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的過道里傳來腳步聲,看守的獄卒打開牢門:“楚小姐,請吧。”
楚婕瞥了眼污跡斑斑的木椅,不知被多個犯人坐過。
神平和,甚至出微笑:“就不能換把干凈椅子嗎?”
獄卒看向走進來的蘇漣,見他頷首,便將自己的椅子搬了過來。
楚婕款款坐下,姿態端莊大方。
蘇漣冷冷著:“思考了一夜,楚小姐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楚婕噙著笑:“我以為太子殿下有話要對我說。”
“綁架一國公主,你知道這是什麼罪行嗎?”
“太子殿下,可不要空口白話污蔑人。”
蘇漣攤開手掌,上面是一只翠玉耳墜:“國公府的下人已經指證過,這是你的東西。而這枚耳墜,是我在現場找到的。”
楚婕盈盈一笑:“太子殿下沒有家,或許不了解子的首飾,這樣的耳墜并不罕見。至于你說的下人,不知是哪個下人?”
蘇漣神微凝,恐怕這下人已經離開國公府了。
他繼續道:“你的丫鬟說,事發那日你在思賢樓喝茶,我派人查證過,那日你本沒有去過思賢樓,對吧?”
“那日我和喬奚郡主一直在一起,辰時才回的家。卷荷那丫頭確實記錯了,殿下若是不信,盡管去問郡主。”
蘇漣陷沉默。
楚婕慢慢彎起,輕聲道:“殿下還覺得是我綁架了小千歲麼?”
蘇漣從長久的沉默中抬起頭:“昨夜,一名子乘車離京,的丫鬟卻突然沖向守門的將士,自稱知道綁架小千歲的兇手是誰。”
那丫鬟聲稱家人都在京中,不愿畏罪潛逃,舉報了自家小姐,請求寬大理。
楚婕站起來,從容與他對視:“既然如此,殿下還不知自己冤枉了清白之人嗎?”
蘇漣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楚小姐何出此言?”
楚婕面不變:“難道不是殿下將我關押至天牢?我堂堂公府嫡,怎能忍如此屈辱。”
“楚小姐弄錯了吧,我正要去公主府赴宴,不過路過此地,特來向楚小姐道一聲謝。”蘇漣淡淡道,“若非有你出來混淆視線,恐怕兇手還沒這麼快放松警惕。”
盤查一松,便迫不及待地離京,說起來也有些荒謬。
原本他以為還要觀察上兩日,兇手才敢有所行。
楚婕終于皺起眉:“國公府上下親眼所見……”
“親眼所見?抓你的人是誰的手下,楚小姐都不曾問清楚?”
楚婕目微微搖,終于到不確定:“你什麼意思?”
“楚小姐,那是溫將軍的手下,可不是我的人。”蘇漣冷笑道,“這里也不是什麼天牢,這里——是將軍府的地牢。”
怎麼會把將軍府牽扯進來??
楚婕難以置信地后退兩步,一把抓住邊的獄卒:“你不是天牢的獄卒?”
“……我是將軍府地牢的守衛。”
“不可能。”楚婕咬牙關,溫疏水好端端怎麼會把關到地牢?他與太子又不相,不可能為此得罪國公府。
蘇漣面無表道:“想必國公爺彈劾我的折子一早已經遞上去了吧,就是不知道,父皇到底覺得楚家冤枉,還是我這個太子比較冤枉。”
說罷,再也不理會后楚婕的喊,緩步走出地牢。
一道影正等在那里,拔如松。
溫疏水轉過,微微揚眉:“太子殿下的事辦完了?”
蘇漣冷著臉往前走:“是又如何,兇手已經落網,還勞煩溫將軍將人送回去。”
溫疏水也不急,立在那兒腳步都不帶挪一下,懶懶道:“臣替殿下頂這罪,可不是白頂的。”
雖然說楚家估計也不能拿他怎麼樣,最后只能自己吃個啞虧。
蘇漣的腳步驟然停下,不解道:“以你的行事作風,想去赴公主府宴,還需委婉找到我這兒來?”
溫將軍想闖哪家的府宴闖不得,恐怕對方不僅不惱,還要攜老小夾道歡迎。
至于名聲,他早就沒那東西了。
溫疏水不知如何解釋心底的考量,只漫不經心道:“這不是顯得我敬小千歲麼。”
說罷,心里卻晦地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緒。
他原來哪里是這樣會顧全禮數的人。
蘇漣微微頷首:“請吧。”
……
新建的公主府占地極廣,前門和后門對著的是兩條不同街道。
宴席之日,正門大開,一眼能見里頭雕梁畫棟的屋子和錯落有致的造景。
考慮到小千歲的特殊,整用比起別的權貴府邸,顯得更活潑明亮一些。
天氣晴好,院里正在擺席,主客便齊聚在小花園中,賞花飲茶。
略數來足足有二十多個年輕男,據說自公主府的帖子下發以來,到邀請的人說話都要比平日自信幾分。
尤其是小門小戶,陳皇后既然選中了,說明品行極好。
蘇蕉兒卻實在不認識幾個,端端正正地坐在首位,睜著眼好奇地看來看去。
許是提前吩咐過,不時有人上前來問安,接著便多多會講上幾句話,倒也不無聊。
還有年紀小些的公子,與朋友侃侃而談,離小千歲近了,反倒結結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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