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在街上遇到了壞人，我就不說了，幸好我爸開車路過，聽見呼救出手救了小敏。我媽聽說小敏只是傷不太嚴重，就放了心，還讓我爸順便帶回家一起過年。這個小敏父母雙亡，從小跟表叔長大，表叔表嬸對不好，小敏從上大學以後就勤工儉學自食其力，很和表叔家來往，只是一年半載寄點錢回去孝敬。我媽一直對很同，可哪裡知道，這居然是一隻白眼狼。」

沈茂說到這兒停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龍若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小敏，應該比咱們年齡還小吧？」

他們已經畢業參加工作好多年，小敏去年才畢業實習，算下來和沈茂的父親差了太多。

這還真是……狗！

「沒錯兒，就是這麼狗。」沈茂放下茶杯，冷聲道：「我現在還記得那天的形，我爸領著小敏回家過年，我媽噓寒問暖拉著小敏的手，拿拖鞋遞水果。這一年，也是我記事起三十年夜飯最盛的時候。我們家只有三口人，我媽煮年夜飯一般會做五六道菜。可這一年，我家的飯桌上足足有十幾道菜，外加水餃、湯圓，還有各種南北特的菜肴。我們全家是北方人，而小敏是南方人，我媽是為了照顧的口味，特意多花了幾個小時忙團圓飯。」

「飯桌上，小敏滿懷慨喜極落淚，說起自己的不幸，同時也謝上天的眷顧，給了兩位至親長輩，讓重新到家庭的溫暖。我媽這人，格直爽心善又大方，直接告訴小敏以後下班經常過來蹭飯就行，就算找了男朋友，也可以一起帶來。小敏激地應下。」

「那以後每個周末我家都多了一個人，說來可笑，這個外人和我爸在客廳里看電視談工作聊理想，我媽卻扎著圍在廚房忙得團團轉。多一張，就多了好幾道菜。再後來，不周末，就算平時下班也會跟了我爸一起過來。上我上班不在家，我媽在廚房忙不來想喊我爸搭個手，可每每小敏都在和我爸談笑風生，我媽只得作罷。如此大半年過去，小敏生生被我媽養胖了十多斤，我爸都忍不住說比以前漂亮多了，從一個骨瘦如柴的黃丫頭變一隻優雅的白天鵝。呵呵，我媽不給人家免費蹭吃蹭喝，還給人家買服買生活用品，儼然把當了親兒看待。東西都價值不俗，比對待我這個親兒子還好。都是拿錢換的，能不變漂亮麼？」

龍若：「……」

「可憐我媽以為犧牲了和我爸周末旅行的快樂，花費了本該用在自己上或者家人上的金錢，來給小敏最大能力的家庭溫暖，就會心存善意懂得激？太天真！」沈茂冷笑。

「後來有一陣子小敏突然不來了，連續兩三月沒見。正好那陣我爸工作也特別忙，晚上加班周末也加班，幾天見不到。我媽打電話問我爸小敏是不是因為工作忙才不來了？他說不知道。我媽就埋怨我爸這個老師不稱職，於是又給小敏打電話，小敏說只是因為有了男朋友不方便再去。我下班后我媽很高興把這件事告訴了我，說小敏終於找到自己的幸福，真好。可我覺特別不對勁兒，小敏了男朋友，我爸居然會不知道？是我爸的徒弟，每天在一起工作，怎麼可能會對我爸守口如瓶？再說談這種事紙包不住火。」

「第二天我去了我爸的工作單位，問了我的老同學，這才知道小敏已經半個多月沒上班，請了病假。我又去找我爸，辦公室的人說他已經下班離開了，我假裝隨口問他『這段時間班上是不是很忙？大家總要加班？』他告訴我並沒有，除了上周六作為科長的我爸加了一天班，其他時間大家都是正常工作上下班。」

「這個時候，我的心裡已經有了不祥預，想直接去小敏的宿舍問個究竟。卻不想，在門外直接看到對噓寒問暖的我爸，喏，就是這張照片，小敏已經懷孕了，我爸正扶著從洗手間出來。那麼卑微和小心翼翼，就連我媽生病時，他都不曾這麼做過。」

沈茂冷笑，「我這個傻瓜，哦不對，我媽才是大傻瓜。那一刻，你不知道我就如被一桶冷水從頭澆到腳，渾上下涼的。小敏說，和我爸是真心相。我問我爸，是這樣嗎？我爸閉口不答。」

此時的沈茂，眼中三分嘲諷，三分悲哀，三分心痛，還有一分無奈。

嘲諷和悲哀是對親爸的控訴，心痛和無奈則是心疼媽媽的付出。

這算什麼？

夫妻同舟共濟多年，一路扶持相互尊重，走過萬水千山，看過一年四季，到最後卻比不了一個認識不到一年的年輕學生！現實多麼諷刺！

「龍若，你說我媽是不是傻？」

「……」

龍若心頭似有一塊石頭堵著，上不來下不去，憋的難。

沈阿姨三十年的終究付錯了人，還有那個小敏，這是親手養了一隻白眼狼哇。

可話又說回來，小敏當初只是一個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學生，沈阿姨哪裡知道就是這個瘦弱的黃丫頭，日後會搶了老公，還給老公懷了孩子？

「真特麼憋屈。」

龍若很說話，上一回還是在初中到了幾個遊手好閒的小混混的時候。

這件事細細捋下來還有一點最關鍵的，這對「忘年」做得明目張膽，非常理直氣壯。

這算什麼？

「英勇為飛蛾撲火」？

兩人倒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可完全不考慮沈阿姨的心和境，英勇個線？

呸！自私自利，只能算「臭不要臉」！

難怪茂哥一直沒和自己提起，龍若後知後覺他的良苦用心。

「沈阿姨現在況怎麼樣？」

沈茂輕吐了口氣，「我媽一向堅強，仍然病了一個月，整整瘦了十斤。我怕想不開，那段時間經常請假在家陪。後來我媽怕我誤了工作，強忍著讓自己好起來，主提出和我爸離婚，我爸同意了。」

小敏肚子里的孩子再有幾個月就要呱呱墜地，沈媽媽是主犧牲了自己，全了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