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又不是磕到了。

若是二十多歲三十歲，可能喜歡上妝，但才十六歲噯，花一般的年紀，哪哪都好看，沒事誰涂這些。

但你出門見客，若是素著一張臉，旁人就覺得你不尊重，認為你瞧不起對方。

謝瑯沉默了好一會兒，臉有些微妙：“那豈不是很委屈？”

是的吧，既然不愿，豈不是很委屈？

要不，他再往上爬一爬？

這樣的話，就不用再去想要給誰什麼面子什麼尊重的問題，日后想如何就如何。

可他如今都是侯爺了，爵位上估計是到頂了，爬是爬不上去了，若是想努力，只能在職上使勁，但史臺的話，再往上只有史中丞和史大夫了。

這可不是輕輕松松就能上去的，而且這兩位似乎也沒有覺要挪窩的樣子，更不可能了。

謝瑯略略有些發愁，他這是該往哪升呢？

“委屈？”程挑眉，見他有些發愁的樣子，不知是腦補了什麼，然后笑了起來，手拉著他的手臂往外走去。

“其實也不是委屈啦～雖然有時候覺得有點煩，但是事有些多余，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也是很開心啊！”

的聲音輕快，像是一只百靈鳥，似乎真的并不覺得委屈，還有些樂在其中。

謝瑯的腳步頓住，轉頭看。

所以搞了半天，只有他自己在發愁。

程的笑聲頓住，奇怪地問他：“怎麼了？”

“沒什麼。”他忽然笑了笑，“你覺得開心就好。”

雖然他覺得程有時候口不對心，先前那麼多埋怨，現在又似乎又覺得好的，但...但似乎也沒什麼關系，覺得開心就好。

嗯，至他也不用愁苦去想怎麼往上爬。

“好了，別想這些了，了吧，咱們去用飯。”

程想了想，補充道：“那下回我若是睡著了，你記得給我洗了這妝容，或是你喊鈴鐺鈴鏡們來也行，再不行，就把我喊醒。”

“嗯，好，我記下了。”

夫妻倆一起用了這遲來的夕食，夕食之后，閑來無事，程便讓鈴鐺鈴鏡們過來收拾書房，將嫁妝里的一些書冊也放上去，平日里要看也方便。

已經清洗晾曬干的喜服也送了過來，折疊好放在箱籠之中。

雖說這喜服大概一輩子只能穿一次，但也不是說穿過之后就不要了，可以留著做紀念，有些人家甚至還會將其留給兒。

程將釵冠放在一個繪著牡丹的漆盒之中，打算與喜服放在一起，這八花樹的釵冠，如今并不是所能戴的，或許只能是一輩子的收藏品了。

手了上面的流蘇，有些唏噓，倒不是有多貪慕權勢富貴，但某些特權總是讓人心生漣漪。

就好比這釵冠，你可以沒有這釵冠，但有了，卻沒有可以戴的資格，實在是令人有些不甘心啊。

將漆盒合了起來，然后帶著去了書房，目掃過四周不見謝瑯的影，便抬腳進了書房，見他坐在椅子上，不

知在寫什麼，便湊過去看了一眼。

謝瑯剛好寫完停筆，見來了，面上出了笑意：“你來得正好，看看我寫得如何？”

他寫的不是別的，正是親那日念的催妝詩和卻扇詩，他將這幾首詩詞都抄錄了下來。

程微訝：“你還記得？”

便是，聽過了就忘了，若說要記得，也唯獨記得那一句‘愿與娘子為霜雪，共赴人間一白頭’，旁的，都不記得了。

“當然記得。”謝瑯一臉得意，“這麼重要的東西，我怎麼會忘了，再說了，還是我自己作的詩詞，而且啊，你不知，這幾日這幾首詩詞已經在長安城里傳得人盡皆知。”

“什麼？！”程驚了一下，這還廣為流傳了？

“有什麼好吃驚的，我這幾首詩詞，不但在催妝詩里是一等一的佳作，便是在詩詞一道里，也是極佳，對了，大家可都羨慕你呢。”

“羨慕我？”

“是啊，羨慕你嫁得好郎君啊。”

謝瑯笑得頗為得意，他的娘子，是長安城人人羨慕之人，人人夸慧眼識珠，人人夸命好，這對他來說，是最佳的贊。

程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雖然...雖然你確實是不錯啦，但你能不能謙虛一下。”

“我為什麼要謙虛。”謝瑯可不贊同，“若是有人夸到我面前來，我還得贊他一句慧眼，知曉我家娘子日子過得最好。”

這真的是，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程瞪了他一眼，便不與他計較這些，見書案邊上也放著一個繪著連理枝比翼鳥的盒子，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婚書。”

“婚書？”

是的了，險些忘記了還有這一茬，與他親，是有婚書的。

那婚書親那日便放祖先牌位前，親第三日，才會將祖先牌位請回宗廟，這才將供奉了三日的婚書取下來。

婚書像現代的結婚證，但卻有不同，這婚書分為兩份，方持有《通婚書》是夫家所準備的，男方持有《答婚書》，是娘家人準備的，不過也都統稱婚書。

婚當日，婚書告天地祖先，也有當日觀禮之人落筆為證，視為當日婚禮的見證人。

程打開了一份，見上面寫著什麼‘闊敘既久，傾屬良深。孟春猶寒，履如何？’之類的，有些看不懂。

皺眉又擰眉，想了一會兒道：“我聽說過有一種婚書的寫法，與這個不同。”

“哦，什麼寫法？”

“嗯...大概是這樣的。”程仔細回想了一遍，然后道，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這是民國時期結婚證上的證詞。

也是程最喜歡一句。

謝瑯眼睛都亮了，連連贊道：“這個好這個好，好娘子，你再念一遍，我寫下來，咱們把這個也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