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棉簾掀開,走進來一年約二十七八歲的婦人,臉蒼白,一臉怯生生的模樣。
見蘇月躺在床上,知是能做主的人,婦人三兩步走到床前,“噗通”一聲跪下來,道,“夫人,我給您的孩子喂,您放了我相公吧……”
蘇月,“……???”
蘇月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吩咐芍藥道,“去問問青風怎麼回事?”
芍藥趕出去,沒一會兒,芍藥就回來了,道,“小世子和小郡主的厲害,又沒法回去找娘,青風怕小世子和小郡主壞肚子,就在附近找人問哪家有剛生產的婦人,然后就去敲門,婦人不肯來,青風就把相公抓了……”
蘇月腦門上黑線直往下掉。
知道青風對蕭承易忠心耿耿,但也不至于為了找娘,把人家相公抓了。
大晚上黑燈瞎火的去敲門,找人家喂,沒嚇個半死就不錯了,哪敢跟青風走呢。
蘇月讓芍藥扶婦人起來,道,“你放心,不會傷害你相公的,只是請你幫著喂一下孩子。”
“……真的?”婦人有些不信。
海棠實在哄不歇孩子,干脆把孩子抱了過來,婦人見真有孩子,而且還是兩個,看了蘇月一眼,才從海棠手里接過孩子,用手指放孩子邊,孩子張就要吃,果然是了。
婦人便去屏風后給孩子喂,不一會兒,孩子就不哭了。
喂完小世子,又喂小郡主。
得虧兩孩子才剛出生,吃不了多,不然還真不夠吃。
才剛出生的孩子,覺多,幾乎吃飽就睡,海棠和芍藥把孩子抱到搖床里,婦人則拘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蘇月也不知道蕭承易在宮里怎麼樣了,隨手拔下頭上的金簪,遞給婦人道,“可能還要麻煩你再幫我喂兩天孩子。”
婦人著樸素,看到那金鑲玉的簪子,連連搖頭,“我只是給孩子喂點,用不著給我這麼貴重的簪子,只要您不殺我相公就好。”
“給你拿著就是,”蘇月道。
蘇月看了芍藥一眼,芍藥就過來,接過金簪,走到婦人跟前,抓起婦人的手,把金簪放手里道,“照顧好我家小世子和小郡主,還會有你的賞賜的。”
能給家小世子和小郡主做娘,是多人都修不來的福氣。
可憐王妃給小世子小郡主找娘,挑細選,非品好不要,結果最后用的是臨時找的,不,是臨時抓的……
青風跟著王爺,還從來沒做過這樣的壞事呢。
金簪在手里,沉甸甸的,婦人有種恍惚做夢的覺,這金簪一看就價值不菲,只是喂幾天就有這樣的好事?
婦人是不信的,但見蘇月面容溫和,人打心眼里相信。
婦人握著金簪道,“多謝夫人賞賜,我幫您喂幾天孩子倒也可以,只是我相公被抓,家里母親照顧兩個孩子,怕是應付不過來,您能不能放我相公回去,我留下來?”
這個要求不過分,蘇月同意了,“你子要不要帶過來?”
婦人連連搖頭,“不用,我小姑子才生產,住的也近,孩子有他姑姑喂,不會著的。”
婦人聲音急切,生怕蘇月放了相公,又把孩子抓來。
蘇月是擔心婦人在這里,孩子小,沒吃會著,想著是把孩子帶來,還是讓的孩子找個娘應付幾天。
婦人這麼說,蘇月就放心了,吩咐芍藥道,“再拿二十兩給。”
兩錠白花花的銀子放手里,婦人都懵了。
只是讓喂幾天孩子,又
是給金簪,又是給銀子,是到財神爺了嗎?
婦人連連道謝,然后出去,把金簪和銀子都給相公,代他回去照顧好孩子,留下幫著喂幾天孩子就回去。
青風是蒙著婦人和相公的眼睛飛檐走壁帶來小院的,怎麼來帶的怎麼帶回去,宮里的況他還不知道,再確保王爺奪位功前,絕不能暴王妃所在。
蘇月是被孩子哭聲吵醒的,才生產的,還很虛弱,吃了碗粥,又扛不住虛弱睡了過去。
睡著之前,叮囑芍藥和海棠,有事就醒。
這一點,不用蘇月吩咐,芍藥和海棠也知道,兩人都沒帶過孩子,連抱孩子都是挲的,還好青風抓了個娘來,不然們這一夜怕是都不敢合眼。
蘇月這一睡,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日上三竿時了,睜開眼睛,芍藥就跑到跟前,高興道,“王妃,王爺昨晚上登基了。”
這話聽得蘇月還以為自己沒睡醒,掐了下自己,真疼。
相信蕭承易不會讓失。
但是。
這功的是不是太快了?
