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別人……

心髒開始泛起無法忽視的疼。

說過會心疼他的，可是卻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他。

裴尋知道，他不應該這樣。

太狼狽了，太卑微了。

求著施舍的一點意，可憐到他自己都在自嘲。

他應該離開這兒的，療傷，修煉，過上正常的生活。

現在醒過來，總歸子能養好的。

若是不想見他，那……不見便是了。

可是……

好疼啊。

心髒傳來一種的疼痛，像是繭一般，勒的人不過氣。

無論怎麽說，怎麽想，他都邁不開步子，固執地守在清縱殿門前，等著的審判，的答案。

傷口應當是發炎了的，傳來灼人的疼痛，他能明顯地覺到自己的溫在不斷的升高，靈力越來越薄弱。

可是，那個人始終沒來看過他一眼。

隻有小孩子才會不擇手段地憑著自己生病來央求大人的憐。

是他太卑劣。

萬雪此刻也下不去棋了，拉在窗臺上盯著裴尋，生怕他出點什麽事。

玉鐲在榻上躺了一天才又化作人形，看著裴尋，嘖嘖歎氣：“我想去報複，準不？”

蘇汐沒說話。

玉鐲理所當然地覺得默認了，惡劣地笑了笑，推開了門。

玉鐲走到裴尋邊，一子怪氣：“嘖嘖嘖，當年沒想到自己會這麽慘吧？”

“惹誰不好你偏惹！”

說完他又來了一遍自我介紹：“我灼玉。”

雖然是個敷衍的名字，但是打擂臺總比玉鐲這個名字要強！

“我就是那個和簽訂契約的人哦……”玉鐲緩聲道，當真是把主人本質裏那一點惡劣傳還發揚大了：“聽說你和……”

從一開始，裴尋是沒有打算搭理玉鐲的。

直到他提到蘇汐。

“你和……什麽時候。”細細的睫輕，他的聲音啞的不像話。

“我與之親的時候定然是比你要早些的，可是與我日夜相伴的。”

這話著實……有些道理。

玉鐲作為一個首飾，日日戴在蘇汐手腕上，說是相親，日夜相伴也不算撒謊。

玉鐲打量著裴尋。

他垂下眸子，遮住眼底裏破碎瀲灩的，輕輕勾，眸卻有些絕的荒涼。

天空之中，烏雲很快遮住了金烏，這幾日天氣一直多變，現如今又是下起了雨來。

裴尋站在那兒，卻出一種破碎。

還差一點。

還差一句話，他就可以擺這種支離破碎的覺了……

邊既是有了別人，他自然是可以丟棄的。

別人想來要比他更加聽話，更加會討歡心，不會惹不悅。

哪裏像他，一開始還想要遠離。

野被拔掉爪牙，鮮淋漓。

好疼啊……

萬雪本來是被突然出現的玉鐲吸引了目，此刻看到下雨，有些忍不住了：“小汐……裴尋他……”

這可能是這些天來，蘇汐第一次看向裴尋。

他白還染著，孤零零地站在那裏，像是沒人要的孩子，臉蒼白，眸荒涼。

可他還是那麽固執，執拗地等著來給他一個答案。

蘇汐終於起。

潑天的大雨，他的手指冰冷，有人輕輕牽住。

暖意從蘇汐的手指渡給他，裴尋一瞬間有些怔愣。

“疼嗎？”這是這幾天對他說得第一句話。

裴尋張了張口，還未說話，卻聽見哢噠一聲響。

他突然頓住，眼角通紅：“我錯了，你別……”

可是他話還沒有說完，蘇汐開口了。

的聲音那麽平淡，幾乎聽不清有多緒，吐出的卻是最殘忍的字句。

天地一片蒼茫，雨下得太大了，他甚至都看不清。

說：“裴尋，我不要你了。”

那是他的最終審判。

不要他了。

裴尋瞳孔一，慌無措地盯著蘇汐。

最初的時候，裴尋被扣上聖域，他想著逃離，想著有一天自己強大了，把它取下來。

再後來，這個想法一點一點消湮，他開始習慣，開始沉淪。

最後的最後，取下來，居然扯得他疼的呼吸不過來。

“我……”裴尋拉住的袖，眼角越發泛紅，嗓音低啞：“你讓我幹什麽都行，能不能別……”

別不要我。

“我……”他抿起角，慌道：“我可以……”

可是蘇汐似乎覺得對他還不夠狠似的，又添了一句：“髒了東西，我不要。人也一樣。”

臉煞白。

他知道，說得是南家小公子和蠻夷王兒定親的事。

其實按照道理來說，幻境裏的人都是虛構出來的，而且南家小公子和蠻夷王之並沒有拜堂，隻是定了親，不是說婚事了。

可是……

給過他機會的。

第一次，問他，覺得公主和護國將軍的婚事如何。

他答的是，好的。

第二次，小皇帝問他想清楚沒。

他說的，想清楚了。

是他不幹淨，不夠好，不夠忠心。

裴尋好像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他現在連乞求別不要他都做不到。

你有什麽資格呢？是你的錯。

是你不幹淨了。

扯著袖的手漸漸鬆開，卻又帶著最後一點倔強，沒有真的鬆手。

可是他拉得太輕了，沒有一點底氣，很輕易就能溜走。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下手向來是狠的，那一下子找到對方的弱點，然後讓對方潰不軍。

他已經疼到不知所措了。

蘇汐掰開他的手指，把角扯出來，轉就走。

的指尖是暖的，可是卻不渡他。

真是半分不留，留他一個人，在傾盆大雨裏，茫然無措。

殘留的靈力本就不多，此刻開始躁起來，引得裴尋覺得頭疼裂。

他一開始就應當想到這個結局的。

金枝玉葉的大小姐，不稀罕一個不忠的信徒。

更何況，還是一個，帶著卑劣，把拉下神壇，私藏占有的信徒。

其實也對他心過的，縱著他，給他構造了一場甜而虛幻的夢。

隻不過，因為他的問題。

這場夢又被親手打碎。

殘忍又清醒。

這次，是真的不要他了。

長睫無措地著，他終於還是陷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