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師爺說話時，刻意看向趴在地上痛又不敢發出聲音的李達跟張木，視線轉爾落在墨畫上，「那晚亥時，姑娘當真在獨孤府？」

「在。」墨畫雖然份卑微，但也算見過大風大浪，是以心理上並未何師爺暗示的影響。

『砰—』

就在墨畫音落一刻，丁酉重重敲響驚堂木。

「威武！」

堂上氣氛瞬時張，墨畫表雖然鎮定可心裡也『咯噔』了一下。

「你說你在獨孤府，何以鎮南侯府染修卻說你當晚亥時在醫院？」丁酉斥聲開口，命人帶上染修。

堂外，天歌下意識看向炎，未料他會讓自己兒子上場。

為人父卻不肯為子出頭撐腰，炎也就那樣了。

「染修叩見丁大人！」染修堂跪在雪瑤邊，朝丁酉叩拜後轉拉住雪瑤雙手，「妹妹別怕。」

雪瑤眼淚涌溢，「哥哥……」

堂外，天歌看著堂上這一幕，眉微蹙。

知道，自雪瑤獄之後，染修盡到了一個作為哥哥該有的責任，明知自己職卑微還四找人打點獄卒好好照顧妹妹，更為此求到宋煜那裡。

而宋煜，也確實幫他說了話。

宋煜是寒門，染修出世家，他能答應染修的請求，足見對其認可跟看中。

二房唯獨出了這麼一好苗，銀面曾說過，還是喜歡這個弟弟的，因為只有染修從沒罵過醜八怪。

天歌曾認真想過，就算有朝一日不得不與整個二房撕破臉，卻想把這個弟弟剔除在外，彌補他一個錦繡前程。

這與當年對獨孤瑾不一樣，於獨孤瑾，是溺縱容，明知獨孤瑾自有問題還是忍不住要對他好。

對染修，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印證了染修的品跟那份難能可貴的純良。

「公子，你說墨畫當晚亥時不在獨孤府而是在醫院，可有證據？」丁酉開口，目一貫幽冷寒涼。

「回大人話，我有證據！醫院院令馮棋馮大人可以證明，那晚宮墨畫跟醫杜平二人在醫院自戌時便呆在一起，過了亥時墨畫才離開！」染修理直氣壯道。

旁側，墨畫一直以為染修的證人是杜平，腦子裡還在想若杜平真被家人收買，大可反咬杜平收了家銀子誣陷！

可當聽到染修提到馮棋的一刻，懵了。

「傳馮棋。」何師爺音落時，一褐素袍的馮棋走上正堂。

醫院其實是一個很微妙的地方，那裡面的員大多很尊重，因為人食五穀雜糧，誰還沒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

沒病過的人不知道，但凡病過都明白，醫高超的醫者到底能讓你多罪。

所以朝中員不是抱孩子跳井的，都不會跟醫結仇。

就說丁酉，亦曾在馮棋手裡治過舊患。

「馮大人，公子說您可以證明衛世子遇害當晚亥時，墨畫與醫杜平在醫院？」丁酉的聲音依舊深沉，卻了些許冷意。

「老夫可以證明，那晚本因為研究皇上病，在醫院呆了整晚。」馮棋近過六旬，祖上五代行醫，三代連任醫院院令，整個家族在大齊皇城有很高的威。

丁酉點頭，「那馮大人可有過去與他們打聲招呼？」

「沒有。」馮棋雖老，但面紅潤，黑目炯炯有神，「雖然沒有，但本可以肯定就是他們，因為他們在房間里熬藥，窗欞半掩以便霧氣能夠散出來。」

馮棋說的皆是事實，墨畫額角滲出冷汗。

旁邊，獨孤瑾不朝墨畫邊湊了湊，拿眼看。

他不敢說話但心裡著急，額頭也跟著直冒冷汗。

丁酉點頭，「馮大人可否……」

「本可以在證詞上簽字畫押，但凡有半句不實，任憑丁大人置。」馮棋語氣徐緩，一正氣凜然。

何師爺見丁酉遞過眼，立時拿起證詞過去，「勞煩馮大人。」

馮棋二話沒說，抬手畫押。

「大人……大人奴婢沒說謊！馮大人定是記錯時辰，奴婢……」

「本敢以項上人頭擔保，斷不會記錯時辰。」馮棋瞪了墨畫一眼，聲音寒重。

丁酉開口，命人將馮棋送回醫院，之後命人傳喚杜平。

其實在馮棋被請上來時，杜平已經在後面聽的清清楚楚。

他也是做夢都沒想到那晚除了他跟墨畫，醫院裡還有別人，倒霉就倒霉在這個人竟然會是馮棋。

於是在出場的前一刻，他有了取捨。

堂上，杜平打從跪下開始便不曾看向墨畫。

丁酉開口詢問，他便據實作答，「大人明鑒，那晚宮墨畫戌時醫院，亥時之後方才離開。」

只這一句話，便似將墨畫從雲端推向深淵。

「大人……大人他說謊！」

墨畫知道完了，連獨孤瑾都知道他有可能會有危險，「大人明鑒，那晚亥時墨畫在獨孤府，本沒在醫院！他們這是合起伙來誣陷本指揮使！他們……他們是『妃』餘孽！」

一句『妃』餘孽，說怒了多人？

「來人，打。」丁酉倒沒什麼表，只命兩側衙役對獨孤瑾上仗刑，對墨畫下夾。

整個公堂頓時慘連連，腥場面惹的圍觀百姓皆側目，天歌卻是盯著獨孤瑾看一會兒。

知道，這世上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就算上輩子沒有等到，可老天爺總不會掉誰。

案子依舊沒有結果，因為獨孤瑾跟墨畫先後暈了過去。

不過讓天歌慶幸的是，丁酉當堂放了古若塵。

獨孤瑾自是被拖回天牢，墨畫收監，雪瑤亦被帶去天牢。

原因是案件還沒有查清楚。

案子定於明日繼續審，只不過接下來的事對天歌來說，真的沒所謂……

堂外，古若塵走到天歌面前，清澈無塵的目中儘是激。

「天理昭昭，黑的白不了，白的也永遠黑不了。」天歌不想與古若塵多說，看了眼站在對面不遠的古禹，「我們武院見。」

古若塵點頭，「武院見。」

君無殤亦未與古若塵多言，他們之間那份義氣自不必說。

看著古禹馬車緩緩駛離，天歌暗自慨，朝中只有古雲奕實在是對淮侯府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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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留言功能壞了……一定是……定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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