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給我做飯的長臉老婆子也在其中。
我想要下去,卻被李泰拉住,他搖頭道:“他們已經等到你,就讓他們去吧。”
“什麼意思?”我納悶的問。
李泰沉默半晌,說:“當年離開,曾經許諾,一定會回來帶他們離開,這些人等到今日,再出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我知道李泰口中的,就是最初的那個我。
墓底的人已經沒有呼吸,雖是赴死,他們臉上卻都帶著釋然的笑容。
或許,對他們來說,死確實是個解。
“近親結婚會帶著許多問題,他們能熬到今天,已經盡力了。”李泰說。
我嗯了聲,心裡出奇的難,同時也很疚,忍不住紅了眼睛。
在坑邊站了會,我跟李泰一起將墓坑填上。
這墓只建造了一半,憑著我們幾個人,短時間也建造不起來,只能跟農村一樣,直接把墳坑填上。
本來我想要給他們燒紙,卻被李泰阻止,“不必多此一舉,他們的魂魄已散。”
“天璣閣的人去了什麼地方?”我問李泰。
他搖頭,說自己不知道。
我看了他兩眼,沒有再問。
李泰當天下午就離開了茅,祖志友和翟慧敏也跟著他一起。
我獨自留下,把餘家舊址和天璣閣用來囚道士的小破村子都走了一遍,沒有找到一點天璣閣曾經在這裡存在過的痕跡。
如果沒有圓形墓室裡的,我甚至是會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你不離開麼?”葉五問我。
我坐在站在餘家舊址裡的坤位石橋上,石橋下的河道已經幹涸。
“離開。”我淡淡道。
他試探著問:“你會去什麼地方?”
我看著他,道:“冠縣。”
他目一,張的看著我,“你……真的想起來了?”
我笑了笑,沒回答他。
其實,我只是腦袋裡有些斷斷續續的畫面,本沒想起來什麼主要的東西,但這份神還是要有的。
靠著這份懷疑和不確定,我可以從葉五裡套出很多事。
我在茅待了三天,把書房裡面的書全都看了一遍,再沒找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最讓我驚訝的是,族志裡本沒提過我有個哥哥。
楊昊這個哥哥是怎麼來的?
第四天的時候,我接到了李景知的電話,他說聽話不見了。
“不見了?”我愣了半晌,“怎麼不見的?”
李景知疚的說:“這幾天我一直在查老萬的事,給他聯系好學校,請了保姆照顧,誰知道今天早上保姆給我打電話,說是早上一起來,聽話屋裡就沒人了,裡裡外外的找了一通,也沒找到。”
“李景知……”我了他一聲。
他那邊沒了聲音,半晌才說:“怎麼了?”
“我這就回去。”我說,原本到邊的話到底了下去。
他嗯了一聲,也沒問我在什麼地方,就掛了電話。
我坐在椅子上發呆。
“你不去冠縣了?”葉五忐忑的問。
我深吸口氣,收斂起緒,“正好順路,當然要去。”
冠縣,就是當年那個我離開茅去的第一個地方,也是在那裡,遇見了葉五。
不過,我卻想不起來跟葉五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我收拾好東西,帶著葉五離開了茅。
李泰離開之前特地給我留了出去的路線,我走了整整一天,才找到最近的縣城,冠縣。
等我再從縣城試著往回走的時候,卻發現那條路已經消失。
葉家村是冠縣東北方的村子,我趕到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在葉家村的村口有座祠堂,葉五站在祠堂前頭,目漸涼,“我就是死在這裡。”
我眼皮一跳,不聲道:“過了這麼多年,你還記得。”
他冷哼一聲,聲音低沉,“永生永世都不會忘。”
說著話,他要往祠堂裡走,可門口總有個無形的屏障擋著他。
