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有意思。

阿勒笑笑，他此前以為封暄只是手段高明些、強些，恐怕還是個循規蹈矩的乖太子，可他顯然錯判了這個人。

太子或許風霽月，循規蹈矩，但封暄絕對是個有瘋勁兒的混蛋。

如果不是時間迫，他不介意和封暄多玩一玩。

但，阿勒忽然轉了個話題，盯著封暄的側臉，說：“你就是這樣被司絨拋下的嗎？我猜……你對用了不面的手段，那脾氣就是小犟貓，磕破了傷著了絕不會回頭，兄弟，你危險了。”

封暄遽然轉頭看他，兩道氣場在無形中，瞬間劍拔弩張。

樓下的侍衛們齊刷刷地握了刀柄。

這是封暄的傷口，但他如此驕傲，不允許除了司絨之外的人一一毫，就連提及也不可以，連他自己也不能讓傷愈合，它只能給司絨，由置。

“回到阿悍爾的那日，下了大雪，在雪里站了一會兒，哦，那樣子就跟你剛才站那宅子外邊兒差不多，是真可憐啊，可再回軍帳的時候，就不能再從臉上看出些什麼了，”阿勒得寸進尺，欣賞封暄這一夜唯一一次的緒起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把自己凍在大雪里，連同對你的一起封凍。”

“是個對傷痛很敏的人，這來源于時的影，我們好不容易把從八歲的影里拉出來，你呢，砰——又把推回去了。”阿勒承認他說得夸張，他就是個惡趣味的壞蛋，但這夸張有必要，讓封暄在想象中嘗到剜心噬骨的痛苦，這更有必要。

他說得爽快了，才肯拋出自己的要求：“天晚了，我來與殿下借幾條船，再借道從渝州灣出海，我要去……藍凌島。”

“你可以往南，那是你的海域。”封暄拒絕。

“那不，我姑娘在藍凌島打架，東海域出去更快，再遲點要把藍凌島的天捅下來了，這不給你鋪路了嗎？虧死了。”阿勒理直氣壯。

“三條中型戰船，”封暄松了口，接著提條件，“十一月之前，鐵扇群島要讓北昭商船通過。”

“。哦，殿下還得給我派五千兵，綏云軍銳尖刀就不錯，畢竟夜黑風高，浪狂猛。”

阿勒沖他一笑，出顆尖尖的虎牙：“我怕黑。”

*

翌日，天邊破，一道橙紅斜打在渝州軍營。

封暄和在床沿坐了一夜，和司絨不同，睡覺對他來說不是問題，但封暄覺得自己不需要睡眠，他不會疲憊，也不困，被阿勒扯出來的傷口橫亙在他膛，讓他沒有睡意。

他好想司絨。

司絨曾說要從他肩骨中長出來，為了他的一部分，又毫不猶豫地割裂了這部分，這傷讓兩個人都鮮淋漓，他可以痛，他該的，可他不想司絨痛。

這想念混雜著苦的緒，在夜里蔓延，像暮一樣從他腳底下升起來，重重疊疊地推高，淹沒他。

九山敲門進來，報說東宮衛隊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出發。

“殿下，是回翼城嗎？”

掌心里被碎瓷割破的傷口結了厚痂，封暄坐在床沿，低頭把那痂扯掉。

“去阿悍爾。”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面，你們覺得司絨會是個什麼反應？

第51章

司絨還沒有從“太子”這兩個字的包圍中走出來, 就要直面封暄。

午后的線暖烘烘，空氣還是清冽寒冷的，米白的大軍帳坐落在二營中間位置，帳簾合得嚴嚴實實, 外邊游走的冷風吹不進去, 里頭肅穆詭異的氣氛也傳不出來。

軍帳中, 陣營清晰地一分為二，左邊一溜坐著以泰達為主的阿悍爾將領，右邊一溜坐著以太子為主的北昭將領，涇渭分明。寒暄和客套走了一圈, 切正事時, 泰達漸漸有點接不上話。

泰達是副將，雖然資歷擺在這兒, 也確實不夠格和太子對談，從西大門接了這位久仰大名的太子殿下后, 對話不到十句，對方就已經拋了三件他沒法拿主意的事兒。

太子不是來閑聊的，他來談的是阿悍爾和北昭的聯合陣線，從前線到后勤, 甚至時軍需資的調配和互換，這些都需要一個主事人來拿主意，這個人首先該是赤睦大汗, 其次句桑, 再次司絨。

前兩者都不在二營，后者……

泰達一邊不著痕跡地往帳子看, 一邊應話：“不瞞您說, 句桑王子南下去了哈赤草原, 您若是走哈赤草原這條路，保不齊還能和句桑王子上，如今二營……”

說話間，那帳子了，泰達余瞥見，霎時坐直，聲線略微提高：“如今二營是我們公主在主事，您提的事兒還得聽聽我們公主的意思。”

封暄原本搭著椅子扶手，此時如有所，手肘慢慢地放下來，目徐徐移向帳子。

對面的阿悍爾將領也都齊齊站了起來。

十幾雙眼睛下，帳子里緩緩地泄了一道天，可簾子竟然不是從上邊兒掀開的，而從底下鉆出了一張白白尖尖的臉。

“……”

眾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白靈的眼睛骨溜溜一轉，驕傲地擺著尾，輕巧地鉆開了簾子中間的隙，咬著那帳簾，邁著小碎步往邊上一扯，外邊兒接著出現道湖藍的擺。

風把燭火帶得輕輕晃，封暄松弛的手掌緩緩合，目追著那道擺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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