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推翻德川家族!建立嶄新的國家!【00】
即使是旗本武士,因無可做、無事業可幹而只能賦閒在家,靠家裡人的接濟過活的“米蟲”,要多有多。
這就是這個國家的現狀。
安逸生活導致的武士數量的大炸,令幕府及各個藩國的場老早便是僧多粥。
為了做,為了得到餘生不用再愁吃穿的“鐵桿莊稼”,武士們各施本領,卷得棚。
拼家世,拼財力,拼關係……“重出,不重能力”的社會架構,註定了起點不好的人幾乎沒有出人頭地的可能。
哪怕是近年來很有話題度,以一介下級旗本的份升至現今高位的勝麟太郎,都是因連續得到了貴人的相助,才得以擁有今日的地位。
新妻寬的家境雖還算可以,單論家祿的話,算得上是“中級旗本”,但這樣的地位不過只是高不低不就。
不會像下級旗本那樣連日常的吃穿用度都難以保證,可也不會像大旗本那樣,稍微勾一勾手指,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職。
新妻寬不甘心一輩子只做一個除了劍之外一無所有的白。
對於野心,立下巨大功名的新妻寬來說,要想讓自己的抱負得以實現,就必須得另闢蹊徑!
所以,他的目定格在了去年那場由會津藩主松平容保主辦的劍大賽上。
他寄希於這場大賽。
在這場規模空前的大賽裡奪魁,一戰名,獲得千葉家族或某個藩的藩主的賞識——他如此計劃著,如此著。
結果……就因橘青登的橫空出世,讓這一切皆化為了泡影。
雖然不想承認,但青登是時展現出的強大,讓新妻寬直到現在仍覺心有餘悸。
我怎麼可能打得過這樣的怪……正當他心生如此悲念時,一個神人突然出現。
此人給了他一顆古怪的藥丸。
這個藥的功效,簡單來說就是能讓你的神高度集中。讓你的心境進一種近似於“心無雜念”的狀態,從而提高反應速度與思維能力……那人以充滿蠱力的口吻如此說道。
雖有著很顯著的功效,但也有很強的副作用,這種神高度集中的狀態只能持續一柱香的時間,待這種狀態過去後,使用者會發很重的高燒,如果能過這高燒,那相安無事。如果不過,那就……那人這般補充過後,手在自己的脖頸上橫向劃了一下。
由份不明的人所贈出的來路不明的藥……按理來說,新妻寬是絕不可能吃下這種天知道究竟是用什麼東西做出來的藥。
然而……那個時候的新妻寬已然失去了理智。
對功名的念想,對勝利的,對青登的嫉妒……由以上種種混合而的複雜,讓新妻寬失去了正常的思辨能力,整個人陷了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
他一直猶豫到了最後一刻,最終還是選擇了把這枚古怪的藥丸咽落肚。
那個神兮兮的男人沒有騙他,這顆藥丸的功效確是令人驚駭萬分。
在藥丸沉胃袋的數秒後,他的全副心變得空前……寧靜。
是的。就是寧靜。
外界的一切聲音彷彿都遠離了他,腦海裡提不起半點雜念,注意力集中得可怕,走路時腳掌彷彿不是踩著堅實的地面,而是踩著一朵朵綿綿的浮雲。
本不是青登對手的他,在此藥的幫助下,是與青登戰平手、不相上下。
我能贏!我能戰勝青登!
在他為自己能與青登打得難分難解而歡欣鼓舞時……接下來所上演的一幕幕,打碎了他所有的自信。
靠著數十倍於常人的劍天賦,青登現場學習他的刀法,僅須臾的功夫,便將“平手”的局面改變“略佔上風”,接著又一口氣扭轉“徹底制”。
使盡了渾解數,連“吃藥”這種下作手段都使出來了,卻還是敗在青登的劍下……
還未等新妻寬細品慘敗的苦楚,神人事先說明的吞服此藥後會引發的後癥,便侵襲了他的。
他當場發高燒。溫之高讓看診無數的老醫生都嘖嘖稱奇。
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後,這波彷彿能蒸發、腦漿的高燒才總算是退去。
但這並不代表他的痊癒了。
繼高燒之後的,是連站都站不穩的乏力,以及覺世界在旋轉的暈眩。
吃了無數名貴的補品;到家人、僕人們最悉心的照料,就這樣又休養了數個月。一直至近日,他才終於覺自己的恢復回到吃藥前的狀態。
不僅沒能贏得比賽的冠軍,反而還弄傷了子……真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怎樣都好了。
相比起這些,不知道接下來該何去何從的迷茫,才是現在最讓新妻寬覺得痛苦的事。
——可惡……可惡啊……!
新妻寬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一邊“唉”的一聲把滿腹不甘化為聲音,一邊平雙手撐住面前的牆壁,腦袋垂低,眼睛閉。
——我已經……拼盡我的所有了啊……
——練劍練到掌心破皮了無數次,有好幾回累到幾咳。
——找遍了所有能找的關係,試遍了所有能試的方法,卻還是求一而不得……
——就因為我的出不夠好……就因為我的家格不夠高……
——論才華、論努力,我都比那些醉生夢死、只知吃喝玩樂的飯桶們要強多了啊!
——我到底……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飛黃騰達啊……!
新妻寬的雙手十指漸漸收,指甲在木製的牆壁上刮出刺耳的尖銳聲響。
昏黃的燭將新妻寬的淒涼影拉得老長。
就在這時候,風徐來,燈火搖晃。
“新妻君,你的氣神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不嘛。”
猝不及防間,新妻寬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道對他而言似曾相識的年輕男聲……
頓時瞪大雙眼的他,連忙轉向後。
只見一名青年大馬金刀地坐在敞開的窗臺上。
因為背,所以青年的臉龐於相對的黑暗中,讓人難以看清他的五。
不過,即便如此,新妻寬還是於第一時間認出了對方。
“是伱……!”
