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看癡了過去。

炎婪深吸一口氣道：“……母子連心，你現在以為引再試試。”

彌點頭，毫不猶豫將釵子刺進自己心臟的位置，上的羽瞬間被染。

炎婪眉頭狠狠一跳，張了張又閉上，他說的是……又不是心頭……這只癲雀雀真的是……

就見彌面不改的拔出釵子，下一刻，吸收了他心頭的花簪芒大放，離他的手漂浮了起來。

而無數彼岸花輕搖枝頭，吐花香，那花香牽起因果，朝花簪而去，縷縷鉤織一道縹緲的魂。

那是一只華貴麗到了極點的孔雀。

便是炎婪看著，都忍不住驚艷了一把。

眾所周知，孔雀中雄最最是花俏，而眼前這只雌孔雀的翎羽卻遠勝雄孔雀，真真是麗到不可方，像是匯聚了世間一切寶。

不愧是孔雀一族唯一的一位明王。

彌趕下羽，以羽包裹住母親的魂，大明王的殘魂很弱，意識也沒蘇醒，可只要有殘魂在，就有一線生機。

炎婪眼神復雜，老東西將孔雀大明王的殘魂藏在彼岸花海，以因果滋養其殘魂，才將這一線生機留住。

“我欠梵幽府君一份人。”彌忽然道，“孔雀一族，有恩必還。”

彌這次沒有再梵幽老丈人，足見他的認真。

換過去，炎婪估計也笑嘻嘻應承下來了，可這回不知怎麼的，他卻沒什麼勁兒。

大概是梵幽不在了吧。

“真要要你的人，剎剎自會找你討去。”炎婪擺了擺手，語氣不怎麼好：“現在你娘的殘魂也找到了，你趕帶回你的老巢溫養著去吧。”

彌頷首，問道：“剎剎讓曼殊沙華提前開花，會承擔怎樣的后果？”

“你倒是敏銳。”

炎婪也沒太意外彌會察覺，畢竟孔雀一族博古通今，手持萬古鏡，三界鮮有他們不知之事。

“這八百里黃泉路上每一朵彼岸花都象征著世間的一段因果，花開花落有定時，剎剎讓彼岸花提前開放，算是擾了因果。”

“要將因果撥反正，勢必要付出代價，是地府之主，本就執掌因果，要付出什麼代價只有自個兒知道。”

炎婪撇：“要麼是反噬，要麼是功德，要麼是修為，要麼是壽，反正我大侄是不欠你什麼了。”

彌有些失神，下意識回答：“從沒欠過我啊……”

炎婪搖頭，看他一眼。

其實，炎婪私心覺得，要不是這只雀雀太癲了點，倒是比另一個臭小子更適合他的乖剎剎。

蕭沉硯是好的，如果他只是蕭沉硯，那就是非常好了！

可他不止是蚩尤之子，他更是蒼溟啊！

炎婪想到這里就覺得頭發要燒著了。

“行了，我要回去照看我乖乖大侄了，你也歸家吧。”

彌忽然道：“金烏叔叔是認可蒼溟和剎剎的婚事了嘛？”

“還需要我認可？”炎婪挑眉：“剎剎的婚事，自然是自己做主。”

他說著，撓了撓頭：“你和剎剎那婚約……還是作罷吧，老東西他就是點鴛鴦譜。”

彌垂眸，半晌后嗯了聲。

“我不會讓剎剎為難的，但是……”

他頓了頓。

“今日我見了蒼溟在人間的轉世，他瞧著倒是與在天上時截然不同。”

“若他能一直如此，倒也罷了。”

炎婪皺了下眉，他并未與蒼溟真正打過道，心僅有的那點‘不看好’也是因為蒼溟本那錯綜復雜的關系。

對蕭沉硯，他其實是滿意的。

但彌卻是了解蒼溟的，只是任何關于蒼溟的負面消息，從彌里說出來，難免帶有主觀彩。

畢竟，誰不知道這兩‘兄弟’天然對立？

“你給我說再多蒼溟的壞話也沒用啊。”炎婪叔極為拎得清：“我是不會去給剎剎吹耳旁風的。”

彌勾淺笑，此刻的他，卻是讓炎婪看不了。

“若是說壞話有用的話，我一定粘著小冤家，天天與說。”

“一貫有主見，不是旁人三言兩語就能挑唆的。”

彌語氣平靜的像個正常人，“我對蒼溟有敵意不假，焚天之里我娘死，他魂魄失蹤，結果轉世了人。”

“梵幽府君幫他轉世，巫族借他的轉世想要復蘇蚩尤，我娘與這件事本不該有任何牽扯，焚天之里有太多謎團，其中真相我會查清。”

“若我娘之死真與他有關，我自是要報復回去的。”

“這些，是我與蒼溟的私怨，不涉及剎剎。”

炎婪聽著，默不作聲。

“金烏叔叔覺得我是挑唆也罷，是提醒也好。但該說的，我還是得說。”

彌盯著炎婪，認真道：“蒼溟修的是太上忘道。”

炎婪猛地抬頭：“蒼溟修的不是蒼生道嗎？”

“神族太子修蒼生道，肩負蒼生之命，按理說，的確該是如此的。”彌眼中帶著淡淡的輕嘲：“但也沒人說，不能同修太上忘道啊。”

炎婪反駁：“這怎麼可能！蒼生道需得有，太上忘道只能無……”

突然，炎婪的聲音戛然而止，臉變幻不定：“你的意思是說，蒼溟修蒼生道只是為了‘有’，好方便他修太上忘道？”

彌幽幽道：“太上忘道，須得先有，再忘，最后無。”

“我腦子有問題這事兒三界皆知，可我覺得吧……”彌呵呵笑出了聲，那笑聲讓炎婪覺得瘆得慌。

“與蒼溟比起來，我的瘋勁兒還差了點。”

“那家伙為了自己的‘道’，什麼都做得出來……”

“至在焚天之前，蒼溟都未能將蒼生道修出大圓滿，他始終不能真正‘有’。”

“這樣的蒼溟，在轉世為人后，竟有了七六。呵呵……”

彌眸底帶著輕嘲，“我對蒼溟永遠保持著懷疑。”

“我也奉勸金烏叔叔你們……”

“不要相信蒼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