宮里可是皇上和太后的地盤,昨天又是太后和安樂縣主大婚的日子,皇上還想趁機除掉蕭承易,這是被蕭承易反殺了?而且是輕而易舉就反殺了?
蘇月想知道蕭承易是做到的,但芍藥只是從青風里知道蕭承易功了,至于怎麼功的,青風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不敢說,只能等蕭承易來,再問他了。
蘇月就在小院耐著子等,等了整整兩天,這日午睡,蘇月睡夢中覺有人在的臉,帶著重繭的指腹刮的臉有輕微的刺疼,睜開眼睛,就見蕭承易坐在床榻上,看到他,蘇月鼻子一下子就酸了,捶他道,“你怎麼現才來?”
他知不知道這兩天是怎麼過的。
蕭承易抱著蘇月道,“是為夫不好,讓你久等了。”
天知道他有多心急出宮,可才奪位功,宮里事多的他本走不開,被著留在宮里忙了兩天,實在忍不住出來了。
蘇月問道,“你看過孩子了沒有?”
蕭承易點頭,“看過了,兒子像我,兒生的像你。”
蘇月,“……”
孩子生出來皺的,才長開了一點兒,他怎麼看出來像他們的?
就知道說好聽的哄。
蘇月忍了兩天,實在忍不住了,問道,“怎麼功的這麼容易?”
容易?
這兩個字聽得蕭承易渾無力。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背地里做了多努力,不過他沒和蘇月說過,會覺得容易也很正常。
不過也確實比他想的要容易的多。
蕭承易著蘇月的臉道,“以前只是被皇上忌憚,后來你和安樂縣主斗的不可開,我就知道要想保住你和兩孩子,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我必須盡全力。”
宮里的衛軍早幾個月前就換他的人了,而且皇上千不該萬不該選在太子大婚之日對他手。
擒賊先擒王,他能明知道皇上要置他于死地還束手就擒嗎?
他進宮后,所有的酒水糕點,他一點沒,裝中招后,皇上稍微一松懈,他就以迅雷之勢抓住了皇上,
扣住了皇上的脖子。
常公公進宮,說出蕭承易就是皇長孫的事,還說當年太子是冤枉的,栽贓陷害太子的人正是當今皇上。
當今皇上不止謀害了太子,他甚至弒君奪位!
今日太子大婚,滿朝文武齊聚宮里喝喜酒。
常公公這話一出來,所有大臣都震驚了。
別人說這個話,或許不信,可常公公是先皇生前最現任的人。
武國公斥責常公公,說他和蕭承易沆瀣一氣,弒君奪位,大逆不道,還給皇上扣罪名,其心可誅。
百們一時間不知道該信誰。
雖然蕭承易抓了皇上,那個位置已經是他囊中之,可要是名不正言不順,那位置坐上去,也只會禍事頻起,肯定會有王爺舉兵,試圖把蕭承易再從那個位置上拉下去。
皇位要,但一定要的人心服口服,否則后患無窮。
這事可不容易辦到。
蘇月問道,“最后是怎麼讓文武百擁你稱帝的?”
蕭承易道,“有先皇的親筆詔。”
蘇月再次震驚,“哪來的?”
“元昭大長公主送進宮的。”
之前他們就知道太后在找先皇留下的詔,后來救了常公公,也證實先皇確實曾寫過一份詔,但太后找了快兩年也沒找到,就連常公公也不知道先皇把詔給誰保管的。
沒想到竟然在元昭大長公主手里。
不得不人佩服先皇的謀略。
難怪之前元昭大長公主會派東熒郡王進京,還要他聽蕭承易的吩咐辦事。
然而讓蘇月沒想到的是,這道傳位詔書還是武國公世子幫先皇送到元昭大長公主手里去的。
前年冬后,武國公世子離京辦事,地方離元昭大長公主的封地不遠,先皇就備了些賞賜,讓武國公世子順道送去,先皇這道親筆詔就藏在賜給元昭大長公主的綢緞里,上面寫著蕭承易皇長孫的世,若有朝一日查清太子案真的存在冤屈,皇上容不下蕭承易,就讓元昭大長公主憑詔率百擁蕭承易上位。
元昭大長公主親自送來的先皇的親筆詔,文武百還有何話可說,何況當時皇上大勢已去,識時務者為俊杰。
百們紛紛跪下,請蕭承易坐到龍椅上去。
太后知道找了許久的詔在元昭大長公主手里,氣得當場吐。
元昭大長公主好些年沒回京了,就連先皇駕崩都沒回來祭拜,太后以為先皇把詔給了定老王爺,對定老王爺痛下毒手,結果千算萬算,先皇竟然借他們的手把詔送到了元昭大長公主手里,在關鍵時候給了他們致命一刀。
蘇月道,“皇上和太子,你怎麼理的?”
