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平明並沒有待太久，跟段向嶼說了幾句話，就匆匆告別離開了。

    趁兩人道別的空擋，周穗把防護服給了，周穗笑著就要往他懷裏撲。

    段向嶼愣了一下，周穗有些不高興地嘟著：

    “怎麽，連擁抱都不行嗎？”

    “行，你抱。”

    在的人麵前，很多行為是不控製的。

    心口洶湧著思念，發了瘋似的，本控製不住。

    每一個好消息都是上天對他們不離不棄的饋贈，要及時表達歡喜。

    段向嶼的材本就瘦削，此番折騰一陣後，後背的骨頭愈發明顯，

    “你瘦了好多。”

    “沒關係，到中年就會發福了，你會懷念現在的我。”

    段向嶼笑著打趣。

    周穗曾經幻想過段向嶼年之後是什麽樣子，不會把他和大腹便便或者油膩聯係在一起，他即便老了也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儒雅男。

    周穗對剛才的對話隻聽了一知半解，問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接診的那個人份特殊？”

    段向嶼點點頭。

    他上雖然穿著一件普通的工裝，看上去像是某個建築工地的工頭，但他的手，卻不是一個包工頭的手。

    掌心側和中指關節有火藥激發的痕跡，他認得，這是一個經常開槍的人的手。

    在一個槍支不合法的國家，能頻繁有機會開槍的，應該是警察。

    而他的癥狀和反應，跟當初段野的癥狀很像，段向嶼就先讓人做了病理，也叮囑其他主刀醫生在做手的時候格外注意。

    “那他會怎麽樣？”周穗問。

    “有一些病毒不會引起致命，但艾滋病，目前的醫療水平還無解。”段向嶼坦白說。

    既然確認別的病毒沒有傳染，周穗想著，段向嶼可以回家裏隔離。

    “那你是不是可以回家住了？”

    “還是住在這裏吧，你想來隨時都可以來。”

    剩下的半個月，周穗可以自由出，還是跟以前一樣，白天會踩著訪客時間點兒來，陪著段向嶼吃早飯，午飯，再陪他睡個午覺。

    床窄窄的一條，兩人並排躺著剛剛好。

    有周穗在，段向嶼就可以安心睡著，有時候超過兩小時，周穗會替他把溫量好，登記好。

    有周穗的陪伴，段向嶼即便是胃口不佳也會強忍著吃一點，慢慢的，瘦削的臉上有了些，看上去比之前暗淡的樣子神了不。

    飲食好了，抵抗力也跟著好起來，段向嶼的溫逐漸穩定，再也沒有高燒，而是維持在37.5度左右，比正常溫稍微高一點點。

    隨著溫穩定，他上的那些紅疹漸漸都退了，白皙的底再次顯現出來。

    兩周後，疾控中心的醫務人員一早過來給三位醫生采。

    等待結果的時候，周穗從沒覺時間這麽漫長。

    每一分鍾都像被放大到無限，仿佛秒針是被人力扛著艱難向前挪似的。

    約半小時後，簡主任最先拿著檢驗報告衝過來，抑製不住的手舞足蹈。

    “！都是！”

    側的家屬聽到這個結論直接嚇哭了。

    周穗還以為他們是喜極而泣，以為自己理解錯了，小聲問段向嶼：

    “，是沒事的意思嗎？”

    在的印象裏，才是沒事，但是看簡主任這個興高采烈的樣子，恨不得要放兩掛鞭慶祝似的，有點拿不準。

    “是有事，不過。你可能問到點子上了。”

    段向嶼上前幾步，從主任手中接過化驗單，挨個看過去，歎一口氣，擰眉看著簡主任：

    “您好歹也是博士生導師，兩字都分不清嗎？”

    簡主任還是頭一次被學生訓斥，有些懵。

    “我說錯了麽？我說的是沒錯呀，”

    段向嶼將化驗單遞給另外兩位醫生，暖聲安其中一個哭得最厲害的家屬說：

    “嫂子，是主任瓢了。我們都是，沒有染。”

    聽到這個，剛才還在低聲啜泣的，此刻改嚎啕大哭。

    真是太驚險了。

    周穗因為不是醫務工作者，無知者無畏，反而是最淡定的一個。

    聽說已經沒事了，也忍不住抹起眼淚來。

    “好了好了，都不要哭了，基本上已經排除了，隻有非常量的風險，半年之後還要複查一次，但是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簡主任說到這裏，還不忘學幾句剛從疾控中心來的話：

    “要是半年之後還能查出來，你們幾個就要當大熊貓給供起來研究了。”

    另外兩位醫生都帶著家屬回家，都是有孩子的，失蹤這麽久，第一件事都是想著孩子從教室裏接出來看一眼，一起好好吃個飯，彌補一下久違的天倫之樂。

    很快，招待所大廳就剩下他們三人。

    周穗始終窩在段向嶼的懷裏，不用問，也知道兩人是什麽關係。

    簡主任嗬嗬一笑，細心叮囑兩人說：

    “可以接吻，但是注意力度。”

    周穗的調皮勁兒忽然上來，假裝聽不懂：

    “怎麽個注意法兒啊？主任，您給展開說說唄。”

    簡主任還真給展得很開：

    “唾流沒關係，別親出來。牙齦破的時候不可以親，總之，有可能發生融的事都不可以。其他的就隨意。”

    簡主任在說的時候，段向嶼甚至還認真看了一眼周穗的。

    像一顆的櫻桃，潤潤的，帶著淡淡的緋紅，讓人有一親芳澤的衝。

    如果簡主任的叮囑能停在此刻就好了，可簡主任還在滔滔不絕：

    “生活也可以進行，但是一定要進行保護，知道我說的保護是什麽意思吧？”

    就怕周穗還拋磚引玉，段向嶼趕攔住：

    “知道知道，您就不用代得這麽細致了。”

    “不細致能行嗎？事關人家孩兒的安全，我肯定得多叮囑兩句。別以為你是個醫生就什麽都懂，男人嘛，激上頭的時候，很容易腦子一熱就顛三倒四的，這可不是眼下，以後也得注意，凡是...”

    眼瞅著他還要說出更過分的話，段向嶼趕攔住簡主任，直接點明：

    “簡主任，那也不能隻管孩兒的安全，不管孩兒的臉麵。您要實在是想說，回頭單獨跟我說。”

    簡主任隻顧著自己激輸出，毫沒有注意到，在一旁乖乖聽訓的周穗臉都紅番茄了。

    倒不是害，實在是憋笑憋不住了。

    簡主任這才反應過來，捂一下說：

    “那行，我不說了。回家親熱去吧，我先走了。”

    醫院的車還等在門口，簡主任叮囑他回家休息兩天再上班，好好調整狀態。

    走出招待所的大門，熱烈的打在臉上，段向嶼忽然覺整個人曬了，上的霾也都一掃而。

    有些事，已然等不了太久。

    必須要在此刻，必須要在燦爛的下進行。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紅的盒子，輕輕打開，裏麵赫然躺著一個銀白的戒指。

    段向嶼單膝跪地，仰麵看著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無數個日夜的人：

    “雖然還是要等到半年之後，但我覺得也不會有什麽變數。所以，

    周穗，嫁給我好嗎？

    我想和你，做彼此心靈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