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自由的靈魂！史無前例的“三文字切”！【5000】

拉開襟，出肚腹，討要懷劍……西野的此番舉，任誰見了都知道他這是想做什麼。

“西野君……”

海老名語還休。

他下意識地扭頭看向一之瀨。

一之瀨閉上雙目，搖了搖頭。

“……”

海老名沒有說話，沒有嘆氣，沒有面哀傷，也無意責怪一之瀨。

因為，他早就知道西野不行了……

全上下沒有一塊好，的幾近流盡……稍有常識的人，在看見西野的這副駭人模樣後，都能知道他本就沒有生還的可能……

這個時候，西野扯角，發出自嘲般的輕笑聲。

“反正都是要死……就讓我……死得面一點吧……沒人有懷劍嗎……？也罷……”

西野以單手拔出腰間的脅差。

因為他的右掌仍跟其佩刀的刀柄地綁在一起，所以他只剩一隻左手可用。

“有誰……願當我的……介錯人……？”

【注·介錯：指在日本切腹儀式中為切腹自殺者斬首，以讓切腹者更快死亡，免除痛苦折磨】

海老名等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自告勇。

介錯不是誰都能做得來的。

按照規矩，介錯人是不能將切腹者的腦袋整個砍飛的。否則，這將是對切腹者的大不敬。

合格的介錯，需斬斷脖頸卻又不完全斬斷，讓頭和脖子仍有一牽連。

這種斬首法，名為“抱首”——當頭和脖子僅剩一點面板相連時，斷首會在重力的牽引下，掉至切腹者的懷裡，故得此名。

必須得從頸椎的第三節骨頭和第四節骨頭之間的隙下刀，才能達到最佳的斬首效果。

切腹者在將刀捅進肚子裡後，會痛得四，再不濟也會全發，這更是加大了介錯人的斬首難度。

既要有強大的心理素質，又要有縱使目標，也能準地將對方的腦袋和脖頸砍得只剩一面板相連的準刀法……非頂尖的劍高手，不可為之。

介錯人的水平太差，連劈數刀都沒能將切腹者的腦袋順利砍下，以致切腹者在臨死前還慘遭了一番痛苦至極的折磨——這種慘劇，屢見不鮮。

就在海老名都在遲疑之時，一道平靜的男聲介進他們之間。

“……我來吧。”

青登扶著腰間的越前住常陸守兼重，上前。

要說現場眾人中，誰的刀法最高……那當屬青登無疑。

眼見青登主請纓，海老名自是沒有阻撓的理由。

他側過腦袋，以眼神示意一之瀨和阿久津，三人紛紛後退，讓出足夠的空間。

青登緩步走到西野的左後方。

“仁王，接著。”

說著，海老名拋給青登一支竹筒。

“竹筒裡有水。”

青登聽罷，會意地點點頭，然後拔出越前住常陸守兼重，擰開竹筒，將筒中的清水傾洩在刀上。

介錯人以清水洗淨刀——此乃切腹的必經儀式之一。

“由大名鼎鼎的……仁王……來給我……介錯嗎……？哈哈哈……真是三生有幸啊……”

西野仰起腦袋，看著青登，表似笑非笑。

“說起來……自從你右遷到……火付盜賊改後……我就再也沒……跟你……說過話了……”

青登輕輕點頭。

“確實如此。”

“哼……明明一年多前……你還只是一個……很不的……呆頭登……結果現在……青雲直上……‘仁王’之號名揚遐邇……雖然這麼說……可能有些晚了……但現在的你……確實是令我……刮目相看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西野的眼神分為平靜、淡然，沒有一嫉妒、嘲諷。

“我稍微有點理解……魯子敬發現呂子明非復吳下阿蒙……的……那種心了……”

青登抿了抿，說道：

“彼此彼此。在我看來，你的變化也不小。”

“變化……？我有什麼變化……？”

西野的表染上疑的彩。

短暫的沉默是青登在構思措辭。

“實話講，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要說的話……以前的你，像架冷冰冰的木偶，而現在的你，稍微多了點‘人’的氣息。”

說到這，青登停了一停，好一會兒後才把話接了下去：

“看樣子，你也經歷了不事啊。”

青登當然不清楚西野近日的所遇所想，但他卻從其眼神中明顯地到：面前的這個男人，已不再是他以前所知的那個死板、孤傲不群、令人只想敬而遠之的“木偶”了。

“‘人’……？”

西野眨了眨眼，眸中溢位若若現的彩。

頃，驚慌失措、哭笑不得、茫然若失……三種漂亮地混合在其臉上。

“不再是‘武士’……而是‘人’了嗎……”

如同咀嚼每字每句地這般呢喃後，西野深吸一口氣，直腰桿，端莊正坐，雙目直視前方，從右臂褪去上。

青登見狀，默默地岔開雙腳，以八雙架勢端穩溼淋淋的佩刀。

【注·八雙：把刀垂直地立在右前方的架勢】

西野單手持刀，不不慢地將脅差垂直立在左側腹上……卻遲遲沒有下刀。

“……橘青登。”

“嗯？”

“我……違背了武士的道義……”

“從我對……貴為寺社奉行的……酒井大人……拔刀相向的……那一刻起……我便已是……罪惡的……‘不忠’之……”

“等我到了……那個世界後……列祖列宗會不會……責罵我呢……？”

“想到這……我稍微有些……害怕了啊……”

西野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其角甚至還勾出一輕淺的弧度。

可若仔細觀察的話，便能夠發現：儘管幅度很小，但他持刀的那隻手確是在微微發……

青登只在瞬間為難似的拉下眉角，接著立刻像是無可奈何地嘆氣。

“什麼這個世界、那個世界的……麻煩死了。哪兒也別去了，做個不再任何拘束的自由靈魂吧。”