蕭承易道,“挑了只手筋腳筋,暫時看押起來了。”
怕有人會救走他們,只能把他們廢了,其他皇子公主只是關押起來,回頭再置,肯定不會全殺了。
武國公被關進了刑部死牢,擇日問斬,太后吐就剩一口氣了,估計等不到決,那些黨羽……
反正蕭承易這兩天就是在忙這事。
蕭承易和蘇月說了好一會兒話,臉上了疲倦之,他寬就要上床,蘇月不讓,這幾日正是排惡的時候。
蕭承易不顧這麼多,他躺床上,的抱著蘇月,“你不在,我這兩日在宮里都沒睡好。”
“龍榻不好睡嗎?”蘇月揶揄道。
蕭
承易蘇月的鼻子,“竟然打趣我,過兩日你子好些了,進宮就知道了。”
蘇月才生產完沒幾天天,不宜見風,蕭承易只能耐著子等好轉些,再接進宮。
接下來幾天,蕭承易早起進宮上朝,晚上出宮來小院,規矩的不像個皇帝。
文武百都無語了,沒見過這麼黏人的皇帝。
蘇月生下孩子的第十天,蕭承易將接進宮了,直接住進了皇帝的寢殿含元殿。
百們覺得于理不合,但蕭承易不予理會,做皇帝這點自由都沒有,這皇帝做的還有什麼意思?
何況他此生只娶一妻,蘇月就是他的整個后宮。
不住含元殿,住皇后的寢殿,他去找都不方便。
蕭承易堅持,百們也就算了,新上任還三把火呢,皇上登基,那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這還沒開始呢,缺心眼往皇上槍口上撞。
然后蘇月就了第一個在含元殿做月子的皇后。
蕭承易在那天晚上就坐上龍椅了,但新皇登基是大事,絕不會這麼隨意,要舉行祭天大典,蕭承易想和蘇月一起,就把祭天大禮放在了孩子滿月那天。
對了,兩孩子名字早就取好了。
兒子蕭景越。
兒蕭安然。
蘇月出月子那天,跟隨蕭承易祭天,差點累狗。
蕭承易正式登基后,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立太子。
百們都服氣,見過皇上拖著遲遲不立太子的,還真沒見過皇子才滿月就這麼著急立太子的,這麼著急做什麼?
不過太子和公主在皇上登基那天出生,貴不可言。
皇上遲早要立太子,只是早的有些過了份,百們私下吐槽幾句,明面上誰也不會說什麼。
阻攔皇上立太子,難不他們覬覦太子之位,想把兒塞宮里來?
皇后可不是一般人,在還是明王妃時,太后都得在手里吃癟,把兒送進宮,皇后死他們兒還不跟死一只螞蟻那麼簡單?
不過朝堂上也不都是人,也有缺心眼的。
蕭承易登基第二個月,就有請皇上選秀納妃的。
蕭承易坐在龍椅上,面無表的看著那大臣,道,“朕當年糊涂休妻時,道衍大師給朕批過命。”
“朕命里三子一,皆皇后所出。”
“你們覺得朕還有選秀納妃的必要嗎?”
百們,“……”
他們能不能說一句選秀納妃也不一定就是為了開枝散葉啊。
總有皇后不便伺候皇上的時候吧。
左擁右抱,齊人之福,哪個男人不想啊,何況是皇上,可以坐擁天下的人。
但這話誰也沒敢說出口。
這不是慫恿皇上做個昏君麼?
道衍大師二十年前救太子妃,兩年前救明王妃,他的批注必然錯不了。
皇上命里就三子一,還都是皇后生的,送兒進宮,連撈個皇子公主的希都沒有,當下就把這念頭給掐的干干凈凈了。
朝堂上的事,傳到蘇月耳中,等蕭承易回去,蘇月瞅著他,“你真不選秀?”
蕭承易攬過的腰,“不論我是明王還是皇上,都不會忘記得你的愿。”
“什麼愿?”蘇月挑眉道。
“一生一世一雙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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