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太冰寒,朦朧中,我失去了知覺。
好像回到了冰窖,無孔不的寒氣鑽,匯聚在心中,迫著心,我不過氣……
很難,很難……快死了吧……
寂靜中,覺四肢抖得厲害,仿佛有聲音從遙遠的天邊傳來,慢慢清晰。
“阿眸……阿眸……”
“才人……才人……才人,快快醒來,奴婢求求您了……”
“阿眸……朕不許你死!朕命令你,立刻醒來……”
“朕答應你,不再那麽對你……隻要你醒來,朕會好好你……不再冷落你……”
“阿眸……你若死了,朕就殺了你二哥,讓他陪你到曹地府!”
完亮,你好狠!
我不能死!二哥還等著我,我絕不能死!
可是,為什麽聽得到他的聲音,卻看不到他?
髒腑很難,像是被什麽堵住了。陡然,一流衝上咽,衝出口,舒暢不。
睜開眼,但見完亮將我扛在肩上,疾步走著。我的腹部在他的肩上,頭朝下,就此吐出腹中的積水,這才醒來。
這個急救溺水者的法子,在江南一帶,很多人都知道,我也這般救過落水者。
“才人吐出水了,陛下,才人醒了。”羽哥喜極而泣。
完亮將我放下來,摟著我,又擔憂又著急地問:“你覺得怎麽樣?”
瑤池殿的妃嬪都在這裏,圍觀我落水的狼狽樣子。
我問:“貴妃呢?救上來了嗎?”
蹲在麵前的徒單皇後溫道:“救上來了,你不必擔心,難得你還惦記著貴妃。”
我點點頭,在完亮懷中蹭了蹭,“好冷……”
徒單皇後提議道:“陛下,未免才人凍傷,不如先把才人抬到最近的橫翠殿,臣妾傳太醫到橫翠殿為才人診治。”
完亮徑直抱起我,往橫翠殿飛奔。
這才發現,他亦全,臉上猶有水漬。難道是他下水救我上岸的?
橫翠殿有他休憩的小榻,用之一應俱全,明哥、羽哥手忙腳地為我更,換上幹爽的,絞去萬屢青的水漬,最後為我蓋上棉被。
很冷,冷得四肢發抖,就像在冰窖中的時候,自而外的冰寒,難以忍。我了額頭,很燙,怪不得頭這麽痛、這麽暈,而且犯嘔。
完亮走進來,已換了一袍,明哥、羽哥收拾了我的退出去。我掙紮著坐起,他立即趕上前,按住我的肩,“起來做什麽?乖乖躺著,太醫很快就來了。”
上皆是他的,我喃喃道:“讓宮人去合歡殿取阿眸的吧,阿眸不想被他人說阿眸犯了大不敬之罪。”
“都病這樣了,還想著這些瑣事做什麽?”他的掌心在我的額頭,語氣中略有責備,更多的是憐惜。
“阿眸還覺得冷。”我拿下他的手,握著他的手心,弱道,“陛下可否抱抱阿眸?”
他靜靜地看我,目沉沉。
我知道,他在思索我這句話有幾分出自真心,在猶豫是不是真要較真我的用意。
半瞬,完亮終究坐過來,將我抱在懷中。
我低聲問:“是陛下下水救阿眸的嗎?”
他點點頭,“怎麽會落水?貴妃要和你同歸於盡?”
“阿眸沒事了,此事就這麽算了,好不好?”
“朕就暫且留一命。”
“對了,貴妃醒了嗎?有無大礙?”
“朕已命人送回落霞殿,有宮人照看,你不必擔心。”完亮抬起我下頜,“你脖子有一道傷口,是不是用匕首傷你?”
我看見,他的眼眸泛出幾許清寒,“隻是小傷口,不疼。陛下答應過的,不追究這件事。”
他無奈地歎氣,摟我。我心滿意足地輕笑,“阿眸與貴妃一同落水,而陛下陪著阿眸,阿眸還有什麽好計較的?再者,貴妃被足,見不到陛下,已經很可憐了,是不是?”
他不可思議地問:“之前欺負你、辱你,你不生氣、不計較?”
