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白嬰睜開眼，白芷川已不在邊。

不過桌子上有白芷川為備的營養餐。

夜老夫人來時，正好看到白嬰吃著在看來奇奇怪怪的食。

夜問長老有隨行。

白嬰先是跟夜問打招呼，甜甜的喚了聲，“阿爺早！”

爾後放下手裏的食，比較拘謹的跟夜老夫人打招呼，“祖母早。”

夜老夫人眉心微微蹙了蹙。

小團子稱呼夜問：阿爺。

稱呼：祖母。

孰親孰遠，顯而易見。

夜問注意到白嬰桌上的食，“小姐吃什麽呢？”

白嬰心滋滋，“阿娘做的心早餐，阿爺要不要嚐嚐？”

夜問小小的吃驚了一下，“夫人做的？”

白嬰表有些呆，“是啊。”

夜問語氣歸於正常，“夫人真是有心了。”

他記得白芷川剛進夜家的那兩個月，可是將夜家鬧的犬不寧，嫌這個丫鬟伺候的不好趕出夜家，嫌那個下人不順眼扔出夜府，更別說是降下尊軀親自下廚了。不過，自從將白嬰接回夜府後，夫人子似乎大變。

夜老夫人沒功夫去揣白芷川是真變，還是裝裝的。來這裏一趟，是有事要問白嬰，“你可知是誰斷的楊梅左掌？”

白嬰眼迷茫，“楊梅是誰？”

夜問笑嗬嗬的說，“就是昨天被大長老震碎丹田的人。”

白嬰恍然大悟，“喔，是那個倒黴蛋啊。”

夜老夫人試探著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昨日有夜巽在，不好當著夜巽以及那麽多人的麵問白嬰和白芷川。

所以打算今早來問問。

夜老夫人對白芷川沒好印象，便想著能不能從白嬰這裏探些有用的消息，因為覺得楊梅昨天在廢舊閣樓裏的表現有些異常。

不止異常，楊梅的左手掌還被齊腕切斷。可是閣樓地板躺的那些顯然不太像是近兩天才死去的，也就是說夜巽帶著夜家其他人到之前，還有別的人在場，一定是別的人斷了楊梅的手掌。

白嬰努力思考了一番，思考著要不要告訴夜老夫人。

回想起昨夜裏阿娘說看戲時不用說話，看完戲是可以說話的，白嬰便打開了話匣子，“昨天楊梅誆我和阿娘去廢棄閣樓，我生氣想肢解楊梅，阿娘搶在我麵前斷了楊梅的手掌。”

夜老夫人和夜問對視一眼。

信息量有點大，先緩緩。

白芷川若是知道白嬰又將‘肢解’二字掛在邊，怕是會哭笑不得。

為了隔絕外麵的人聽，夜老夫人豎了層防護罩，“閣樓裏的皆是我們夜家子弟，你可有瞧見，是誰殺死他們的嗎？”

“不是楊梅。”

“......”夜老夫人心一懸。

“也不是我和阿娘。”

“......”夜老夫人懸著的心放下。

“那些有放了四個月以上的，也有放了幾天的。四個月前，我沒進府。我阿娘雖然進府早，但祖母說過我阿娘是草包，那定然也不會是我阿娘殺的。”

“......”夜老夫人額頭突突跳了跳。

當著一個小孩子的麵說小孩子的娘親是草包，多有些傷害小孩子脆弱又稚的心靈，夜老夫人表不自然的糾正自己說過的話，“其實，你阿娘不是草包，你阿娘很優秀。”

“我也這麽覺得！”白嬰小臉生許多，很快又垮了下來，“我阿娘雖然很優秀，但我阿娘沒有殺人機的。”

“喔？”夜老夫人語調清冷的問，“那你倒是說說，府裏誰有殺人機。”

白嬰隨口說出，“大長老！”

夜老夫人和夜問相繼又對視了一眼，“為何這麽說？”

“因為我不喜歡大長老。”

“......”還以為小團子知道些什麽。

“昨天有法陣困住了楊梅，陣中發了楊梅的心魔。若是說誰有殺人機，那一定是擅布法陣的人。”

“......”原來小團子果真知道些什麽！

白嬰覺得上一句說的不那麽妥當，“就算布陣的人不是兇手，至也是幫兇。”

夜老夫人沒想到小小年紀，邏輯如此清晰，“那你和你阿娘是如何出的法陣？”

昨日剛到廢棄閣樓附近，便察覺到兩道不同的氣息消失在了原，本來僅是一點懷疑白芷川和白嬰，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就是們母二人了。

“走出去的啊。”

“......”