“沒錯,就是我。”
青年微微一笑。
“沒想到你居然還記得我。”
新妻寬怎麼可能會忘記這個男人。
就是這個自稱“羅剎”的男人,將那枚雖有著驚人效用但後癥極其嚴重的神奇藥丸贈予給了他!
從客觀事實來看,羅剎是曾向他出過援手的恩人。
但這並不代表新妻寬就此把羅剎視為可以真誠相待的“自己人”。
能夠悄無聲息地潛他的房間的高超手、能夠隨手給出能使人的戰鬥力猛然暴增的奇特藥……這些行為,都讓羅剎的周蒙上了層影影綽綽的“迷霧”,讓人難以看清他的真實面貌與所求之事。
新妻寬本能地對這個男人保持警惕。
臉上瞬間聚滿鄭重之的新妻寬,在悄悄拉開與羅剎的間距的同時,沉聲道:
“……又是你啊……不知足下突然臨敝府,有何貴幹?”
羅剎聳聳肩。“嘛嘛嘛,新妻君,不必如此張,也不必那麼警惕我。貴幹不敢當,我就只是想要來看一下你而已。”
說罷,羅剎掃目,將新妻寬從頭打量到腳。
“嘖嘖嘖……新妻君,足下而今的模樣……可真是有夠狼狽的啊。”
狼狽——這組字眼就像一針,深深扎新妻寬的心,他的眉頭瞬間因不悅而連跳了數下。
羅剎彷彿沒有看見新妻寬的表變化,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
“每次看到像你這樣鬱郁不得志的年輕人,我都倍可惜。”
“明明你的才幹是那麼地傑出,卻因該死的出問題,以致滿腔抱負無施展。”
如果說羅剎此前的那句“狼狽”是一枚在新妻寬的心上扎出一個小的針,那麼他適才的這番話,就是一將新妻寬的整顆心給扎穿的箭矢!
自尊心奇高的新妻寬唯獨不想被旁人揭他蹉跎仕路的悲哀現狀。
“你到底想說什麼?連聲招呼也不打地突然闖我的房間,就只是為了來嘲諷我嗎?”
“不不不。”羅剎出右手食指,左右地搖了搖,“你誤會了。如果我剛才的言論惹你不快了,那我向你道歉。”
“我這人啊,向來最重人才了。”
“哪怕是差點害吾等的事業遭重大損害,甚至差點殺掉我的男人,我都願意以禮相待。”
說到這,羅剎抬手了鎖骨的一條刀疤。
“所以呢,我打算給你給你一個改變人生的機會。”
“改變……人生……?”新妻寬的臉上浮現不解、遲疑之。
“是的。改變人生。”
羅剎一邊說,一邊從窗臺上跳下,然後踩著不不慢的步伐,圍著新妻寬繞圈圈。
“新妻君喲,你有沒有想過:你究竟是為何會落得今日這番寒酸落魄的境地?”
“是你不夠努力嗎?好像不是吧。你已經足夠勤了。”
“是你的才華不夠嗎?好像也不是吧。你可是備矚目與推崇的‘三英傑’啊。”
“那麼,原因到底是什麼呢?”
“答案其實很簡單。”
話說到這時,羅剎恰好走到了新妻寬的背面。
他的角彎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弧度。他長脖頸,把下掛在新妻寬的左肩上。
“都是因為江戶幕府的無能、腐敗啊。”
惡魔般的吐息縈繞在新妻寬的耳畔。
“無恥的德川家族為了維護統治,制定了‘萬般皆下品,唯有出高’的規則。”
“擁有好才學,不如擁有一個好爸爸。”
“無能的蠢豬穩居高位。”
“有能之才士被鄉野。”
“朱門子弟世代把持錢與權,而像你這樣的寒門人士必須得削減腦袋,費盡心思地討這些廢們的歡心,才能勉強領到一點從他們的碗筷中剩下來的殘羹冷炙。”
“新妻君,你捫心自問:被那幫要能力沒能力,要才華沒才華,空有一個好家格的酒囊飯袋們騎在頭上,你甘心嗎?遭到如此巨大的不公,你甘心嗎?”
“……”新妻寬的於無意識間抿,自然垂下的雙手也一點點地攥握拳。他雖一言不發,但他的這番小作已然暴了其並不平靜的心。
羅剎的演說仍在繼續:
“若想改變這種現狀……唯有發倒幕戰爭一途!”
“喂、喂喂!你在胡說些什麼呢!”
就連一向大膽的新妻寬,也因這離譜的危險思想而嚇得臉蒼白。
經過德川家族近三百年的馴化,“江戶幕府的統治地位神聖不可侵犯”的想法早已深人心。
倒幕?這種事,新妻寬連想都不敢想!
“我可沒有在胡說。”
羅剎一本正經道。
“事已至此,我就向你坦白吧。”
羅剎把下從新妻寬的肩上抬起,退後2步,接著手拍了拍自己的膛。
“我來自一個有著70年的歷史,以打倒江戶幕府為目標的結社。”
“推翻德川家族的腐敗統治,建立起一個萬民平等,哪怕是穢多也有機會出人頭地的國家,是我和我的同志們的畢生溯願。”
“為了實現這個夢想,我們不斷招兵買馬,延攬人才,研發科技,擴充實力。”
“老實講——最開始的時候,我對你這人其實是沒有任何興趣的。”
“但在經過對你的簡單觀察後,我的想法變了。”
“你非常地有潛力,若是好生培養的話,你未嘗不能為吾等的好同志。”
“所以——新妻君,來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