我搖頭,“不計較,陛下陪著阿眸,就是對貴妃最大的懲罰,想來這會兒一定悲傷絕。倘若陛下放不下,就去看看罷。”
“真不知你是怎麽想的。你讓朕去看,是不在意朕,還是可憐?”完亮抬起我的臉,似在審視我的心,目犀利得直穿人心。
“阿眸隻是同罷了。妃嬪如雲,陛下又忙於朝政,不可能專寵一人,見不到天的妃嬪獨守空幃,漫漫長夜猶如度日如年。阿眸同,推己及人,明白貴妃失寵、被足的。”
“前陣子朕冷落你,你……”他目灼灼,似有期待。
“漫漫長夜,猶如度日如年。”我窘地移開目,實則掩飾心底的排斥與厭惡。
“阿眸……”
“陛下……”
我強迫自己抬眸,以含、怯的目看他,盡量將他當作大哥,也許這樣會好一點。
完亮龍心大悅,摟我,將我的頭按在他的肩窩。
心中雀躍,我終於做到了,他不會再刻意冷落我了吧。
徒單皇後、太醫、明哥和羽哥走進來,向完亮行禮。我慌張地掙開,他卻淡然、從容地鬆開我,好像沒有旁人在場,整好枕,讓我靠得舒服一些。然後,他退開兩步,吩咐太醫道:“才人燒得厲害,快給把脈。”
太醫走過來,我連忙道:“皇後,嬪妾不便行禮,還請皇後恕罪。”
徒單皇後笑瞇瞇道:“你溺水寒,好好躺著,那些虛禮就免了。”
我微微頷首,出手臂讓太醫把脈。
聽了脈象,看了看我的麵,太醫對完亮道:“陛下,才人溺水寒,全高熱,病嚴重,今晚尤為關鍵,近服侍的宮人務必時時照看。倘若熱度退了,就無大礙;若熱度不退,那便不妙了。”
“你今晚就留在橫翠殿,以便不時之需。”完亮當機立斷地命令,“明哥、羽哥,你們要寸步不離地守著才人。”
“微臣遵旨。”太醫應道。
“奴婢會好好照看才人,陛下放心。”明哥、羽哥道。
“臣妾讓九娘遣了兩個宮人在這裏聽候差遣,陛下就放心吧。”徒單皇後善解人意地問,“時辰不早了,陛下今晚要回昭明殿就寢嗎?”
“陛下氣不好,想必是方才下水染了風寒,微臣為陛下把個平安脈吧。”太醫道。
“朕沒事,皇後回去歇著吧。對了,你對八虎說,明日歇朝。”完亮的語氣不容反駁。
“臣妾會傳達陛下的旨意,那陛下與才人早點歇著,臣妾告退。”含笑道,朝我點頭,轉走了。
我拉完亮坐下來,“勞煩太醫為陛下把脈吧。”
恰時,他打了一個噴嚏,羽哥立即遞來一方帕,他接過來掩著口鼻。太醫跪下來,搭上他的手脈,聽了片刻才道:“陛下染了風寒,不過病較輕,服兩日湯藥就能康複。”
完亮又打了一個噴嚏,道:“速速去開方子,明哥,跟太醫去取藥、煎藥。”
明哥和太醫退出去,他便讓羽哥服侍他寬解帶,我心中一,“陛下要歇在這裏嗎?”
他沒有回答,羽哥掛好他的袍,邊含了一縷微笑,躬退出去,在殿外守著。
我往裏側移了一點,他上榻,俯視我,別有意味地笑,“朕為了救你染了風寒,你不該謝朕嗎?”
“陛下要阿眸如何答謝救命之恩?”
“以相許。”他輕我的腮,目漸漸灼熱。
“阿眸病得厲害,陛下想趁人之危嗎?”
“朕也病了,還不知是誰趁人之危呢。”
我往下鑽,掀高棉被捂住頭,完亮低笑,掀開棉被鑽進來,“看你躲到哪裏去?”
他的落下來,輕輕地吻,地吮,我閉上眼,雙臂環住他的,告誡自己,不要想太多,不能流出毫厭惡的緒,更不能推拒他的索求。他的寵終於來臨,一定要好好把握,就算心中堆滿了憎恨與厭惡,也要閉著眼、裝作無限欣喜的樣子。
長長的熱吻,綿綿的癡纏,他鬆開我,眼眸流溢彩,笑意點點。
我笑問:“陛下不怕病加重嗎?”
