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林雪君當即跟其他人道一聲抱歉，開始四找小小狼影。

蒼勁筆直的紅杉林里沒有小小狼刨松樹塔的影，更遠些小河邊的霧松叢間也沒有小小狼撲跳著將樹掛搞的影，馴鹿群間沒有學著沃勒巡視的灰影，小紅馬後也沒有一直想叼住馬尾的搗蛋鬼……

繞過營盤前幾個撮羅子，在一個簾子敞開著的狍皮撮羅子裡，林雪君忽然看到一截尾。

忙蹲鑽進去，便見小小狼正在那兒小孩的呢——

啊！！！

小嬰兒大概剛喝過，角邊還留著水痕跡。

小小狼得吧唧吧唧得倍兒香。

小朋友倒是高興，被得咯咯笑，林雪君可就不一樣了，心裡直發。幸虧孩子母親沒在跟前，不然非得嚇得。

臂一撈將小小狼夾在腋下控制住，掏出手帕仔仔細細乾淨小朋友的和面頰，林雪君這才再次將小小狼扛上肩頭。

出門時正遇到孩子母親拎了一壺雪回來，「林同志！」

熱地跟林雪君打招呼，滿臉笑容地邀請林雪君到家裡喝茶。

林雪君忙不好意思地拒絕，扛著小小狼快步跑遠了。

的狼給人家孩子洗臉，人家邀請去撮羅子裡喝茶……也算一種雙向奔赴吧？

林雪君愧地大掌招呼小小狼的屁，決定將它拴在自己邊、監視了。

為了讓大家都暖和起來，也因為人手多、撿的柴多，老族長帶著青壯們在營盤中心的空地上點燃了個好大的篝火。

大家坐在篝火邊喝茶都不會覺得冷了。

手做完了，藥餵了，針打了，剩下就是後觀察，加上對其他馴鹿的驅蟲等工作了。只要再過幾天手恢復得沒問題，沒有新的病患出現，呼赫公社的大隊人馬就要離開了。

如果林雪君離開部落後又有鹿發病，那無論老族長他們放不放心，都只能由樊醫和哈斯醫據從林雪君這裡學到的手法和流程去刀做開顱手了。

「後續做好預防的驅蟲工作就沒問題，這種寄生蟲病多為狗、狼等傳染，所以獵狗的驅蟲也要做。老族長，以後每年子佑人公社做驅蟲的時候，你們也配合著一起做嘛。馴鹿的健康飼養，跟牛羊也差不太多的。」

林雪君笑著接過阿依娜遞過來的鹿做的茶，深嗅一口才吹著慢慢啜飲：

「山上這麼多中草藥，你們才是真的守著寶山呢。回頭買一本《中草藥野外圖鑑》，按照書里的圖去採藥。或者跟著老薩滿學習醫藥知識，多配些你們的老藥方，都可以拿去供銷社賣嘛。」

「是啊，是啊。」老族長笑著一個勁兒地點頭，不善言辭的老人面對林雪君的熱笑容時，總覺不知該如何反應才能表達自己的激和尊敬，越是向展示他們的誼，就越是顯得笨拙。

實在無奈。

「以前我們死了那麼多馴鹿……前年才因為鹿瘟而死了好多……」老薩滿接過一位鄂溫克婦遞過來的一袋榛果，轉手遞給林雪君：「這都是我們自己採摘自己炒制的，林同志嘗一嘗。」

「哇，個頭好大呀。」林雪君接過袋子抓了一把，每一顆榛子都幾乎有礦泉水瓶瓶蓋那麼大。

先挑了個開口的，一便送口中用大牙將之咬開。吐出榛子皮，細細咀嚼又脆又香的榛子。

真好吃啊，小時候家裡桌上一年四季永遠擺著一盤榛子。北方乾燥，這東西隨便擺著既不會壞掉也不會。坐著看電視的時候、家裡來客人串門嘮嗑的時候、過節家人團聚的時候，隨時隨地拿起小鉗子夾著就吃。

後來到首都念書，倒是能喝到榛果味的拿鐵，但也只是調的糖漿而已，味道遜太多，連東北大集上賣的最小榛子的味道都比不了。即便是費列羅里的榛果也完全比不了大東北當地摘當地炒的好吃。

嚼碎了、嚼細膩了，先不咽，就著茶一起喝，就收穫了榛果味的茶。

林雪君滋滋地瞇起眼睛，轉頭再次跟老薩滿道謝。

老人家捋了一下稀疏的白長髮，指尖離開細細的髮辮尾時，長聲嘆氣：

「接科學和知識後，才知道，過往承的災難與悲劇，都是因為無知才造的……」

如果之前能真的明白馴鹿為什麼生病，能知道離營盤最遠的被當做產房的撮羅子如果能更好地消毒和打理，許多產房裡發生的悲劇都可以避免。

產房並非污穢之地，馴鹿也只是生了一種並非完全不能治療的疾病而已……

原本都能挽回的一切……曾經鮮活的、陪伴他走過很長一段路的親人、人、孩子，那些自己養大的馴鹿……

記憶和懊悔總是折磨著他的神經，在睡夢中是他輾轉不安。

眉聳起，他角難過地下撇，乾涸的眼眶卻流不出一滴淚。

逝去的一切都回歸自然，再也無法回來了。

一隻手掌忽然送到面前，林雪君掌心上躺著兩顆榛果，是用石頭砸出來的，不是用牙齒嗑出來的。

「……」老薩滿道謝後起一顆榛果，送口中，用僅剩的兩顆臼齒慢慢地咀嚼，細細品味它的香甜。

「這世上我們探索到的知識只是萬分之一，甚至還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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