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照不宣，誰也沒有說起偏院的月憐。

當初親眼見到崔慕白與月憐溫脈脈的畫面，劉瑤珍心如刀絞，可冷靜一段時日后，總覺得不對勁，一來相濡以沫的令不信崔慕白短短時日就變了心，甚至詆毀不認他們的孩子，二來崔慕白病膏肓，很難不讓劉瑤珍懷疑這一切都是他故意為之。

所以劉瑤珍悄悄安排人跟崔府從前伺候的下人婆子們暗中聯系，這些下人仍拿當崔家二夫人敬著，們說除卻劉瑤珍先前去崔府那次，再沒見過崔慕白去月憐的院子，那月憐雖然在崔府住著，但與人一般，和崔家人也沒什麼集，就像是借住在崔府一樣。

劉瑤珍便人去紅樓打探了一番月憐的來歷，重金之下還真問出了不事。

月憐有一個相好，兩人是同鄉，那相好說這些年在西北邊陲小城做走商賺了不錢，只等這次的貨款一到就給月憐贖，娶月憐為妻。

幾個月前，走商說有個大主顧找上門要做一筆大生意，若是這筆生意做了那他就能帶著月憐錦還鄉，走商說全部家都投進去還是不夠，哄著月憐將這些年攢下的家全都給了他，之后帶著這筆錢音信全無。

月憐知道被騙后，卻發現自個兒懷了孕，贖無，樓里面的媽媽讓落胎繼續接客，沒過多久，崔慕白去了紅樓幫月憐贖用一頂小轎抬進了府里做妾。

查到這些之后，劉瑤珍就知道了崔慕白納月憐為妾的真相。

的相公本就沒有變心，也并非是那薄負幸之人。

他為了離開他邊，不惜自毀名聲，臨去世前安排好這一切，寫下和離書，是不想讓自己為他守寡。

劉瑤珍想明白這些之后，雖然痛心難過，擔心崔慕白的，但也如他所愿的那般，不再登崔府的門。

因為想讓崔慕白最后這段時日能夠安心。

可是……看著崔慕白的病容，劉瑤珍只覺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的夫君明明年紀輕輕，怎麼就突然不能活了呢？

以為他們會恩到老，還有數不清的和歲月，臉上會慢慢長出皺紋，頭上生出白發，兒孫滿堂，環繞膝下。

劉瑤珍看向躺在襁褓里啃手指的靈寶，悲從中來，他們的孩子才剛出生，還不記事，長大后連自己的爹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饒是劉瑤珍竭力忍，可終究還是忍不住潸然淚下。

崔慕白頭發枯槁，蒼白干燥，他用力抬了抬手，想要幫妻掉眼淚，但手只抬了一半，就落了回去，他子已經破敗到了盡頭，連這麼一個簡單的作都無法做到了。

劉瑤珍捧起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聲哄他道：“慕白，三妹妹說你中了毒，是誰給你下的毒，你告訴我好不好？”

崔慕白搖了搖頭，作極其輕微，他用指腹輕的著劉瑤珍如水洗一般的面頰，張了張口，卻是一陣錐心刺骨的悶咳，間滿是腥甜，有水順著他的角溢出。

崔慕白眼前發黑，眸中的愈發暗淡。

劉瑤珍被那猩紅發黑的水刺痛了眼睛，手忙腳的拿著帕子去拭，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崔慕白好一些。

余和劉瑤玉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余快步上前，了下余啟蟄的脈象，就將藏在腕上的針囊取出，快速在崔慕白的頭頂扎了幾針，隨著銀針落下，崔慕白好似緩過氣來，神好了幾分。

但是任誰都能瞧出，這不過是回返照。

“大姐姐……姐夫不行了。”余施針后，有些不忍心的道：“有什麼話……趕說，也把崔家人都喚進來吧。”

崔慕白覺得上多了幾分力氣，見劉瑤珍哭淚人，他扯了扯角，溫聲道：“那年劉府的花開的正盛，你因為找不到韜哥兒著急得哭了，恰逢我去府上遠遠的瞧見，當時我就想啊，這麼好看的姑娘，若是我的妻子，這輩子都不能再哭一下，珍娘，我食言了，既不能護你一生歡喜，還你為我傷心垂淚。”

劉瑤珍原本是抑泣，聽了這話卻再也忍不住，俯在崔慕白前，噎痛哭。

崔慕白抬手了的發，輕拍了拍，哄道：“崔二就是個混賬，不值得你哭的。”

“才不是，我夫君是這世上最好的夫君……”劉瑤珍竭力控制，為了讓崔慕走的安心，道：“我會將靈寶好好養長大的，你別不放心我們母子，若是遇到對靈寶好的男人，我會再嫁的。”

說著這話，心里卻悲痛得厲害，沒有夫君了。

旁人再好，也不是崔慕白，也不是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