“朕是天子,有上天庇佑,任何病邪都不敢靠近朕。”
“阿眸就是病邪。”
“朕吃了你這個病邪,你的病就好了。”
“那陛下抱恙如何是好?龍有損,阿眸罪名可不小。”
“朕就罰你一生一世服侍朕,至死方休。”
完亮解開我上的帝王衫,我擋住他的手,臉頰發燙,“待會兒明哥、羽哥就送藥進來,看見了不太好……再者陛下龍有恙,阿眸不想陛下再因為阿眸而……龍有損……”
他在我耳畔沉聲道:“既是染了風寒,便要出汗,出了一汗,病才好得快。”
他的嗓音曖昧、魅人,我窘迫地避開他燙人的目,任憑他擺弄。
病榻旖旎,燈影搖紅,漸漸低迷。
棉被中的軀燙得駭人,仿似大火燎原,燒著了床幃。我忍著暈眩、不適,沒有推拒,他在我上烙下熱的吻痕,遍我全……忽然,心尖一抖,全繃,不由自主地抓他的手腕。
“怎麽了?”完亮皺眉問道,暗迷的眸瞬間變得灼亮。
“疼……上次很疼……”不是怕疼,而是心中的抗拒在作祟。
“這次不會疼,別怕。”他溫地安,“不會疼,相信朕。”
“嗯……”寢殿口閃過一道人影,好像是羽哥,我輕聲道,“羽哥……”
就在這時。我錯愕地僵住,但見他轉過頭,揚聲道:“沒有朕傳召,不許進來!”
暈眩中,恍惚聽見有人喃喃道:“阿眸,抱朕。”
翌日醒來,好像不暈、不疼了,神清氣爽,隻是雙有點酸疼。
突然發現,完亮側躺著,左臂撐著頭,含笑凝視我。
我微微一笑,略含意,“什麽時辰了?”
仿佛他眼角的笑意抵達了他的心,“今日不早朝,朕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他攬過我,將我卷至下,“昨晚出了一汗,是不是病好得快?”
我窘地捂臉,“陛下……”
他竊笑,“我們在橫翠殿養病三五日,不回宮,可好?”
“陛下想做唐玄宗,阿眸可不想做楊貴妃。”
“朕隻想當一個與妻日夜癡纏的夫君。”
“陛下不可任,快快起來吧。”
“好吧,明日上早朝。”他我的鼻子,“不過今日朕說了算。”
“好痛!”我捂著鼻子,蹙眉撅。
完亮朗聲大笑,估計殿外都聽到了,“朕還沒見過你蹙眉撅的樣子,可調皮。”
我他的鼻子,重重的,氣呼呼地問:“疼不疼?”
他寵溺道:“即便疼,朕也心甘願讓你。這世上,隻有阿眸一人可以朕的鼻子。”
也許,他真的我,不僅僅喜歡我的皮相,還喜歡我這個人。
我麵一冷,歎氣道:“陛下能否不要這麽寵阿眸?”
“為什麽?”
“有朝一日,陛下不再喜歡、寵阿眸,阿眸會生不如死。”
“不會!朕保證,你不會生不如死!妃嬪會失寵,你不會!”他信誓旦旦地說道,深如海。
我勾下他的頭,輕吻他的角,慢慢閉眼。他反客為主,點染,吮吻,推送,如癡如醉。
這日午後,完亮與我坐轎回合歡殿。
夜,才人冷氏晉封為人的聖諭傳遍後宮。我不知道他為什麽不給我妃子的位分,也不是很在意,唯一的憾是,位分低還是會欺負。
連續七日,他留宿在合歡殿,夜夜纏綿,將我推至風口浪尖。
不妃嬪前來拜訪,有的有意靠攏我,有的做足表麵功夫,以便在後宮立足,不至於多一個敵人。我虛與委蛇地應付,與這些虛假意的妃嬪周旋,給們一種我與人為善的印象。
一日,趁完亮在合歡殿用膳,明哥來稟奏,說護衛隊長也速已找到那副玉棋胭脂碧嵐。
“稍後再回稟,讓他先在殿外候著。”我慢悠悠地為他斟酒。
爭寵?!爭爭爭…爭個屁!給娶進宮已經夠倒黴了,還要和上千的女人爭一個種馬男人?開玩笑,她雖然本性不是什麼貞節烈女,也是來自一夫一妻制的社會,未來絕對要一世一雙人滴,所以她明哲保身,在宮中混吃混喝,坐吃等——皇上下旨廢后出宮!至於皇上嘛?偶爾氣氣有益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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