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魏府上下都沒有安歇，一直在等魏老夫人醒來。

外面的天已經黑的嚇人，半點星也看不見。

鄭媽媽在屋子里點了足夠的蠟燭，才勉強將屋子照亮。

魏老夫人眼皮微微一，一鉆心的痛傳來，但片刻就恢復了正常，半點不適也無。

眾人見醒了，都圍到床榻前。

魏世上前一步“母親，您怎麼樣？上可有不適？”

魏老夫人的至關重要，若有個好歹，魏世兄弟幾人都要丁憂,這對他這個正在爬坡的人十分不利，三年丁憂之后再起復，說不定朝廷都變天了，還哪有魏家的一席之地。

魏老夫人下意識的搖搖頭，眼皮有些沉重，十分費力才睜開眼，卻只看到一片漆黑。

問道“我不過是睡了一覺，出什麼事了？現在是什麼時辰，天已經黑了？”

魏世看著魏老夫人目有些呆滯，只是以為還沒清醒,說道“母親沒事了就好，已經二更天了。您從午后一直睡到現在，兒子擔憂極了，眼下總算是醒了，兒子也就放心了。”

魏老夫人撐著手肘坐起來，覺有人手扶了一把,那手十分，應該是二兒媳林氏的手。

一雙夷纖細瑩白弱無骨，這是林氏格外值得稱道的地方。

魏老夫人微微蹙眉問道“已經夜半了？怪不得天這麼黑……你們都沒回去？怎麼也不點燈？”

林氏輕輕‘啊’了一聲，疑道“老夫人說什麼……”

魏世心里咯噔一下，他看著魏老夫人呆滯無法凝聚的視線，緩緩手在眼前晃了晃。

“母親，您能看見兒子嗎？”

魏老夫人有些煩躁“這麼黑的天，我到哪里去看你，還不趕把燈點上！”

眾人都暗不好，面面相覷不知道魏老夫人怎麼人好好的，突然就看不見了？

人堆后邊的魏世原急的腦門出汗，連忙吩咐道“趕快請妙慧師太過來問問。”

林氏一邊扶著魏老夫人，一邊關切的看

著的眼睛，心下卻在暗暗嗤笑。

妙慧很快被請了過來，見了魏老夫人的形，嘆了口氣“沒想到老夫人還是沒能躲過這一劫，雖然保住了命，眼睛卻看不見了，有得必有失……”

林氏震驚，“難道老夫人的眼睛，再也看不見了？”

妙慧沒有出聲，等于默認了這個結果。

屋子里的人不吸了口涼氣。

老夫人……瞎了？

魏世原這個始作俑者站在那里愣了一會，猛地走到床榻前坐下，扶住魏老夫人的手臂，問道“母親，您好好看著兒子，真的什麼都看不到嗎？”

魏老夫人蹙著眉頭呼吸頓了頓，這才意識到眾人到底在說什麼，驚恐的瞪大眼睛，越睜越大，似乎在努力的看。

然而，全部都是徒勞的，就算將眼睛瞪出眼眶也沒用。

魏老夫人掙扎著要下床穿鞋，怒道“你們聯起手來戲弄我！還不趕快把燈都給我點起來！”

魏世原慌的去扶，卻被魏老夫人的指甲撓破了臉頰，他下意識的一躲，頭一下子撞到了床架，發出‘咚’的一聲。

宋芊驚了一聲“老爺！糟了，流了，快去請大夫來！”

這大半夜，家里沒有坐診的大夫，要請人來也沒那麼快。

宋芊一個妾室，本也不到上前去伺候魏老夫人，便和下人一起七手八腳給扶著魏世原到外間坐下給他止。

魏世原也叮囑了元衡郡主幾句，匆匆出去了。

魏老夫人聽見里里外外一片忙，不可能沒有點燈。

不敢相信的去自己的眼睛，什麼異常都沒有……

“我怎麼會看不見？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夢！

”

林氏就站在床邊，看著胡揮舞著手臂的魏老夫人，心底升起一快意。

緩緩走近，一把捉住對方的手臂，力氣大的驚人。

魏老夫人猛然被這力道控制住，心底的恐懼越發濃烈起來。

沒有明的人，才知道看不見有多麼可怕。

而突然失去明的人，更加無法忍看不見的痛苦。

“林氏？”

魏老夫人覺那雙的手牢牢鎖住了的作，這雙手曾經為肩，然而此時卻再沒有辦法知道對方要做什麼。

林氏心中的歡快越來越盛，但只是出口安道“老夫人，您別著急，眼睛看不見興許只是一時的，等大夫來了，也許就能看出門道，馬上就能治好也說不定。”

魏老夫人愣了片刻又掙扎起來，然而年老弱，本無法掙林氏的鉗制。

“一定是有人害我！是不是那個妙慧害瞎了我的眼睛！”

林氏背對著眾人，角勾起，故意松開了手，魏老夫人一個不穩，一頭從床榻上栽了下去。

周圍一陣驚呼，連忙七手八腳的去扶，林氏哭的傷心，“老夫人，就算往后您真的什麼也看不見了，兒媳也會悉心照看您的。”

魏老夫人聽著的話，并沒有覺到安，反而覺得自己要被林氏給到手心里，狠狠咬著牙，心中的怒火怎麼也抑制不住，如同油煎“你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你心里不得我早死！！”

怒吼的聲音太過尖利瘋狂，眾人都愕然的看著。

林氏趁機退了一步，躲開了魏老夫人揮舞的長指甲，滿臉驚異的問道“兒媳為何要在老夫人面前裝模作樣？平日里老夫人生病，都是兒媳在旁伺候，不是嗎？”

是啊！

就因為在三個兒媳之中最為卑微，地位不如元衡郡主，出不如三夫人，所以要極力表現討好。

r> 可換來了什麼？

這老不死的，居然用那麼惡毒的法子對付！

“老夫人……”深深的盯著眼前的魏老夫人，委屈中藏著意味深長，問“老夫人為什麼要這麼說兒媳？”

魏老夫人一愕，隨即抿住。

林氏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自然不會來報復自己，一時了刺激，竟然把心里最為防備的事給說了出來。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

林氏淚水連連，看著元衡郡主哭道“郡主瞧瞧……老夫人竟就怨到了我上……”

元衡郡主能說什麼，也不知道老夫人突然發什麼瘋！

“老夫人不過是一時心智不清，你別放在心上。”

林氏簡直要冷笑出來，死死用帕子捂住臉頰，哭的又是委屈又是傷心。

一屋子的丫頭婆子面面相覷。

老夫人這是早就厭惡了二夫人，不小心把心里話給說出來了？

眾人正不知所措，魏世從外面反回來，后面跟著一位太醫。

原來他方才離開，是親自去請太醫了。

“母親，這位張太醫是眼科圣手，讓他為您看看眼睛吧。”

魏老夫人經過方才的事，已經冷靜下來，又恢復了平日里的模樣，只是不習慣眼前一片漆黑，作變得十分不協調。

張太醫說道“老夫人不必多禮，先平穩躺下，張某為您看看眼睛。”

妙慧還沒走，站在人群之后，張的看著張太醫給魏老夫人看眼睛。

張太醫撥開魏老夫人的眼皮，細細看了看，又問“老夫人是先發了高熱，又昏睡不醒，醒來之后就看不見了？”

元衡郡主將這兩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包括妙慧。

張太醫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之后的尼，皺了皺眉，“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