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第 43 章[2/3頁]
後鬆開抱的手。
南風彎着眼睛笑,眼裏有淚:“狗狗我帶走啦!”
裴西洲輕輕點頭,看轉,看走進樓門,再也看不見。
——我可不可以連你一起帶走。
——你可不可以連我一起帶走。
當天夜裏,裴西洲收拾行李,只一個簡單的雙肩包。
他從市局帶回來的警服,整整齊齊掛滿一個櫃,警號熠熠生輝。
常服、作訓服、執勤服,從淡藍襯衫到深藍外套,全部留在清遠。
最後,他坐在書桌前,提筆落下“書”二字。
以此,告別緝毒警察裴西洲。
明天起,他的代號只是司南。
凌晨兩點,裴西洲背起揹包,最後回頭看了一眼,一切回到遇到南風之前。
空的房子,沒有那個一頭捲的小姑娘,也沒有那隻開開心心撲過來撒的狗。
門帶上,冷空氣襲來,所有溫暖在一瞬間離。
視野裏關於這個家的最後畫面,是玄關的黑外套,袖子上有的迪迦。
城市陷沉睡,裴西洲頂着風雪出門,月勾勒出他直如利劍的影。
乾乾淨淨坦無畏。
一如那個初初走出大山的十六歲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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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西洲離開一星期後,留在支隊的手機響起。
南野看了一眼來電提示:“隊長,是醫院電話。”
隊長:“接。”
南野開免提,電話那邊的聲音清晰,整個會議室都能聽到。
“您好,請問是裴西洲裴先生嗎?您的檢測結果出來了,請您有時間來附院拿。”
電話掛斷,南野難得認真,看向在場前輩:“師兄他不舒服嗎?”
在場無人知曉,南野拿了份證件到醫院。
檢查結果取回來。
整整齊齊的病歷資料,放在毒支隊辦公桌上,上面寫着:裴西洲,男,25歲。
支隊長手指過眉心,悄悄紅了眼。
那年裴西洲警校剛畢業,上盡是不信鬼神只信自己的意氣風發,右手擡高到太,對着國旗宣誓。
那年裴西洲主請纓潛犯罪團伙部,毒梟狠詭譎亡命之徒而他初出茅廬,臨行前再三問他是否放棄。
他難得笑:“我一個人,萬一犧牲,沒人會因爲我哭。”
那天軍警聯合掃毒,幾千兵力所向披靡,幾百架警用直升機低空盤旋,大獲全勝。
立功賞、晉升警銜,前途一片大好,他們打電話給家裏報平安,還要說一句想吃“豬大蔥餃子”。
唯獨沒有注意到他。
沒有注意到他面蒼白站在眼下,手臂靜脈,有一個毒販親手扎過去的針孔。
南風難得不加班,一邊給媽媽打語音電話請教菜譜,一邊準備飯菜。
三菜一湯用打包盒裝起來,開着馬上就要被淘汰的“老頭樂”送到市公安局。
到市局門口,南風打電話給親弟。
過了好一會才見南野從大樓裏跑出來,人高馬大警服穿在上還好看。
只是當他走近,南風才發現他緒不對,眼睛是紅的。
南風:“怎麼了?”
不是涉的事,但到底關係到前段時間的軍警掃毒大案。
南野把關鍵信息打碼:“是我毒支隊一個師兄,在緝毒的時候被毒販的針紮了。”
南風是醫生,自然知道這意味什麼:“及時送到醫院服用阻斷藥了嗎?現在怎麼樣?時間到了嗎?檢測結果出了嗎?一般來說,6周就能出結果,不放心的話,12周。”
“沒有染,”南野還是難過,“可他誰也沒說,直到今天醫院打電話,我們才知道。”
南風聽得心酸:“服用阻斷藥很痛苦,噁心嘔吐、頭腦昏沉、堪比化療,他都沒有請假嗎?”
