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安抬頭看了染一眼，又看看麵前的那隻藥碗。

    在染的注視下，骨節分明的大手拿起藥碗放在鼻尖聞了聞，鋒利的眉峰皺起，很是嫌棄地別過頭。

    隻見他一手拿著藥碗，一手著貓兒的後脖頸，拇指與食指微微用力，貓兒被迫地張開。

    或許是到驚嚇，原本安靜的貓忽然掙紮起來，四肢不停地蹬在男人的手上。

    傅今安卻毫不在意，將大半碗藥灌進貓兒的裏，雪白的瞬間髒。

    直到碗裏最後一滴藥落下，傅今安這才鬆了手。

    終於得到解放的小貓蹭地一下著染腳邊跑出去。

    染僵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被貓弄髒的擺和鞋尖，眼前忽然模糊一片。扶著旁邊的門框才堪堪站穩。

    “你，你到底想幹什麽？”

    染抖著聲音問。

    傅今安看著手腕上剛剛被貓撓出的紅痕，有幾已經滲出了滴，慢悠悠從懷裏掏出一條雪白的帕，一點點仔細又認真地拭。

    直到再沒有滲出，才緩緩開口：“遊戲開始了，不是你說結束就結束的。”

    染此時終於意識到自己到底招惹了什麽人。

    穩了穩心神，又問一遍：“你到底想幹什麽！”

    傅今安將帕子隨意扔到一旁，看了一眼的小腹，道：“兩條路。一，我可以給你傅夫人的麵，但孩子不能留。”

    “第二條呢！”

    染的指甲摳進掌心，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嫁傅家。

    傅今安懶懶地掀開眼皮，慢條斯理道：“第二麽，孩子你可以打掉，傅家你也可以不嫁，但是，我要看到你父親的水軍戰略圖。”

    “你做夢！”

    染原本五就致，生氣起來非但沒有顯得猙獰，反而更加鮮活。

    傅今安意外地挑挑眉，饒有興趣地看著。

    染沒有心思琢磨他眼神裏的意思，整個人被氣得腦子發蒙：“孩子是我的，我想留便留，不想留便不留，與你無關！至於我爹爹的水軍戰略圖，你想也別想！”

    被拒絕，傅今安並未生氣，反而笑得如沐春風：“那好啊，那咱們就走著瞧，看看沒有爺的同意，你能不能悄無聲息地弄掉你腹中的孩子。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生下他，隻是我勸你還是先想想清楚，你父親和沈家能不能丟得起這個人。”

    “你，你無恥！”

    染臉慘白，從來沒見過這麽厚無恥之人。

    傅今安不以為意，起走到跟前，忽然彎下腰，著的耳畔，熱氣撲在的臉上，低聲道：“別急，慢慢想。離生產還有大半年的時間，我有足夠的耐心。”

    男人的聲音低沉，很好聽，上的味道似青竹又似鬆柏，凜冽清香，可這一切落在染上，就像毒蛇，纏繞的脖子，讓無法呼吸。

    “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

    傅今安仿佛忽然想起什麽，又道：“你上次吃的那個阻珠丸，那可是保胎藥，整個大晉也就一顆。爺給你弄來了，爺對你是不是很好，嗯？”

    尾音上挑，眼神略過某，發現似乎比前些日子更大了些。

    傅今安眸子暗了暗，轉離開。

    染不知道自己在地上站了多久，直到腳麻了，外麵響起又青們的聲音，才微微回神，一點點挪到榻邊，子一，跌坐在榻上。

    就聽又青站在廊下不知道對誰說：“趕把貓抱下去清洗幹淨，這可是表爺費了好大力氣弄來給小姐的，你們都仔細照顧著，萬不可它再跑了！”

    一進屋又青就不自覺看向炕幾上的湯碗，見碗底幹淨，這才微微鬆了口氣，故意用輕鬆的口氣道：“小姐，貓找回來了，說來也奇怪，荷花塘那麽厚的冰也不知道它是怎麽掉下去的，幸虧大家發現得早，不然就會被凍死了。”

    染緩緩抬起頭，知道又青在寬的心，可是……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累了，想睡會兒。”

    染的聲音裏都著疲憊。

    又青拿起藥碗：“是，奴婢就守在門口，小姐若是有不舒服就喚奴婢。”

    染點點頭。

    又青出去後，染熄了屋僅有的一盞燈，放下床幔，和躺在床上。有些冷，渾止不住抖，裹了被子，還是冷。

    起又將旁邊的被子悉數蓋在上，沉甸甸的，得人有些不過來氣，可染卻覺得出終於有些安心了。

    一覺醒來天微微有些亮，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又青。”

    剛剛醒來，染的聲音有些沙啞。

    一夜不知進來看了多趟，聽到聲音總算鬆了口氣。

    可同時又有些氣憤：“這個老大夫，開的這是什麽藥啊，一點都不管用！小姐您別擔心，一會兒奴婢再去……”

    染就著的手起，搖搖頭：“算了。”

    “算了？”

    又青不解。

    染垂著眼簾，淡聲道：“那個藥我沒喝。”

    “可……”

    又青還想說什麽，終於還是忍住了。

    吃過飯，照常去寧福院請安。

    因為李氏和如雪還有如蝶都在足，鴻俊的傷也沒好，德文因為傷也跟衙門請了假，整個二房也就隻有芳姨娘帶著一雙子在。

    若是平時，姨娘們隻需給一房主母請安，是沒資格來寧福院的。

    可李氏又擔心自己不在落了什麽，便讓芳姨娘過來了。

    芳姨娘子潑辣，尤其得德文喜歡，不然也不可能在李氏的打下，還能將一雙兒帶在邊養這麽大。

    家子嗣不算厚，三房孫子輩加起來攏共也就五四男。

    染看了一圈，行禮坐下。

    如珍看了一眼坐姿筆直的大姐姐，撇撇，故意道：“大姐，二姐和三姐都沒來，你可是高興了？”

    曹氏在一旁喝茶，假裝沒聽見兒的話。

    染看了如珍一眼，道：“四妹妹這話是從何說起，他們來與不來，於我有什麽關係嗎？”

    “母親說都是因為大姐姐，所以跟二姐和三姐都被足了。”

    六歲的如萱年紀小，還不懂那麽多，想什麽就說什麽了。

    一旁的蓮姨娘連忙拉過兒嗬斥：“胡說什麽！夫人和二小姐那是不好，需要休息！大小姐，您別跟小五計較，小，不懂事。”

    染沒說話，看了一眼苦著小臉的如萱轉回了頭。

    如珍冷笑：“什麽時候家小姐到一個姨娘訓斥了！真是沒規矩！”

    蓮姨娘忙起認錯。

    染本來沒睡好就有些頭疼，這會兒被們吵得更加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