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單獨吃飯，段向嶼的吃相很好，注意到喜歡吃可樂翅，就把盤子推到跟前，自己一個也不。

    “你不吃嗎？”

    “甜膩膩的。”段向嶼說。

    “那你為什麽要做這麽甜？”

    “我願意。”

    很久以後周穗才明白，為什麽段向嶼每次都能準拿的口味。

    隻是從在這裏吃飯的第一頓開始，他就會仔細觀察。

    但凡喜歡吃的，以後就會頻繁的出現在餐桌上，但凡一次都不筷子的，以後在餐桌上都見不到那道食材。

    但凡是被人這樣用心地對待過，很容易甄別那些靠近的人是否是用心的。因為從口中說出來的話會偽裝，但是細節不會說謊。

    因為被那樣捧在手心裏認真地過，所以很難說服自己跟別人勉強在一起。

    “段向嶼，我真的想謝謝你的。”

    “是嗎？”

    段向嶼忽然抬起眼來看，臉上難得出一笑容，還真誠的，眼睛亮亮的，閃著友善的：

    “那你幫我把作業寫了吧，省得老瞿總念叨我。”

    這可不是理想中的報恩方式。

    周穗想了想，提建議說：

    “我教你吧，你有任何不會的都可以問我，我給你免費輔導，現在才高二，你現在努力還來得及，肯定能考上本科的。”

    周穗說完，眼睜睜看著段向嶼臉上的笑容消失，對方還翻了一個大白眼，從牙裏出一個字：

    “切。”

    段向嶼不寫作業，把自己的書桌空出來給他寫，還悉心幫把椅子調高，臺燈的亮度調到合適。

    周穗從沒覺如此怪異，和這個男生剛認識兩天，已經吃過他做的飯，現在還在用他的書桌，人生真是奇妙。

    作業並不多，周穗寫了約莫一個小時就寫完了。

    收拾完書包起的時候，茶幾上已經切好了西瓜，都是切小塊兒的，上麵著牙簽，直接吃就可以。

    段向嶼則在一邊用switch打著遊戲，看電腦屏幕，是那種很腥暴力的廝殺遊戲。

    周穗不喜歡看，隨手從書架上拿了一本軍事雜誌，坐在茶幾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

    一局結束，段向嶼忽然把目轉向：

    “想玩嗎？”

    “我不會。”周穗實話實說。

    “我教你。”段向嶼將手頭的手柄遞給，又拿起另外一個手柄。

    看得出來，段向嶼是真的很需要一個玩伴，寧可培養一個對遊戲毫無基礎的新手，還不厭其煩地給講述遊戲規則。

    沒聽懂也並不惱，換個方式繼續講，頗有耐心，簡直跟之前的他判若兩人。

    周穗遊戲細胞還算可以，了解最基本的開槍和換彈夾方式後，段向嶼就帶著開了一局新的遊戲。

    遊戲開始之後，段向嶼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話忽然變得很多，每一句話都在跟他分析現場的勢。

    可真正在打遊戲的時候，他也並不需要的幫忙，之所以帶著，隻是想跟對方顯擺自己有多厲害，即使帶著這樣的一個拖油瓶，贏對麵的人也是輕而易舉。

    “隊友，藏好。”

    “隊友，換彈夾。”

    “隊友，包。”

    周穗第一次玩遊戲的驗還愉快的，半個小時的時間，段向嶼一直在樂此不疲地跟介紹遊戲細節，甚至在講遊戲開發的關鍵點。

    說到之，甚至會講開發者的設計思路。

    他的語氣舒緩平順，看上去並不是在顯擺，而是在認真的為解釋，還在不斷地看的反應，看是否能聽得懂。

    遊戲結束之後，段向嶼主給對方發去了視頻連線。

    對麵很快點了接通，周穗本來想回避的，定睛一看，竟然是白天的那兩個黃。

    兩人穿著米黃的馬甲，口還有一個遊戲公司的LOGO，帶著耳麥，看上去比白天那會兒順眼多了。

    “段小爺，你也太厲害了吧，今天請了一位什麽輔助，我們兩個竟然一點反手的能力都沒有！”

    段向嶼並不領，將手柄往外一扔，雙手抱著後腦倚在沙發上：

    “拍馬屁，剛才測試過了哈，遊戲新手上手非常快，關卡的設計也比之前順暢了很多，一局下來控製在半個小時沒問題，高手的話15分鍾就能通關。答應你的事兒辦完了啊，以後來學校煩我。”

    另一個黃可不樂意了，跳到椅子上，呲牙咧地說：

    “哎不是，段小爺，咱們這次合作這麽功，接下來得繼續呀！我跟你說，我們又接了一個大型手遊，也是軍事類的，特別適合你這種有軍事才能無揮發的天才，怎麽樣？接著幹唄！這次不一樣，甲方要求增加關卡設計，我們五五開怎麽樣？”

    段向嶼嗤笑一聲：“不怎麽樣。你都說了關卡設計要加強。”

    黃鬆口：“四六分，這總行了吧？”

    段向嶼還是不聲，黃再次鬆口：

    “三七分！總行了吧？這是我能讓的最大限度了，段小爺，你隻是搞個兼職而已，我們可是要靠這吃飯的！”

    段向嶼坐正，將耳機拿下來，隻掰著麥克在邊說：

    “管你三七二十幾，老子要好好讀書，上實驗班，省得被人說不務正業。”

    黃兒急了：“哎不是，誰敢說你不務正業呀？你不是嫌那實驗班氛圍不好還退出來的嗎？怎麽又要去了？”

    段向嶼顯然並不想跟對方解釋，擺擺手說：

    “下了啊，我賬號裏的裝備都賣了，錢記得轉給我。”

    掛掉電話後，他站起來，探頭往窗外一看，高冬青家的燈已經亮了，這才低頭看著周穗說：

    “吃完了嗎？走，送你回去。”

    周穗已經麻了，嚐試幾次沒有站起來，段向嶼出小臂到麵前，示意可以拉著自己起來。

    周穗也沒跟他客氣，抓著他的手站起來，一步沒站穩，踉蹌一步差點倒在他懷裏。

    段向嶼有人要占人便宜的意思，抓著的胳膊將扶正，待稍稍緩過來一些，能夠自己站立的時候才鬆開雙手。

    “段向嶼，我好像誤會你了。”周穗說。

    “不重要，我也不在乎你誤不誤會。”

    段向嶼又恢複到打遊戲前之前那個冷若冰霜，不會好好說話的樣子。

    “你要是真不在乎的話，就不會剛才刻意連線讓他們解釋給我聽了。”

    周穗笑笑，看著他說：

    “我誤會你了，我為你道歉。”

    “不用。”段向嶼並不領。

    “還是用吧，你不接的話，我不好意思跟你提要求呀。”

    周穗嘻嘻一笑，抬眼看著他說：

    “既然你是從實驗班退出來的，那你一定知道怎麽樣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