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中，車水馬龍。

高架橋上，汽車的車燈，組了一條燦爛的涌燈河。

人們在此匯聚，又四面八方散去。

隨著幾聲巨響，一輛救護車和一輛小轎車，一起從高架橋上摔了下去，“噗通”一聲墜冰冷黝黑的河水中，濺起巨大的浪花。

張司九覺自己像掉進了滾筒洗機，高速旋轉中，又得支離破碎。

最后失去意識。

再恢復，是因為冰冷和嗆水窒息。

還沒睜開眼，就意識到自己在哪里——四周都是水，在往下沉。

看著頭頂的亮，迅速舒展四肢，準備上浮。

一串水泡從下方冒上來。

低頭看了一眼，發現離自己五米遠的位置，有個十來歲的小孩。

水里線并不好，看不清臉。

稍微計算一下自己還能堅持的時間，張司九毅然下潛。

還好會水，不然就算看見了，也救不了。

小孩已經失去意識，給張司九節省了很多麻煩。

一把抓住他之后，張司九就迅速上浮——

在肺快要憋炸，腦袋都開始發疼的時候，終于浮上水面，張吸了一大口氣。

一切都開始慢慢緩過來，雖然鼻腔和氣管還是火辣辣的疼。

但那是嗆水造的，不要。

張司九將小孩的臉也從水里托上來。

雖然還在昏迷，但是求生本能也讓他迅速呼吸。

張司九松了一口氣，四下張。

雨滴無的從天空中砸落，水流有點急，他們在離河岸邊不遠的位置。

河面上還有一些人，同時還看見一艘底朝天的木船。

不敢多留，夾著小孩力往河岸邊游過去。那邊有人在呼喊。

剛游出去一段，小孩醒了，他幾乎是下意識就開始。

張司九已經快要力不支，不想廢話，直接喝道：“別！”

小孩果然不了。而且開始放松四肢，甚至還幫忙一起蹬水。

張司九松了一口氣。

在力耗空之前，張司九和小孩終于踩到了河邊的泥沙。

松開小男孩，著氣：“走上去。”

小孩不僅自己乖乖站好，還反過來扶住了張司九，顯然知道張司九力幾乎耗空。

徹底上了岸后，張司九幾乎是一下癱坐下去，不住的息，同時還有點茫然。四下看了看，目卻頓住了：不對，水泥路呢？護欄呢？高架橋呢？而且天怎麼亮了——

雖然天沉，而且刮風下雨，但很肯定，現在是白天。

舉目四，寬闊的江面上風大浪卷，而岸邊上的蘆葦更是郁郁蔥蔥，不見車，不見路，完全是一副還沒開發的原始樣子。

張司九張了張口，饒是格一向沉靜，也忍不住驚了：“什麼況！”

轉頭猛的盯住救上來的小孩，“小朋友，你知道這是哪嗎？”

小孩胖乎乎的，圓臉大眼睛，五生得好，穿著漢服，還扎了頭發——對，就是古代畫上那種丸子頭！

他這會兒也是一臉震驚加茫然，“咕嘟”吞了一口口水之后，他搖搖頭，然后緩緩低頭看向自己。

一聲尖后，伴隨著一句帶著強烈緒的“臥槽臥槽”，小孩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他“臥槽”個不停，簡直像個復讀機。

張司九角了：這小孩什麼刺激了？還有，臥槽……

忍不住上下打量一下對方，猶豫再三，還是禮貌的問了句：“你是男孩還是孩？”

結果對方猛然一震，眼睛都瞪大了，然后，他做了一個異常猥瑣的作。

顯然他到了什麼，然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跟面條一樣癱到了地上，喃喃自語：“還好還好，還好還好。”

張司九圍觀了全程，一時無言：……

不得不說，因為這個小小的曲，張司九覺自己心的震驚和波瀾都平復了很多呢。

然后，忽然也想到了一個問題，頓時整個人僵住了——

艱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懷揣著自己也變了小孩子的震驚，僵地了臉，發現什麼也看不出來不出來后，默默的轉過去，做了一個跟對方一樣的猥瑣作。

然后，也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雖然理論上做男人生活上還要方便點，但做了這麼多年人，覺得還是不要輕易轉換得好。

做人，好的。

“鯤之大，一鍋燉不下？”對方忽然幽幽的出聲。

張司九轉過去，對上對方想笑又很糾結還略帶的目。然后挑眉，覺得不僅這個事兒神奇，就連這個人也很神奇。但依舊對上了對方暗號：“鵬之大，需要兩個燒烤架。”

“因斯坦？”對方眼睛都亮了三度，那覺，像是看見了什麼親人。甚至興地了手！

張司九淡定的回：“居里夫人？”

眼看對方還想問，張司九干脆利索的搶過話：“你是誰？這是哪？”

對方噎了一下，總算想起來現在不是玩暗號的時候：“我不知道。我楊元鼎。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剛剛我還是185的年壯漢——”

“我也是。”張司九言簡意賅。

楊元鼎眼睛瞪得溜溜圓：“兄弟！你也是185的年壯漢？！那你比我慘多了啊！你現在一看就是個小孩！”

他上下打量張司九，目充滿同。

張司九：……好想把他送去神經科好好照一照CT。看看是不是進的水迫到了腦神經。造了什麼邏輯障礙。

抬手了還疼著的腦袋，耐著子解釋清楚：“我是說況一樣，是說境遇。”

楊元鼎“哦”了一聲，目居然有點憾。

張司九：或許應該轉送神科？

好在楊元鼎很快就收回了那種目，惆悵道：“我覺得，我們好像穿越了，你覺得呢？”

他又提了句：“你說咱們現在跳回水里，還能回去嗎？”

頓了頓，他又要求道：“不行，你掐我一下，我怎麼覺我像是做夢呢？會不會是昏迷了，然后就產生了幻覺——”

張司九覺，在對方的嘮叨下，自己的那點不安和震驚，已經徹底消散得連渣都不剩了。

一時之間竟然有點不知道該先去掐他一把好，還是應該先去晃一晃他的腦袋控控水才好。

如果世界上有什麼事比穿越還讓可怕，那麼一定是和一個185的話癆一起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