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到興頭上,拉著謝云枝站起來便要去尋那位公子討教琴藝,眼神亮晶晶,卻忽然察覺心中傳來一陣刺痛。
斷斷續續,綿延如針扎。
李嗣音錯愕轉頭,正好撞進燕澄朝那晦悲痛的眼眸中。
這樣的眼神……李嗣音腦中警鈴大作,一雙杏眼瞪得渾圓。
完了,我的死對頭看上我了!
這個念頭出現的剎那,如一道驚雷在李嗣音腦中劈下,怔愣在原地。
燕澄朝,看上本公主了?
經過祁神醫的藥,與燕澄朝之間的共已經很弱。
可現在,腔中那一刺一刺的覺卻還在持續,鮮明而又強烈地表達著它的存在,仿佛有酸的緒如水般蔓延至的四肢百骸。
這是……燕澄朝此時此刻的麼?
謝云枝見忽然頓住,疑道:“九公主,怎麼了?”
李嗣音面上呆呆的,手慢慢上自己的心臟……下一秒,一道高大的影迫近,站在面前,眼圈泛紅,卻近乎強勢地圈住了的手,“公主。”
燕澄朝喊了一句,便不由分說地拉著走。
李嗣音驚醒過來,掙了一下,“松開,好多人看著……”沒掙,急得狠狠掐了一把燕澄朝胳膊。
燕澄朝吃痛,才從腦中那鋪天蓋地的委屈嫉妒中清醒過來,慌忙松開了李嗣音的手,站在面前垂頭下來。
“對不起,”
燕澄朝嗓音艱,“我、我不是故意要輕薄你……”
他好像又搞砸了。
明明之前在靈安寺就下定決心要波瀾不驚,要鎮定自若,可為什麼他就做不到?
趕來的謝云枝簡直要被燕澄朝的舉驚掉下,看他們爭相表現是一回事,可上手又是另一回事了。又驚又怒,一把將李嗣音擋在后,不客氣地斥道:“燕世子好沒規矩!”
燕澄朝抬起眼睛,抱歉地看著李嗣音。
方才那一幕定然被席上很多人都看去了,不能再把事鬧大。
他抿,“謝姑娘,九公主,此事不宜鬧大,我先行離開,待宴席結束無論怎麼罰我都認。”說完,燕澄朝向李嗣音行禮賠罪,先行離開了宴席。
李嗣音心神不寧地回到席位,謝云枝在幫主持場面。
有許多世家公子都投來疑視線,連方才那琴的狀元郎都停了下來,冷淡的目掃向這邊,可李嗣音恍若無覺,毫沒搭理。
看起來,在走神。
主人沒了興致的宴席很快便散了,臨走時,謝云枝拉住李嗣音的手,擔憂地問道:“九公主,你還好嗎?”自燕澄朝走后便一直怪怪的。
李嗣音安地了謝云枝的手掌,“放心吧云枝,我沒事。”
真的?
謝云枝懷疑的目在臉上逡巡。
“不如說,還好的,”
李嗣音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眸如星子,“我始終想不明白的問題,現在好像有些頭緒了……”
拍了拍謝云枝的肩膀,“好了,我真沒事,你快回去吧。”
謝云枝還再多問幾句,譬如燕澄朝的事怎麼理,卻被李嗣音推著上了馬車,沒奈何,只好先行打道回府了。
李嗣音沒急著回宮。
慢悠悠地朝已經沒人的游園走回去,兩手在后背著,腳步輕快,風吹得兩袖鼓起,飄帶飛舞,仿若飄飄然如仙飛去。
記得,還有一個人也沒回去。
在等著認罰呢。
第37章
◎我喜歡你◎
游園里已沒了人, 丫鬟小廝們把宴席的桌案吃食都撤下去,只余園中原有的小橋流水,山石涼亭。
暮四合, 園中的山石草木都鍍上了一層溫的橘紗。
夕斜斜照進四角涼亭里, 將坐在此的高大影切割了半明半暗的景象。他垂著頭, 教人難以瞧清他面上神,擱在桌上的雙手卻落進秋日暮里,修長手指被映照得出微紅的, 明亮溫暖的景。
李嗣音讓朱砂遠遠地站在亭子外,自己緩步踏了進去。
不過些微靜, 亭中年卻倏地抬起了頭,視線準確無誤地落向這邊。李嗣音挑眉, 他的視線又迅速垂了下去,偏移避開。
待行至桌案的另一邊, 燕澄朝站了起來, 視線依舊是低垂的, 雙手略顯局促地在兩邊。
“……九公主。”他低聲喊。
語調干的。
可是又著一莫名的委屈。
李嗣音微微仰頭看他,“你先坐下。”
燕澄朝抬眸驚訝地瞥了一眼, 想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乖乖巧巧地在木凳上坐下了。這樣一來, 他們兩人之間的形,就變了李嗣音站著,他坐著。
方才被籠罩的覺瞬間消散, 李嗣音一垂眼, 就能看到他的發頂, 而燕澄朝, 則需要仰頭看。
李嗣音就著這樣的姿勢站著沒, 定了定心緒,問他:“在宴席上,為何要圈本公主的手腕?”
燕澄朝沒抬頭看,心里為今天的糟糕表現而悶悶不樂,這話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只生轉移話題道:“……公主想怎麼罰便怎麼罰吧,我都認。”
李嗣音不著急,慢條斯理,“罰自然是要罰的,但在罰之前,本公主得先弄清楚事的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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