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綰忍俊:“既然苦寂,又為何還要年年都去呢?”
顧菱華聞言忽然嘆了口氣:“只是習慣罷了,往常是父皇同母后帶我一道去,后來父皇……,母后更是多病,便只有我一人了。”
謝青綰靜了靜,很輕地了的鬢發。
闌城的集市熱鬧非凡,被顧菱華牽著無甚顧忌地鉆人。
香囊釵環、水甜糕無所不有。
顧菱華牽著在一擺著各巧木雕的小攤前駐足。
攤販見二人著不凡,格外熱地介紹道:“二位客可要瞧瞧,這是水車,別看它個頭雖小,卻也作得了汲水之用的。”
他熱演示過一通,顧菱華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手一揮包了大半的東西。
攤販連連激。
顧菱華興地來挽的手,忽見發覺這位皇嬸卻正盯著角落出神。
順著的目過去,只看見那里放著個很不起眼的小小雕件。
雕的是個高冠長袍的男人,姿倒很拔,只是左臂上攀著一只貓,近乎是手腳并用地掛在他手臂上。
新奇見。
那只貓又圓又胖,因著雕工出神化,白木質地卻竟無端出極的絨來。
細看趣味橫生。
顧菱華才點頭覺得有趣,便聽邊一只含笑看采買的皇嬸,竟有些小聲地問道:“這個怎麼賣?”
第37章 懷淑
◎唔,你說得對◎
想起素蕊的描述:“手腳并用地掛在殿下手臂上。”
謝青綰臉頰微微燒起燙意來。
意境雖有趣, 與攤中千奇百怪的水車、木輿甚至小巧而妙的機關鳶相比,卻其實很不起眼。
攤販大約也想不到竟會看上這樣一個邊邊角角的小玩意兒,笑容中多了幾分親切。
他道:“實不相瞞,當時用上品白木為一個大主顧刻了棋盤, 尚有余料, 一時乘興所制, 實在算不得巧。”
那位紅姑娘出手闊綽,一出手便包下了他大半個攤位。
“承蒙貴人青睞, 也是難得,您的朋友已如此惠顧, 這小小一個雕件, 如何還能再收您的銀錢。”
攤販小心捧起角落里的雕件, 那干凈的帕仔細拭去頂上的一點灰塵, 呈至這位淡青紗的面前。
“貴人您瞧, 這貍奴可以卸下來,掛在前襟、肩上, 也可伏在腳邊,擺在屋里頭也算有趣。”
這位貴人嗓音很是清澈地哦了一聲, 接過木雕的那雙手細白晃眼。
闌民風自由, 世家貴結伴出游自是常事, 他在城中支攤已有些年月,所見名貴不在數,卻好像從未見過眼前這二位。
暗忖間,那白得驚人的貴已側首喚道:“阿蕊。”
素蕊已會意走上前來, 取了一樣信給他:“這是府上腰牌, 日后有甚麼新鮮玩意兒, 也可送來府中, 銀錢每月一結。”
攤販于是明白這是又添一位主顧的意思,驚喜地雙手接過,應承了下來。
素蕊上來替收著那只木雕,卻被謝青綰輕按住了手。
似乎稀罕得不行,又于旁人來。
掃過一圈,吩咐素蕊買下攤位中一只雕花的木盒,先鋪了手帕,才將那只雕件穩妥地放盒中。
素蕊見珍稀,便親自替人抱著木盒,未敢假手與他人。
攤販目送一行人漸遠,才掂量著沉甸甸的一袋銀子,低頭瞧了眼素蕊給的那件憑信。
上頭赫然寫著,“長街明華,攝政王府”。
顧菱華同相挽,另一手還捧著熱騰騰的糖炒栗子,一無所知地問:“皇嬸似乎很喜歡那個樣式呢。”
謝青綰目閃了閃。
對醉酒那日的事毫無印象,只是單單憑著素蕊所給的零星描述,莫名覺得同這雕件很是合。
闌風雅,玉冠長袍是貴族名士中常有的儀服。
大約是長久相,謝青綰只掃一眼那極拔修長的軀,便莫名覺得像一個人。
才鬼使神差地買了下來。
謝青綰剝了顆糖栗子,拈在指間吹涼才親昵地喂給,自然又流暢地糊弄道:“瞧它質地很好罷了。”
顧菱華點了點頭,一知半解。
很快被旁的東西吸引了注意,牽著謝青綰去瞧另一側的攤位,賞玩民間的胭脂水與釵環首飾。
天漸暗下來。
謝青綰走得已是累極,話間都帶著很輕的:“康樂,我們該回了。”
顧菱華意猶未盡,聽聲音單薄得有些可憐,才遲鈍地轉過頭來:“皇嬸?”
謝青綰才要調笑幾句,后忽然有侍衛急匆匆地上前來回稟道:“殿下,懷淑大長公主府中來人傳信,大長公主急病,昏睡未醒。”
康樂同這位皇姑母一向好,明日便要啟程寒林寺祈福是早已定好的,若要探,只能趁今夜。
謝青綰看面急切,微微發力按了按的肩膀:“別擔心,有宮中醫在,必能安然無虞。”
昭帝子嗣凋敝,膝下兒卻大多平安人,宮中默認所謂的“神鬼之說”,只禍連皇子。
平帝為當年皇子中碩果僅存的幾人之一,也是無端重病,不治亡。
與今日的懷淑大長公主何其相像。
倒也難怪康樂憂心深重。
謝青綰看著急得泛紅的雙眼,嘆了口氣:“菱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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