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冬快,立冬之後的氣溫便下降了許多,樂嬈這段時間依舊在忙茶苑的事,除了花釀之外所有的事宜都已經搞定,這比預想的時間還要早。
原本定的開業時間是年底,但現在看來,隻要解決完花釀的事便可以提前開業了。
照這個趨勢,如果順利的話,時間大概在十二月初。
北城古鎮來往的當地人和旅客很多,茶苑外牆古古香的裝修風格極其吸引人注意,前兩天大門的招牌已經掛上了,雖然大門閉,但來往的人群尤其是以孩子為主的路人紛紛駐足停留在店門口拍照。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份了,北城的早晨又被大霧籠罩著,樂嬈一大早就出門跟著蘇啟明去拜訪一位前輩。
蘇啟明沒明說,樂嬈也沒多問,下車後,冷空氣從樂嬈的脖子裏鑽進去,凍得一哆嗦。
“曲淮不給你買服穿?”蘇啟明盯著這一的打扮,一邊歎氣一邊百思不得其解,“沒嫁人的時候會保暖,現在嫁了人,天氣冷還敢穿子出門,我看你是糊塗了。”
長下穿著加絨打底的樂嬈:“……”
“這關曲淮什麽事兒嘛,明叔,你真是越老越不懂時尚。”樂嬈哈了一口氣,抬頭看著眼前這棟建在山裏的田園小屋,眨眼間,又被周圍的花草綠植吸引。
周圍各類花草樹木一應俱全,不遠還有一塊種著瓜果蔬菜的菜地,樂嬈不知道蘇啟明為什麽帶自己來這裏,但大概能猜到這片區域應該都是田園小屋主人的地盤。
蘇啟明難得見到樂嬈不服氣還反駁他的樣子,輕笑了一聲:“時不時尚我不懂,倒是你,竟然敢說明叔老了。”
樂嬈抿笑笑,挽著蘇啟明的手臂聲語:“口誤口誤,明叔叔不老。”
“走吧,帶你進去見個人。”蘇啟明抬步往前走,眼前的小屋門前有一片小院子,院子前一米二高的柵欄圍著,他抬手推開,進去後朝著屋子裏邊喊了聲,“老路!老路!”
樂嬈跟在後邊四打量著,這小院子的左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木頭做的狗房子,好奇地盯了一會兒,以為裏麵沒狗,於是悄然走近。
“汪汪汪——”窩裏的小不點抖著子冒出來一顆茸茸的腦袋,小音聽著兇,但是沒什麽威懾力。
樂嬈這麽膽小的人都半點沒被嚇著。
“小可。”樂嬈沒靠近,隻是微微彎腰撐著膝蓋對那隻黑白相間的小田園犬笑了一聲。
“老路!”蘇啟明的聲音還在繼續。
樂嬈見狀走過去:“沒人嗎?”
“跟他約好了的,這老頭子估計不知道醉在哪個酒窖裏了。”蘇啟明也是一陣無語。
聽到“酒窖”兩個字,樂嬈便明白了蘇啟明帶著自己來拜訪這位老前輩的目的。
“誰說我醉酒窖裏了?你小子別胡造謠啊!”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後麵傳回來,路老頭背著一籮筐的菜,手裏拎著一雙沾滿黃泥的帆布鞋,人不是很高,他目視前方,赤著腳朝他們走過來。
老頭一頭白發,發量不多,用個發繩在頂端紮起一綹,像紮了個丸子頭,他留著胡子,人很瘦,但是看起來卻倍兒棒。
樂嬈怔然地看著眼前這個老者,隨後有禮貌地喊了一聲:“路爺爺。”
路老頭對著樂嬈打量了那麽一會兒,一臉沉思:“這麽久不見,你閨都這麽大了啊?”
蘇啟明不否認:“說得你以前見過我閨似的。”
路老頭笑了聲:“那確實沒見過。”
怕生的小狗因為老頭子回來後躲在自己的狗窩裏搖著尾,路老頭見了放下背上背著的籮筐走過去逗了逗它:“這小玩意兒是我昨天剛撿回來的,膽子小得很,看家是不了,隻能養著解解悶。”
“還逗狗呢,洗洗進屋了,我今天有要事來找你。”蘇啟明催促一聲。
路老頭不客氣地指了指被他扔在地上的籮筐:“門沒鎖,幫我拿進去,我先拾掇拾掇一下我自己。”
蘇啟明照做,拎起那籮筐的時候悶哼一聲:“裝了什麽,這麽重?”
“山楂,泡酒用的。”路老頭回答了一句,轉見樂嬈還站著沒跟蘇啟明進屋,笑著說了一句,“你這娃娃長得不太像你爸啊。”
樂嬈微微一愣,解釋道:“我像我媽媽。”
路老頭一樂:“也是,像你爸就不好看了。”
樂嬈被他這話逗笑,尋思著這老爺爺看起來跟蘇啟明這麽卻對的世半點不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路老頭又看了一會兒,正經道:“眼睛和不像,這耳朵和鼻子嘛,倒是像。”
大概老人都喜歡給人看麵相,他一邊洗手一邊滔滔不絕:“鼻子有點清秀,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來,細看的話,鼻梁高高的還像你爸爸。”
“耳朵最像,左右對稱,標準耳,太像了。”路老頭說完一樂,“他是大號標準耳,你是小號標準耳。”
樂嬈不自覺了耳垂,這點沒有注意過,而且今天還是第一次聽別人說自己耳朵長得像蘇啟明。
本來就不是親生父,不像是正常的。
說像的人才奇怪呢。
“嬈嬈,進來幫我挑一挑山楂。”蘇啟明在裏麵直接對外喊了一聲,“這山楂是你路爺爺種的,個頭大,挑一些回去,明叔給你做冰糖葫蘆。”
樂嬈聽到冰糖葫蘆就起勁兒:“來了。”
路老頭跟在後麵進來,口而出:“你跟你閨這麽見外呢,還自稱明叔,你小子,怎麽不讓喊你明爸?”
老頭子講話實在稽,樂嬈聽了一直憋著笑。
蘇啟明挑山楂的作微不可察地頓了頓,隨而很平靜地說:“都這把年紀了,管得多。”
路老頭不以為意,將自己收拾幹淨後換了一雙夾棉的黑布鞋,沒理這倆人,拐了個彎扶著樓梯緩慢地走下地下室。
過了一會兒,他從底下抱著兩壇陳年佳釀上來,笑容和藹:“閨,你今天有口福了。”
樂嬈不解,看向蘇啟明。
蘇啟明輕笑一聲:“這老頭最擅長釀酒,就剛才下去那地庫,就是他的私人酒窖,裏邊都是上好的花釀。”
路老頭走過來將兩壇酒放在桌上,看著自己籮筐裏品相好一點的山楂都被挑走了,吹胡子瞪眼道:“你們父倆倒是給我留一點啊,我還要用來泡酒呢。”
樂嬈訕訕收了手。
倒是蘇啟明,聽著路老頭的話沉默不言,手上的活也沒停下。
樂嬈看了蘇啟明一眼,明明前麵還好好的,怎麽這會兒變得有些奇怪。
這狀態頗給人一種景傷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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