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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破戒了嗎》 第140章 我認罪

此景,與三年前在金鑾殿前,他以“以下犯上”的罪名將貶去南蠻的時候如出一轍。

    不同的是,彼時他在上位,在下位,他問“還有什麽要說的嗎”,說“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認罪”。

    而今風水流轉,顧宴禮一狼狽,狹長的眸子盯著,語氣出奇地平靜:

    “我認罪。”

    幹脆利落。

    準備等他咬死抵賴時跳出來給他扣帽子的文武員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麵麵相覷,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開口。

    彈劾他專權善妒的,他說他認罪;指責他欺上瞞下隻手遮天的,他說他認罪;造謠他強搶民濫用職權的,他說他認罪。

    他像一塊沒有生氣的腐木,將傾的大廈,將有的沒的七八糟的罪名,全部認了下來。

    直到所有人都說完,顧宴禮平靜地在眾人上環視一圈兒,又繞回到了薑清慈上。

    那平靜之下仿佛藏著深淵,要將也一同拉下。

    他死路難逃,也別想獨活。

    “我說,諸位同僚知不知道,而今站在你們麵前的薑清慈——”

    是個人。

    後四個字還未出口,沈確不著痕跡掃了眼一旁持刀的千牛衛大將軍,後者會意,立刻上前住顧宴禮的咽,割了他的舌頭。

    濺朝堂,高洪冷喝:

    “休要對薑丞相無禮。”

    顧宴禮險些疼暈過去,不穩,狼狽地撲倒在地上,眼中不複再有先前的平靜,怒意恨意一同湧起。

    薑清慈兵不刃,輕飄飄地向左一步挪開,避開他口中吐出來的

    沈確高坐龍椅之上,單手撐著腮,語氣閑散地嗬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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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洪,皇叔雖然有罪,但也需要由刑部會審再定罪,你怎麽能這麽魯莽?”

    高洪抱拳單膝跪下:“是臣魯莽了,請陛下責罰。”

    “下去自己領二十板子。”

    “是。”

    高洪垂頭離去,朝中卻是滿堂死寂。

    薑清慈繼續道:“既然他已經認罪,就由刑部定罪吧。”

    通敵叛國,是死罪。

    顧宴禮被剝奪爵位,打進了死牢,秋後斬。

    他在牢裏寫了不信來揭發子,用盡各種方法將信送了出去,卻全數落在了薑清慈手裏。

    薑清慈看過之後,便放到明燭上方,火舌一躍而上,灰燼沿著燭臺落下。

    偏頭看向桌上的那一包金子。

    從大漠回來之後,就一直沒過,小狼崽子哼哧哼哧爬上。門口的突然被遮住,薑清慈抬頭看過去,柳如煙和柳如鶴堵在門口,後還跟著劉聞和顧長安。

    顧宴禮死罪難逃,王府庫房被查抄全數充了國庫,王府地牢裏的囚犯,留下的王府就給了顧長安。

    一行人提著酒進來,薑清慈將那一包金子抱走,幾人圍著方桌席地而坐,心照不宣地空出來個位置。

    酒滿上,敬故人,撒滿地。

    再一杯,同飲酒,腸。

    喝到最後幾人都有了醉意,劉聞單手撐著腮打了個飽嗝,大著舌頭說:

    “哦對了,忘了和你說,薑丞相,你父親的骨我找到了,發現的時候邊還掉了塊兒木牌。”

    有那麽一瞬間,薑清慈以為自己是喝多了出現了幻覺。

    但真的跟著劉聞見到父親的骨的時候,才驚覺這一切並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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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的執念終於落地,從祠堂找出來兄長的骨灰壇,一同下葬,托人到阿娘和阿姊那邊報了個訊兒。

    墓立在郊外,荒涼無人。

    蹲在墳墓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撿走墓碑前的土塊,突然覺得肩膀上空了。

    兄長臨走前做了,沒的,也做了。

    從墓前離開之後,想了想,還是騎馬去了趟刑部大牢。

    顧宴禮被割了舌頭,雖然及時得到救治,卻仍舊擋不住生命氣息逐漸流失。

    薑清慈進去的時候,他躺在枯草鋪的草甸子上,有氣無力地起眼皮子向看來。

    頹唐,狼狽,悲涼的氣息將他從頭罩到尾。

    走過去,讓獄卒搬進來桌椅和筆墨,顧宴禮盯著

    薑清慈抬手往桌子對麵示意,顧宴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鎖鏈,艱難地起,踉踉蹌蹌地坐到桌子前,拿起筆桿。

    “顧宴禮。”薑清慈在他對麵坐下,輕聲道,“我找到我父親和兄長的骨了。”

    顧宴禮眼皮子了下,提筆歪七八扭地寫了個“恭喜”。

    薑清慈往後靠了靠,又道:“我和沈確婚了。”

    顧宴禮拿著筆的作頓了一下,墨珠滴落在宣紙上,暈開,卻遲遲沒有落筆。

    薑清慈揚揚眉:“怎麽不寫恭喜了?”

    他著筆用著力,盯著的眼神仿佛要將穿。

    薑清慈笑道:

    “其實我本來是不想殺你的。”

    顧宴禮瞳孔一跳,躍躍升起幾分希冀。

    “按理來講,你貶我去南蠻,我也該貶你去南蠻磨礪磨礪心,呆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更久,前提是你能活到那時候。”薑清慈笑著笑著,便有了些涼薄的意味,“就這樣殺了你,太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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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中剛升起來的幾分希冀,頃刻間熄滅。

    薑清慈豁然起,木椅在地上拉出“吱呀”一聲,玉立,擋住了從天窗照進來的

    “但你活著,對我始終是個威脅,我隻能先殺了你。”

    顧宴禮坐在椅子上,被的影子籠罩著,仰頭看著,恍然覺得悉又陌生。

    問:“斬草除,你教的我。我學得怎麽樣?”

    顧宴禮垂下眼簾,著筆桿,一筆一劃寫下兩個字——恭喜。

    恭喜什麽,他也說不出來。

    薑清慈轉離開,毫不留

    影從上撤去,他仍舊坐在原地,滿落寞,提筆又寫下了四個字。

    自作自

    最後一筆落下,筆桿從手中落,摔在桌麵上,他仰頭看著天窗。

    有件事大概不知道,太醫說過,他而今的氣數,本撐不到秋後斬了。

    但知道了又會怎麽樣?

    還會再分他一點兒憐憫麽?

    大抵是不會的,那麽恨他。

    薑清慈回去後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本能地往裏麵滾去,一隻手臂突然搭了上來,從背後抱住

    腦袋埋在的頸側蹭了蹭,沈確張口在頸側輕咬了一口:

    “小和姐姐去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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