在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他的語氣陡然變得實，回應的氣勢之強，彷彿晴天霹靂。

西野聽罷，怔了怔，隨後一點點地出傻眼的苦笑：

“翱翔於萬里長空的……自由靈魂嗎……那未免也太孤單了吧……？”

“這個嘛……也不盡然。”

青登頓了一下，眺遠方的天際，像是讓思緒飛向不在這裡的遠方。

“等哪天我也死了，你就能見我了。雖然我不能保證我們倆能夠合得來。”

西野側過腦袋，直直地看著青登，目中所蘊含的緒很難捉。

片刻後，他緩緩地將面龐、視線轉回正前方——青登看不見他刻下的表。

“橘青登。”

他依舊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態度，但其語調中多了幾分像是到釋懷的音。

“謝謝。”

話音落下的瞬間，雪亮的刀沒腹腔！

西野一聲不吭地將鋒刃一點點地拉至右腹。

當他完“一文字切”，青登準備揮刀斬下其首級時——

“慢著……！”

西野低喝一聲。

與此同時，他把脅差從腹中拔出，巍巍地稍稍放低刀尖，接著再度將刀搪進腹。

包括青登在的現場眾人見狀，無不變了臉。

阿久津口中呢喃：

“喂喂喂，他該不會是想要……”

一旁的海老名面凜然：

“三文字切……！”

大而言，切腹主要有三種切法，分別是“一文字切”、“十文字切”、以及“三文字切”

顧名思義，“一文字切”是在肚子上橫向切一刀；“十文字切”是在肚子上切出一個十字；而“三文字切”則是橫向切三刀，切出一個三字。

其中，需要橫切三刀的“三文字切”最困難，也最痛苦。

縱觀日本全史，從未有人以“三文字切”自盡功。

西野的臉如被火烤過了般紅，額上有無數青筋在跳，軀不控制地發。

可縱然如此，他依舊握刀柄，堅定地拖刀刃。

終於，他切出了第二個“一”字。

沒有息，沒有停止——他第二次地拔出刀，並第三次地將刀子扎進腹中……

西野的臉變了泥土一樣的，他咬牙關，不讓從裡噴出來，因此只有一團團的沫子自其角流瀉。

任誰見了，都知道西野已經沒力氣了……他現在完全是靠意志力來刀。

此時此刻，在場的每一個人，青登也好，海老名也罷，佐那子和總司也好，一之瀨與阿久津也罷，無不將緒各異的目集中在西野的上。

寂然無聲的河灘，唯有刀刃切割臟的聲音格外響亮。

終於……第三個“一”字型。

至此，“三文字切”結束——西野全程未吭一聲。

他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將脅差拔出，擺至膝前，然後直起腰桿，昂首。

沒有痛苦，沒有傷悲。

只有慨然，只有解。

如此態度，如此表，不像是引頸待戮的赴死者，更像是天真無邪卻又心懷驕傲的孩。

“仁王……手……！”

青登面無表地端穩佩刀。

剎那間，銀落下……

……

……

青登將掉的羽織輕輕蓋在西野的上。

同一時間，海老名走上前來，蹲下，攥住西野的左手。

青登原以為他要念佛經，可誰知，他竟以莊嚴的口吻正道：

“孩子啊，你表現得非常好，實在是辛苦你了。”

“睡吧，睡吧，安靜地休息吧。”

“去吧，去吧，渡過三途川吧。”

“你留下來的意志之火，將會為我們的力量。”

“我答應你，吾等勢必贏得這場偉大抗爭的全面勝利！”

神肅穆的海老名，像極了告解室裡的神父。

他的一舉一、一詞一句，皆洋溢位強烈的神聖。

待海老名放下西野的手並站起時，青登忍不住問道：

“這是你們大鹽黨的專屬悼詞嗎？”

“差不多吧。每當有同志犧牲時，我們都會對他念這通悼詞。”

“西野也是大鹽黨的人嗎？”

“他雖不是大鹽黨的員，但卻是我們的同志。西野君的心深潛藏著跟吾等相同的理想。”

說到這，海老名出坦的微笑。

“只要理想相同，便是吾等的同志。”

“……你們能在幕府的瘋狂圍剿下一直存活至今，並不是沒有理由的呢。”

“多謝誇獎。好了，現在……我們來談回正事。”

海老名轉過，直直地看著青登。

這個時候，佐那子和總司雙雙站回至青登的後。

“仁王閣下，我就開門見山了——你為何要跟凰屋彌太郎過不去？”

“……海老名先生，我可以將原因告訴你。但相對的，請你在我語畢之後，也同我坦誠相見。”

青登此言一出，頓時引來佐那子和總司的詫異視線。

總司連忙道：

“橘君……”

的話未出口，便被青登打斷道：

“無妨。雖然這算不上是什麼理由，但我猜大鹽黨盯上凰屋彌太郎的理由，跟我們是相同的。”

說到這，青登的角微勾。

同一時間，海老名也笑了。

“那還真是巧了。仁王閣下，我和你的想法不謀而合。”

“那我就不繞圈子了——海老名先生，你知道法誅黨和幻附澱嗎？”

……

……

青登將自己所知的一切，有選擇地訴出。

涉關天璋院、新庭番的容，統統避而不談。

左右“保鏢”……也就是佐那子和總司的份，更是連提都不提一下。

自己跟法誅黨、清水一族和幻附澱的仇怨，則是著重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