側臉,沉默思考了很長時間,還是有些不敢確定自己的判斷,聲音極微小極不自信問道:“你這是在說謊還是說玩笑話?”

寧缺笑了起來,看著說道:“既然沒有道理騙你,當然就是玩笑話。”

莫山山眉頭微蹙,就像是名貴的紫毫細鋒在紙上狠狠畫下,顯得極不滿意。

寧缺笑容微斂,看著的眼睛認真說道:“但是說正經的,我從來不認為神殿就有資格代表昊天行使意志,誰能證明昊天允許他們做代表?說不定我們才是被昊天選中的人,世間的明正義需要我們來維護,所以以后若遇到神殿又做出那等樣惡心的事,我們一定要拒絕冷漠,該出手時則出手。”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