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登抬起右手，用力抓撓著後脖頸的皮。

心中暗暗慨：

真不愧是姐妹啊……倆姐妹都是那種一旦下定了決心就不會輕易讓步的人……

總司的姐姐竟然會為了能勸總司放棄習劍而不惜來找他幫忙……這著實是超出了青登的意料。

——也罷……

青登放下抓後脖頸的手，“呼……”地將心中的複雜心緒化為聲音。

然後——

“……沖田小姐，你不是想讓沖田君他不要沉迷劍道，你是想讓沖田君直接放棄劍道吧？”

這次換沖田以及沖田林太郎以木然的表看著青登。

青登趁熱打鐵，接著往下說：

“在下知道你為何想讓沖田君他放棄劍道。”

“你知道？”沖田的眸微微閃爍。

青登頷首：“前不久，我於偶然間不小心在沖田君常去的那座茶屋，裡聽到了您與沖田君的對話。”

“然後……也同樣是前不久，我於偶然間知道了總司的真實別。”

昨天晚上也是前不久——青登與心裡這麼說服著自己。

驚愕與疑……浮現在沖田夫妻倆臉上的表，不再是木然，而是不帶任何矯飾的震驚。

青登惜墨如金地概括他是怎麼知曉倆姐妹正因“練劍與否”而鬧矛盾，以及他如何發現總司是孩的始末。

當然——關於自己是怎麼發現總司是孩子的，青登完全是含糊其辭。只以一句簡單的“在無意間發現”就帶過了這個話題。

早在初次知曉沖田正強總司放棄劍時，青登就有過找這位強勢的大姐姐好好聊聊的想法。

而於昨夜從總司之口得知了這位為習劍而做出了諸多犧牲的年輕孩的種種過往後，青登的此般想法加深了不。

沖田今日主來找他私談……這倒也正合青登之意！

這一刻，青登決心已下——他要助總司一臂之力！幫忙調停子都很犟的這對姐妹的矛盾！

“沖田小姐。”

青登以語重心長的口吻道。

“雖然這種話由我這種外人來說，可能非常地僭越……但請您去多注視一下您的妹妹吧。”

“……多注視？”沖田眉頭一皺，蹙起一道疑的影。

“沖田君……”

“橘君，你直接以本名來我們便好。”沖田打斷了青登的話頭，“我、外子及小司，可都是‘沖田’呢，你用本名來喊我們，對你我都方便了。”

既然青登已經坦誠了他也是知曉總司真實別的人裡的一員，那沖田也懶得再藏了，放心大膽直接喚著總司的本名。

“呃……好吧。”

直接用本名相稱……青登倒也樂得方便。

青登用力地清了清嗓子，隨後繼續道：

“小姐，總司在9歲的時候，就以弟子的份離開了家、住試衛館。我若猜得沒錯的話——在總司為試衛館的一員後，你們姐妹倆見面的機會肯定變了許多，對吧？”

“……”沖田沉默不語。

“你有不帶任何偏見地好好看過令妹是如何練習劍的嗎？”

“……”

“你有認真地端詳過令妹在劍技獲得新的進後，所出的笑臉嗎？”

“……”

“你有試著理解令妹不惜更改姓名、不惜扮男裝、不惜和自己最尊敬的長姐鬧得不愉快，也不願放下手中的劍的決心嗎？”

“……”

“我很能理解小姐你為何那麼想讓總司放棄劍道。”

“誠然，這個世道確實是幾乎沒有劍士生存的空間，我也並不打算否定您的觀念。”

“我只希您能試著以一顆不帶任何偏見的平常心，去多注視一下令妹。”

青登將腰桿得更直了些許，角上提。

“小姐，近日將是個好機會呢。”

“離近藤君的婚禮開始還有一段時日，您還需要在江戶住上一陣子。”

“您不妨趁著還需在江戶暫居的這段時間，多來試衛館看看令妹平日裡都是怎麼與劍相伴的。”

“如此一來……說不定您與令妹的‘距離’就能拉近了。”

語畢，青登微微欠——以作向沖田示意：我說完了。

一口氣地說完了自己老早就想對沖田說的話，青登因到心放鬆而出和的微笑。

茶室因青登的話音落盡而重歸靜謐。

青登平靜地等待著沖田的回應。

相比起青登的悠然，沖田的神完全能用“肅穆”一詞來形容。

只見抿著紅，兩眼盯青登，上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

一言以蔽之——一副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會和青登吵架的樣子。

一旁的沖田林太郎被此時縈繞在沖田上的氣場所震懾，繃，表僵，瑟瑟發抖……

就這麼過了好一會兒，範圍繃的茶室，才終於是再次響起人聲。

“‘距離’……嗎……”

沖田翕，咀嚼著這個剛才出自青登之口的字眼。

“橘先生，您的口才意外地了得呢。”

“本是想著請橘先生您來幫忙，沒想……”

沖田輕嘆口氣，然後按著和服的下襬緩緩起。

“……我知道了。”

“橘先生您方才所提的建議，我之後會認真考慮的。”

這麼說完之後，沖田轉朝茶室外走去。

“橘先生，請您別讓小司知道我今天有地找你談話過。”

腳步聲漸漸遠去……

看著沖田和沖田林太郎離去的影，青登不聲地端起前的茶杯，將杯中茶水一口氣飲盡。

有時候，外人簡單的一席話語，往往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已盡他所能地試著用言語去打沖田。

青登接下來所能做的……便只有靜觀其變了。

……

……

往後幾日，日子閒適、平靜了下來。

青登就這麼不斷重複著在試衛館練劍、到千事屋修煉拔刀、到小千葉劍館找蘿蔔玩、到居留地教授艾劍的日常。

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大事發生。

沖田似乎真的採納了青登的建議，來試衛館的頻率以及在試衛館逗留的時間明顯變多、變長了不。

這幾日裡，時常能在試衛館的道場見到這樣的一番景——沖田端坐在道場的一角，靜靜地觀看總司的劍練習。

沖田聽進了他的建議，這讓青登到很開心。

但與總司的“距離”是否有功拉近，青登就暫不知曉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

轉眼間……時間來到了8月20日。

這一天，對試衛館而言，可能是一整個8月裡最有特殊意義的一天。

因為就在這一天，他們與玄武館的紅白合戰……終是到來了！

……

……

萬延元年（1860年），8月20日——

江戶，郊外的某河岸——

“喂，快看，那人不是玄武館的著名高徒：池武次郎嗎？”

“啊啊，連那個‘鬼八藏’也來了啊……”

“我沒看錯吧？我是不是看到千田仙之助了？”

“你沒有看錯，那人確實是千田仙之助。”

“乖乖……來了那麼多個高手啊……”

“總覺……我們似乎勝算渺茫啊……”

“你在說什麼鬼話呢！豈能未戰就先言敗？”

……

此前的與小千葉劍館的對戰，是以讓“梅花祭”的觀眾們看個熱鬧為目的“表演賽”。

而此次的與玄武館的對戰，是以探討劍、互相進步為目的的“私友誼賽”。

所以此次的比賽，並沒有太多的觀眾。前來觀看比賽的人，只有兩座劍館的親友。

方一到達比賽的現場，比賽都還沒正式開打呢，試衛館計程車氣就開始唐突大跌。

原因無他——玄武館那邊的陣容，幾乎能用“全明星”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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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玄武館的戰鬥終於要開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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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