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來了又走,屋中氣氛悲戚。
夫妻二人正執手相看淚眼,邊上的丫鬟好幾次看向蘇允嫣,這時候要是機靈,就該退出去,留夫妻倆獨自相。
蘇允嫣不理會丫鬟暗示,擔憂問,「姐姐病得很重嗎?為何不告訴爹娘,安南侯府也能幫著請大夫。」
的聲音打破了悲戚的氣氛,裘季終於發現邊上還有妻妹,「方才秋月的臉為何那般難看?」語氣里滿是不悅。
蘇允嫣不答,看了看李秋月後低下了頭,「丫鬟胡說八道,我就找姐姐做主,結果氣著姐姐了……」
「你能不能懂點事?」裘季惱怒,斥道,「你姐姐生病你不知道嗎?」
蘇允嫣立即答,「知道呀!可姐姐只是子不適,難道連個丫鬟都置不了?那這后宅還管不管?」
見還敢還。裘季怒極,恨恨一拂袖,「胡攪蠻纏,不可理喻!」
李秋月拉了拉他的袖子,眼圈紅紅,溫哄道,「夫君,咱們商量好了的。你別這樣,會嚇著妹妹的。」
裘季看著妻子,眼神沉痛,對上水潤的眼,終究敗退,看向蘇允嫣,不自在地清咳了一聲,「秋語,我……」
蘇允嫣轉就走。
聽到後李秋月急急道,「夫君,你去哄一哄妹妹……算我求你……」
裘季本就心疼妻子,哪兒得了語相求,到底還是追了出來。
侯府園子里風景頗佳,哪怕是冬日,也可見綠,蘇允嫣走得飛快,卻還是沒多久就被攆上。
「秋語,你別生氣,我也是太過擔憂秋月,語氣太急,我跟你道歉。」長相俊的冷峻公子語道歉,若是一般姑娘,只怕已紅了臉。
蘇允嫣兩輩子都未親,按理說該抵擋不住面前人的溫,可記憶中好些都是裘季對李秋語做的那些事,面前這人再好語氣再溫,也覺面目可憎。
別開眼,不看他的臉,問,「姐姐到底怎麼了?」
裘季聲音然,「只是子不適,會好起來的。」
蘇允嫣:「……」反正就是不告訴唄!
裘季溫聲道,「我讓兒去陪你睡,好不好?」
蘇允嫣哪兒看不出來,這是還想要讓那兄妹倆和關係親,心下罵人,臉上笑道,「我睡相不好,夜裡可能會踹下床!」
裘季愕然。
一般大戶人家都會找嬤嬤從小管著孩子睡相,可面前的姑娘不同,一來燕國建國不過百年,四大侯府除安北侯外,其餘都是在世中跟對了人建國后才封侯,落在那些傳承幾百年的世家眼中,這就是暴發戶。暴發戶嘛,規矩就會差些。二來,就算侯府找了嬤嬤,可面前的小姑娘是南侯夫人最小的兒,生下的時候都已年近三旬,自小就得寵,捨不得讓嬤嬤管睡相興許也是有的。
他喃喃道,「你當真和你姐姐差遠了。」
當真差?
合著以前他就覺得李秋語比不過姐姐嘍!
等到李秋月死後,就更比不過了。本來嘛,眾人緬懷死者,會下意識忽略的缺點,想起的都是的好,活人哪裡比得過死人?