“別費勁兒了,沒看見兩扇門上的著神荼和鬱壘兩位門神嗎?”我說。
他雙手蓄力,大喊著,一圈打過去,只見兩道黃從門上彈出來,直接打在葉五的上。
他慘一聲,跌出去十來步遠。
我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一聲渾厚的吼聲響起,震得我耳朵嗡嗡的響。
我連忙退到路中間,那聲音才停止。
看來,我上的鬼氣已經很明顯了。
葉五一拳砸在地上,怒罵道:“真當我稀罕進去,當年他們淹死我的時候,我就沒再把自己當葉家人。”
我靜靜的站在一邊,回憶著雨萱兒在人前那副高貴冷漠的模樣,雙手抱,以同樣的姿態看著葉五。
他說:“當年他們誣陷我東西,把我摁到河裡淹死,本來我要做一輩子水鬼,多虧你後來救了我。”
說話的時候,他一直的打量我。
我勾冷笑,目淩厲的看向他,“葉五,你不用說謊試探我。”
我對他張開右手,在我右手掌心有道淡淡的月牙黑印,若是仔細看的話,葉五的腦門上有個同樣的印記。
“我傷,你比我痛十倍,而你魂飛魄散,對我卻沒有一一毫的影響。”我蹲到他跟前,著他的下,“往後,我手指頭就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雙眼滿是驚懼,拼命的腦門,咬牙說:“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等你,守著生死之地,盼著你重新歸來的那一日,你倒好,居然暗算我。”
我松開他,直起子。
葉五從地上起來,先前偽裝出來的緒消失,指著祠堂,冷聲道:“我知道你沒有記起來,那我告訴你。”
“當年族長怕我威脅他那不的兒子,便汙蔑我跟他的小妾私通,用家法,將我沉塘,我靠著一口怨氣撐到頭七,在那一天親手殺了族長一家,報了仇。”
他越說越激,上前抓住我的胳膊,“你是道士,可我殺人時,你就在旁邊看著,並沒有阻止我,事後你說,惡人就該有惡報。”
我揮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
“你說既然天道不公,那你便做天,以一己之力,建立生死之地,讓那些惡人這裡面盡痛苦,得到應有的懲罰。”他雙眼發紅,上的煞氣越來越重。
我不敢相信這麼中二的話居然是從我的裡說出來的。
說到這裡,他突然冷笑幾聲,失的看著我:“可你說的好好的,最後竟然為了蕭煜那個小白臉,將我鎮在生死之地。“
聽他提到蕭煜,我手指了,坐到牆角的石頭上,“後來呢?”
葉五笑著,可我看他的表更像是哭,“後來你就被他弄死了,我早就跟你說過,他是道士,不會放過你,你偏偏不信。”
我拍拍邊的空地,示意他坐下,“知道蕭煜的份嗎?“
他突然猖狂大笑,“餘壤啊餘壤,過了這麼多年,你竟然還不知道他的份。”
我也笑了,眼睛發,猛地轉掐住葉五的脖子,狠聲道:“若不是看在你之前沒想傷我,我在茅看見的第一眼,就會弄死你。”
許是被我眼中的狠嚇到,他呆呆的看著我,半晌說:“很像,你現在跟很像。”
我閉了閉眼,下心中的恨意和狂躁,松開他,“不像。”
“怎麼會不像,明明很像。”他說。
我從地上起來,淡淡道:“以前犯過的錯誤,我不會再犯。”
我徑直往祠堂裡走。
葉五在後頭喊我:“真進不去,我剛才不是裝的。”
我咬破手指,把摁在門板上兩副門神畫上,然後推門進去。
祠堂破敗不堪,門神的威力也沒有那麼大,用我的足以將他們住。
院子裡的草足有一人來高,只有兩間屋子,看著也是隨時要塌的。
我走到屋子前,看了一圈,沒有一點悉的覺,看來我以前沒來過這裡。
我心裡有點失,沒有再轉,帶著葉五連夜去找李景知。
冠縣,是我這次看見葉五後,腦子裡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地點。