“幸好祖母有讓我去藏書閣抄書，可惜我比較笨，有關陣法書籍的容，我隻記下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記不下來，隻好灌輸到識海裏，日後慢慢記。”

“......”

這哪是笨？

沒有天賦的人就算是將陣法書籍抄百遍千遍萬遍，依然也是不會破陣的！

夜老夫人震憾到不知該如何與白嬰繼續通。

白嬰在藏書閣的三個月，夜問一直看守著。

夜問知道白嬰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所以比夜老夫人消化的快，“今日老夫人問小姐的話，小姐千萬不要同別人講起，好嗎？”

“嗯！”

“昨日發生在廢棄閣樓的事，小姐也需爛在肚子裏。”

“嗯！”

*

六天後。

白嬰早早起床，親眼看著夜無邪服下丹藥後，百般聊賴的坐到了夜無邪對麵。

一會兒磨磨牙。

一會兒掰掰手指。

一會兒鼓鼓腮幫子。

小作不斷。

哥哥近來似乎很忙的樣子。

看看哥哥在忙什麽。

白嬰將椅子拖到夜無邪旁，踢掉靴子蹬到了椅子上，才看清夜無邪麵前地圖的全貌。

正在研究地圖的夜無邪，放下手中的筆，將撈到上，“無聊了？”

白嬰糯糯的否認，“沒有。”

夜無邪淺淺低笑，舉手投足矜貴清雅，“哥哥一會兒帶你進宮玩兒。”

白嬰仰起的小臉頰，“宮裏有什麽玩兒的？”

怕悶的慌，夜無邪輕笑，“有些吃的，是我們夜家沒有的。”

白嬰登時來了神。

夜無邪了的臉蛋，“你近來好像不吃靈果了？”

白嬰了外麵大片大片的龍果，“不是。”

不是不吃靈果，隻是不吃龍果。

太腥了！

以前在林府瞧著林仙兒經常吃，還以為是什麽人間味，待夜無邪移植片的龍果過來，白嬰嚐過後，才知道豈止是‘難吃’二字可以形容的。

“嗯？”夜無邪從乎乎的小臉兒上猜出想喚個口味兒，吩咐霍刀，“將龍果都除了，重新移植些甜口的靈果過來。”

白嬰眼睛頓時一亮。

似想起什麽，白嬰轉過背對著夜無邪，目視著桌子上的地圖，“哥哥的地圖上為何隻有七個陣眼。”

“......”

“應該是八個，才對啊。”

“......”

然後，夜無邪就見白嬰拿起筆在地圖上的某圈了一下。

夜無邪愣了一瞬，低笑出聲。

他將白嬰放到椅子上，蹲下作輕的給穿好靴子，“一會兒你先跟著祖母進宮，我隨後就到。”

“喔。”

霍刀護送白嬰到了主院，白嬰最先看到夜不歸。

距離上一回看到夜不歸，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了，白嬰脆生生的喚了聲，“阿爹早。”

夜不歸盯著突然冒出來的小娃娃。

他不能讓白阿爹的。

夜不歸取下儲袋遞給了白嬰。

下人們羨慕的不得了，“小姐腰上那個儲袋好像是家主之前用過的？”

“家主這是回一次夜家，就送一個儲袋給小姐的意思？”

“儲袋裏不止有靈石，還有符籙以及各類法寶。”

“主都沒這個待遇吧？”

“主能自己掙，你們沒聽說嗎，主在黑市為了小姐一擲萬晶啊！”

“是不是隻有老夫人沒送過小姐禮了？”

“老夫人向來嚴厲，小姐又不是老夫人的親孫兒，老夫人自是不喜小姐的。”

“這可不好說，你們忘了老夫人為了小姐，將雲管事以及雲管事兒驅逐出夜府的事？”

“那是看在主的份兒上，主執意這麽做，老夫人又怎攔得住。”

“到底不是老夫人的親孫兒，不喜歡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夜老夫人豎起耳朵聽，越聽臉上神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