其實,以李秋語的份做北侯府世子繼室,只要兩大侯府好好的,哪怕夫妻不好,至也能相敬如賓。
可壞就壞在這裘季在娶了妻妹做繼室后,還會遇上他下一個真,於是,悲劇的就是李秋語了。
「姐姐是姐姐,我是我,我又沒想跟姐姐比。」蘇允嫣嗆了一句,轉回院子。
要說李秋月沒有讓妹妹和裘季還有兩個孩子培養的心思,蘇允嫣是不信的。李秋語來時,應姐姐的要求沒有帶太多人,就帶了一個丫鬟,結果不過一天,那丫鬟的爹就沒了,丫鬟回去奔喪,且七七之都不會回來。南侯府那邊倒是派人送了丫鬟過來,可李秋月私底下給拒絕了。
所以,蘇允嫣這會兒想要出安北侯府,還得問過李秋月才行。
知道李秋月目的后,不用問也知道沒那麼容易放回家。
回到房中,蘇允嫣寫了一封信,給了外頭灑掃的婆子,吩咐道,「我想讓爹娘幫著給姐姐請名醫,可又怕大夫不在,你悄悄給我送回去,不要告訴姐姐,免得太期待之後失,於病無宜。」
灑掃的婆子本來就是府中使,平時主子路過都不會多看一眼。能夠為主子跑,頓時歡喜不已,要是大夫真能治好世子夫人的病,也算立功了的,好肯定不了,當下珍而重之地收好信件,「您放心,我一定辦妥。」
翌日一大早,安南侯夫人陸氏就風風火火到了。
親家母上門,安北侯夫人齊氏親自接待,還讓人請了姐妹倆去。
世子院就在主院邊上,蘇允嫣所居的客院就要遠一點,到的時候,正聽見李秋月的聲音,帶著點無奈,「娘,妹妹在我這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齊氏附和,笑著道,「小姑娘活潑,我也很喜歡呢。」
陸氏臉上帶著合適的笑意,時不時往門口看,見蘇允嫣出現,立即奔了過來,拉著上下打量,見完好無損,才鬆口氣,問,「乖乖,沒事吧?」
面前這位母親雖不是自己親娘,可眼中擔憂神一模一樣,蘇允嫣眼圈一紅,撲進懷中,「娘,我好想你!」
寒暄幾句,齊氏就放了人,由著李秋月將母親帶回去。
世子院中,李秋月心不錯,正吩咐下人上茶,陸氏面慎重,「秋月,你老實跟我說,你的病到底如何?」
李秋月面如常,「我沒事啊。」
陸氏看了看小兒,道,「沒事就好。今天我來一是看看你,二是來帶秋語回去。」
聞言,李秋月頓時就急了,「妹妹住得好好的,怎麼就要走?」大概是覺得自己語氣太急,緩了緩,捂著口一臉難,語氣弱,「我子不適,你又不能陪著我,邊沒有親人我害怕,您就把妹妹留下吧。」
陸氏面緩和下來,看向蘇允嫣,「秋語,要不你……」
好不容易把人請來,要是這一回沒離開,大概就走不了了,蘇允嫣可是記得,上輩子就這幾天,李秋語落了水,冬日裡湖水冰冷,裘季當時跳了下去把救起,雖然北侯府把消息捂住了,可南北侯府都心知肚明,這也是為何後來南侯府沒有拒絕讓李秋語做繼室的最大原因!
要是留下,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蘇允嫣立即拒絕,「我不要!」
說得又急又快,陸氏當即就皺起眉來。
李秋月也驚訝,「妹妹,你這是怎麼了?有人欺負你?」
還好意思問?
在還沒有「英雄救」之前,陸氏應該是不願意讓兒做繼室的。想到此,蘇允嫣不打算給李秋月留臉,「最欺負我的不就是你麼?」
李秋月更加驚訝,「我哪兒欺負你了,我一日三餐都找你一起吃,你邊伺候的都是我的丫頭,你喜歡吃甜羹,我天天都讓人給你燉……」
陸氏聽著,面微微放鬆。
蘇允嫣打斷,「你昨天問我,要是你不在了,我會不會對姐夫心?」
「那是我們姐妹之間的私房話,」李秋月立即答,「雖然確實有些不妥,可姐妹之間有什麼不能問的?」
蘇允嫣點頭,「自然能問。可你給我的甜羹中加了葯,這怎麼說?」
聞言,李秋月面微變,隨即就要開口。
蘇允嫣率先打斷,「姐姐,方才你可說了,我邊的丫鬟都是你的丫頭。你該不會推是丫鬟乾的,你不知吧?」
聽著姐妹兩人掰扯,陸氏面不太好,這和以前姐妹之間吵架逗趣不同,小兒像是積攢了許多怨氣,一個弄不好就要姐妹失和,陸氏聽在耳中,臉越來越慎重,在聽到甜羹中的葯時,冷聲問,「什麼葯?」
今天的甜羹還沒送來,李秋月飛快答,「就是甜羹。哪兒有葯,妹妹胡說的。」
蘇允嫣掏出一條帕子遞給陸氏,眼圈通紅,哭道,「娘,這是昨天我沾了甜羹的帕子。」
陸氏浸后宅多年,雖安南侯沒什麼妾室,可也知道許多私,拿過帕子一聞,藥味雖然散了大半,但剩下的那點也足夠辨認,這樣味道又是這麼重的葯,若是整碗喝下,兒以後哪兒還能有子嗣?
男子多,本靠不住,子若是不能有子嗣,一輩子還能有什麼盼頭?給妾室養庶子麼?
什麼仇什麼怨?
腦子鬨哄的,下意識就覺得不是長手,可在這裡,若不是,也沒有別人!
陸氏氣得腦子嗡嗡響,眼前直冒金星,手指抖得幾乎不住那張帕子。抬眼看向大兒,忍了忍,霍然起,抬手狠狠一掌甩了過去,「混賬!」
「你就是這麼疼你妹妹的?」
下了狠手,直打得李秋月偏開頭去,臉上瞬間就有了五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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