“沒,”南野垂着頭,自責得不行,“沒請一天,我們一羣警察竟然一個都沒看出來。”
“姐,你說他是不是反偵察意識全部用來對付我們了啊?”南野紅着眼睛,“現在又去執行任務,生死不明。”
南風拍拍他肩,溫聲開解:“別自責啦,不是你的錯,他瞞着你們也肯定有他的原因。”
-
緝毒最嚴峻的金三角,“槍毒合流”、“以毒養恐”都是尋常,涉毒涉槍村不再是電視裏才能看到的畫面。
他們一行人枕戈待旦蹲守在邊境的大山。
秦釗從販毒團伙部傳來消息:“毒販將在今天進行易,易地就在寨子後山。”
行組的同事嘆:“還是老秦靠譜,這一輩子抓了多毒販,繳獲多毒品。”
“早在二十多年前,秦釗和顧長生裏應外合境追捕毒梟,全國轟。”另一個同事接過話茬,“不過,也就是那次行,顧長生同志犧牲。”
“老秦也好退居二線了吧?年輕那會兒中彈,我記得他一直不好。”
“嗯,這是他在毒支隊站的最後一班崗。”
所有人神繃,抓捕毒販講究人贓俱獲,他們必須提前布控。
行組從四面八方趕到寨子後山,卻遲遲沒有等到秦釗的下一條消息。
槍聲忽然響起炸裂耳,所有人目一凝接着又是無數聲。m.xiumb.com
等他們趕到已經來不及,秦釗模糊躺在地上,上都是彈孔,鮮汩汩往外冒。
他已經沒有呼吸,直到離世前的最後一刻都是戰鬥狀態,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所有力氣在一瞬間離。
這名在緝毒前線鬥一輩子的老警察,兩鬢早就斑白。
裴西洲走到秦釗邊,手抖着蓋住他的眼睛,掌心的溫度正在飛快流逝。
秦釗等在西南機場,看到他,語氣裏滿是長輩的欣:“我們可以並肩作戰了。”
秦釗千里迢迢趕到清遠追捕毒販,得意洋洋告訴他:“我媳婦閨現在都以爲我是派出所的老煙槍,每天工作是調解羣衆糾紛。”
秦釗站在送別他的鄉親裏,笑眯眯拍拍他肩膀:“小夥子,歡迎你加我們的隊伍。”
秦釗坐在毒支隊的辦公室,指着他鼻子教育:“我就不信我們毒支隊供不起你一個小屁孩!再敢鋌而走險,叔叔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那年高二和人打架,質惡劣,被到校長室。
來學校毒教育的秦釗抱着大檐帽在一邊看熱鬧:“喲,還能跟同學打架,本事不小。”
校長怒不可遏:“家長!必須家長!”
男孩的爸媽很快趕到,指着他的鼻子罵罵咧咧,他形單影隻站在一邊,置若罔聞。
校長:“裴西洲,你爸媽呢?”
男孩幸災樂禍:“他沒有爸媽!我就是說了他一句他就揍我!”
他垂在側的手指慢慢攥拳,就在這時,秦釗握住他手腕。
那是一雙警察拿槍的手,寬厚溫暖帶着薄繭。
那個瞬間他忍不住想,如果他有爸爸,爸爸是不是就像他。
“校長,我就是裴西洲家長,有什麼事兒您跟我說就好。”
裴西洲下頜線繃起牙齒快要咬碎,可最後眼淚還是奪眶而出。
他蹲在秦釗的旁邊,低着頭,像個手足無措的小男孩:“秦叔叔……”
行組組長強忍悲痛,聲音沙啞:“秦釗去世,我們需要重新派出一名同志,在不引起毒梟注意的況下,儘快打部。”
裴西洲站起,秦釗上的鮮直接染到他的視網上,滿目皆紅。
他看着秦釗上數不清的彈孔:“我去,我有經驗。”
已經被阻斷藥折磨太久,他的皮呈現病態的蒼白。
人更加清瘦,那乾淨的眉眼甚至帶幾分鬱,冷得嚇人。
月朗星稀,秦釗烈士歸國。
出發前,裴西洲手裏拎着酒,到他犧牲的地方,席地而坐。
面前兩個酒杯,他給對面的杯子倒上,之後是自己的。
夜空綴滿星星,裴西洲肩背依舊直,和自己的影子相對。
“秦叔叔,抱歉不能送您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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