說實話,我並沒有想起在這裡發生了什麼,若是直接問葉五,他不一定說真話,所以我才想了這麼個法子。
等我趕到李景知的住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他滿面愁容,愧疚道:“都怪我,沒有看好聽話。”
麗雅哭的眼睛都腫了,忙著把責任攬過去:“不關師兄的事,都是我,這幾天聽話特別黏我,我就不應該出門見朋友。”
“有沒有查出來聽話到底是什麼時間離開?“我問。
李景知點頭,“查出來了,監控顯示,他是在晚上八點的時候,自己出了門。”
他頓了頓,皺眉說:“他離開的時候,正好保姆在客廳拖地,兩個打了照面,保姆卻說自己本沒看見聽話。”
“所以,是監控上能看見他,但跟他出現同一畫面中的人都說沒看見他?”我心頭一跳,問。
李景知道:“對。”
“這是鬼遮眼。”葉五突然出來,說:“他有人的,遮住了人眼卻遮不住現在這些高科技。”
“你誰呀?”麗雅嚇了一跳,差點把蟲放出來。
葉五看見那蟲,立馬躲到我後,說:“我現在跟著土子,咱們是一邊的。”
我掏出一張鎮魂符,直接把他收了揣兜裡,“往後,我讓你出來再出來。”
“知道了。”葉五委屈的嘟囔:“跑了趟茅,變得兇的。”
麗雅瞬間瞪大眼睛,在我上索,張的說:“你怎麼跑到茅去了?有沒有傷?”
我笑著搖頭,“沒有。”
“沒傷就好,看你都瘦相了,你帶個帽子幹啥……”把我頭上的帽子拿開,指著我那頭板寸,結半天,憋出一句:“你這帽子太難看,我再去給你買一頂,順便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假發,再買點菜。”
快速的說完,拿上包,臨走之前還在我腦袋上了一把,砸吧著說:“有點像我爸的胡子。”
我和李景知坐在沙發上,都沉默著,沒說話。
聽見我去了茅,他的反應很平淡。
“天璣閣還在。”他說。
我嗯了聲,翟慧敏早就給我發過短信,說天璣閣還跟以前一樣,會給獲得稱號的道士發放任務,完有獎金,失敗懲罰,只是如今的懲罰是剝奪稱號,不再天璣閣的福利。
知道茅存在的道士只剩下祖志友和翟慧敏,如今他們兩個都過得戰戰兢兢,生怕天璣閣去滅口。
他張張,沒再說別的。
“李景知……”我鄭重的了他的名字,說:“你沒有要跟我說的?”
他故作輕松的笑道:“你平安歸來已是大幸,我出去買幾瓶酒,晚上慶祝一下。”
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說:“聽話到底什麼來曆?”
“我不知道。”他說了句,匆忙離開。
“他在撒謊。”葉五幽幽道。
我走到聽話住的次臥裡,把符紙拍在桌子上,冷聲道:“用你多。”
他委屈道:“你怎麼對我這麼兇,以前你對我可好了。”
我呵呵兩聲,“你燒了我男人的,我遲早要算這筆賬。”
葉五不服氣的說:“你怎麼不識好人心,我那是怕你被他騙了,我雖然不知道他的來曆,可就憑閻王都要對他退避三舍,他就不是個簡單人,你跟他糾纏在一塊,早晚還得魂飛魄散。”
我翻個表演,不相信他的話:“你誆誰呢,他也就是個厲害的鬼,還能讓閻王退避三舍。”
“你還別不信。”葉五道:“就拿你來說,生死回乃是間事,可他竟然能越過十殿閻羅王,用著你的三魂分別養出三個驅殼,間卻毫無反應,這代表著什麼,你不知道嗎?”
我心頭一震。
他接著說:“更別說他自己,我是燒了他的,可在茅,他不是又弄出來一個,就憑著這兩點,他就不是個平常的鬼。”
我肚子有點發,扶著床邊坐下。
葉五勸道:“你離他遠些,沒壞。”
我躺到床上,掏出大印蓋在符紙上,葉五再沒了聲音。
我仔細的回想著這段日子的事,餘家舊址建在龍脈之上,天璣閣霸占餘家舊址,為的就是龍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