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佐那子和總司私奔了!【5300】
是夜——
江戶,健町,一丁目,仙臺五,乙丁房——
“唔……好冷……”
宮川俊造本已睡。
冷不丁的,他驟然到一冰涼的寒意如藤蔓一樣纏住他的全。
彷彿針扎面板般的冰冷,直接將宮川俊造的意識從夢鄉拉回現實。
他緩緩抬起眼皮,側過腦袋,朝窗戶的方向去。
只見窗戶之外,一片深沉墨,無數晶瑩的雪花相互織,點綴夜幕。
寒冷的北風捲起飄落的雪片漫天飛舞,糟糟捲一團。
“怪不得這麼冷,原來是下雪了啊……”
宮川俊造苦笑一聲,掀開上的棉被,站起。
在離開溫暖的被窩之後,他頓時覺如墜冰窟。
他連打數個冷,一邊強忍嚴寒,一邊三步並作兩步地奔向窗臺,以最快的速度將大大敞開的窗戶合攏。
“竟然會忘記關窗……呵呵……看來我真是老了啊……”
說畢,眉宇間浮現無奈之的宮川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般自嘲過後,他將已然閉的窗戶拋到後,準備重返被窩與夢鄉。
然而……就在他剛轉過的這一瞬間,他因遽然意識到某事而整個人僵立在原地。
因為睡迷糊了,腦子裡混混沌沌的,所以他直至此刻才反應過來——不對啊……我房間的窗戶……不是一直關著的嗎?
就在宮川俊造猛然醒悟的幾乎同一時間,一道無悲無喜的平靜男聲,自其後響起:
“宮川先生。”
宮川被這道突如其來的呼喚嚇到了。
“誰?!”
他驚恐地轉過。
雖勉力控制,但依舊難掩慌。
如此作、如此反應,活像是被踩到尾的貓。
“宮川先生,不要張,是我。”
在宮川的睽睽注視下,靠近窗臺的牆角的黑暗一陣“蠕”——轉眼間,一道頎長的影從其中緩步走出。
著眼前這位神莫測的不速之客,宮川眨了眨眼,眸中迸出滿滿的警惕。
然而,僅轉瞬的功夫,宮川眼眸中的警惕之便“土崩瓦解”了。
儘管四下的環境很是昏暗,但出於距離較近的緣故,宮川還是勉強看清了面前之人的長相。
就在看清來者面容的下一瞬間,宮川臉上的驚恐變化難以置信。
“橘……君……?”
出於心過於震驚的緣故,宮川的話音被無意識地拉長奇怪的語調。
他抬起手,用力雙眼,反覆確認自己的視界。
“橘君,真的……是你嗎?”
緒的無法控制,使宮川的語氣裡浮上難抑的欣喜。
雖已有近2年未見,可對方的高、長相……一切都與宮川的印象、記憶相吻合!
“宮川先生,您沒有認錯,真的是我,好久不見了。”
不速之客……即青登衝宮川俊造微微一笑。
“宮川先生,請您小聲一點,倘若引起房外他人的注意,那我就難辦了。”
說罷,青登出手,朝宮川比了個“請坐”的手勢。
雖然不知道“失蹤”的青登為何會突然出現在他的臥房裡,但宮川還是乖乖地遵照青登的話,如實照辦。
他抓過整齊疊放在被褥旁邊的棉,草草地給自己披上,然後不顧榻榻米的冰涼,大大咧咧地盤膝就坐。
青登坐到了宮川的正對面。
宮川以審視般的目,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青登。
“橘君,你……”
宮川停了一停,似是在思考合適的措辭。
俄而,他嘆了口氣,隨後以慨萬千的口吻緩緩說:
“你的變化好大啊……”
青登笑道:
“宮川先生,您說笑了。不過2年未見,能有什麼變化呢?”
宮川搖了搖頭。
“不,你的變化真的很大。”
“儘管我也說不清楚你究竟是地方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但我就是能覺到你已非當年的吳下阿蒙。”
說到這,宮川彷彿回想起了什麼事似的,自嘲地笑了笑。
“說來慚愧……我是在大概3個月前,才在奈良聽聞江戶出了個劍超群、戰無不勝的‘仁王’。”
“在得知‘仁王’的本名乃‘橘青登’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雖然我早就知道格晚的你,早晚會有出息,可我沒想道你居然會這麼地有出息……”
“此時此刻,在親眼一睹你的軒昂風貌後,我算是確信了——你的確是‘一遇風雲變化龍’了……”
“哈哈哈,不過這倒也沒啥好吃驚的。”
“英雄豪傑的誕生,不僅要看個人能力,更要看天命時勢。”
“時運一到,雲起龍驤。”
“漢之劉邦、戰國之太閣,無不是如此。”
“假使沒有時勢相助,劉邦也好、太閣公也罷,都只能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裡度過籍籍無名的一生。”
太閣公,即300年前以平民之統一全日本,終結戰國世,可惜最終被德川家康摘了桃子的臣秀吉。
宮川俊造有著很深厚的漢學修養,所以他講起話來舌燦蓮花,古往今來的各類典故隨手拈來。
面對宮川的毫不吝溢之詞的讚歎,青登的臉上既沒有顯出得意忘形,也沒有表現出誠惶誠恐。
他只淡淡一笑:
“我一直未曾改變。非要說的話,那就是變得更強了吧。”
著不卑不的青登,宮川的眼眸深閃過一陣恍惚。
好一會兒後,他才緩過神來,喃喃道:
“如果隆之能夠看見你現在的模樣,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話剛說完,宮川便立即反應過來:當著對方的面,無端提起其亡父,實在是無禮。
“抱歉,橘君,是我唐突了。”
青登搖了搖頭,示意“不必在意”。
“宮川先生,真是巧了,在下今夜冒昧來訪,就是想跟您談一談吾父。”
“談一談隆之?”
宮川朝青登投去錯愕的目。
“宮川先生,我就長話短說了。”
“源於某些我不能說的原因,我現在正在調查吾父的過往。”
“因苦於報短缺,故特來問詢與吾父關係匪淺的您。”
“我知道我這樣的請求,未免太過失禮、強人所難……但還是請您如實回答我接下來的每一句提問。”
調查橘隆之的過往?宮川愈聽愈覺得一頭霧水。
然而,縱然稀裡糊塗、如墜五里霧中,宮川也沒有對青登的這番請求提出任何質疑、反對。
他揚起視線,了正筆直注視他的青登。
“……我知道了。你問吧!凡是我能答上來的問題,我一定會盡心盡力地回答!”
“激不盡。”
青登彎下腰,向宮川躬致謝,接著不再耽擱,直截了當地開口問道:
“宮川先生,就您所知,吾父病亡前可曾有過怪異的舉止?比如時常出某個場所,或者口裡時常唸叨著費解的話語。”
“怪異的舉止……”
宮川低下頭,抿,作思考狀。
片刻後,他輕輕搖頭。
“好像沒有……至在我看來,截至隆之往生之前,他的行為舉止較之以往,並無異常之。”
說到這,宮川換上嘆息般的語氣:
“非要說的話……那應該就是隆之突然沉迷賭博了吧……”
出師不利……第一個問題就了壁。
青登當即丟擲第二個問題:
“那麼吾父可曾對你說過令人難以琢磨的奇怪話語?”
宮川回憶了一會兒,然後又搖了搖頭。
……
二人的一問一答,持續了約莫10分鐘。
就如宮川適才所說的那樣,面對青登所提出的每一個問題,他都盡心盡力地如實回答。
只不過……過程雖很順利,可結果卻一直乏善可陳、不盡人意。
青登所得到的回答,要麼是“不知道”、“不清楚”,要麼就是“沒有”、“好像沒有”。
對於如此尷尬的結果,青登其實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說道底,今夜的“夜訪宮川”之行,他本就是抱著“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乾脆就來找宮川先生運氣吧”的心態。
因此,儘管勞而無功,他也不急不惱,神依舊沉著。
“宮川先生,在吾父病亡前的數個月,他可曾接過什麼奇怪人士?”
“唔……”
宮川一邊下,一邊沉。
頃,他“唉”地將憾的緒化為聲音。
正當他準備再次搖頭之時……他猛地睜圓雙目。
“不……不對!我想起來了!”
“有一個人!”
“在一次很偶然的機會下,我看見隆之和一個理應不該與他產生任何集的人熱烈談!”
青登聞言,神頓時一肅。
煩請細講——青登以眼神如此催促道。
“我記得……那大概是隆之往生的3個月前的事兒。是時,我因一些私事前往隆之的家,結果見隆之站在他家的大門外,跟一位江戶名人熱相談!”
“江戶名人?”
青登忍不住口發出聲音。
就像是故意吊青登的胃口一樣,宮川頓了頓話音,清了下嗓子。
就這麼過去好幾秒後,他才一字一頓道:
“日屋的‘狂犬’宇垣吾朗!”
“‘狂犬’?”
青登的表霎時被強烈的錯愕所支配。
這是怎樣的緣分呢……
他不久前才跟狂犬一家的人打過架……
“吾父為什麼會和‘狂犬’勾搭在一起?”
青登追問。
“關於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宮川嘆了口氣。
“我也有問過隆之是如何認識‘狂犬’的。”
“一個是北番所定町回的同心,一個是專營貸款的‘原雅庫扎’——這倆人怎麼看也不像是能結為朋友的樣子。”
“結果……隆之只一個勁兒地閃爍其詞。”
“這畢竟是隆之的私事,我也不方便多問,況且‘狂犬’也並非絕對不可與之深的惡人,所以我之後也將此事拋諸腦後了。”
青登靜靜地聆聽到最後。
宮川的話音甫落,他便如同咀嚼每字每句一般,緩緩呢喃道:
“‘狂犬’嗎……”
青登的眼中閃爍出異樣的神采。
……
隨後,青登又問了宮川一些問題。
憾的是,青登所得到的回答,又盡是“不知道”、“不清楚”、“沒有”、“好像沒有”。
不過,儘管沒能再有幸得到有價值的報,但青登也已知足了——能夠得知橘隆之病亡前曾與“狂犬”宇垣吾朗有集,今夜便算是不虛此行了!
青登抓過擱於右側的越前住常陸守兼重,“呼”地站起。
宮川見狀,立即問道:
“橘君,你要離開了嗎?”
“嗯,是的。我想問的問題,都已問畢。”
說完,青登彎下腰,向對面的宮川行了記挑不出任何病的躬禮。
“宮川先生,今晚實在是太謝謝您了。”
“倘若況允許的話,我實在是很想留下來與2年未見的您促膝長談。”
“然而目下仍不是我休息、悠閒度日的時候。”
“等日後風平浪靜了,我定會再來拜訪的。”
語畢,青登轉過,快步朝不遠的窗臺走去。
就在青登推開窗戶、一隻腳已上窗臺時,宮川急聲喊道:
“橘君,留步!”
青登的形一頓。
他一邊收回已然上窗臺的那隻腳,一邊側過腦袋,朝宮川投以疑、好奇的眼神。
迎著青登的目,宮川溫一笑。
“橘君,我猜應該是你的親友告知你我正住在這兒的吧?”
“既如此,那你的親友應該有告訴你我是為了什麼才從奈良趕到江戶的吧?”
說罷,宮川貓下腰,以土下座的姿勢跪伏在地。
“橘君,謝謝你兩度幫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