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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春闕》 第254章 一杯酒一局棋,三方內亂

一語出,眾人頓時齊刷刷看過去。

“大皇子?”

臺下有大臣驚訝地開口。

自上次從大昭回來,聽說大皇子在回西域的路上被一子暗算,搭進去上百名暗衛,連皇子殿下自己也了傷,回來之后惹得皇震怒,將皇子殿下幽在府中不準外出。

可后面倒也有人見得大皇子整日在京城跑,是以朝中臣子都覺得當時傳的話大多是流言。

大皇子武功高超喜怒無常,只有他算計別人的份,哪能有人讓他栽了這麼大跟頭?

“母皇萬安。”

虞徵未理會下面的竊竊私語,徑自走了過來,對著臺上的虞菏行禮。

虞菏眼神頓了頓,問道。

“宮中人說你昨日不在皇宮,又是去了哪?”

虞徵揚眉,不急不慌地回話。

“離京一趟。”

話只點到為止,虞菏想起這是宮宴,到底也沒追問下去,頷首讓他落座。

宴席之上的位置都是定好的,此時虞徵過來,自然要再添一個位置。

虞徵一雙眼隨意地掃過去,指著西邊的玉階說。

“本殿坐那。”

那正是款待大昭使臣的地方,玉階之上坐的自然是容祁和晏青扶。

虞菏頓時冷了臉,暗暗瞪了晏青扶一眼。

“胡鬧。”

斥虞徵道。

虞徵不以為意,“既然是接風宴,總要好好款待大昭王爺和小姐才是,兒臣好歹曾經去過大昭,與二位都認識,坐的近些招待的更周到。”

容祁抬起頭,先是看了虞菏一眼,將瞪著晏青扶的視線退,才又看過虞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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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不知大皇子還有喜歡伺候人的喜好。

可惜本王瞧著西域皇宮也不算宮人,就不必勞大皇子為本王斟酒添菜了。”

這是拿他和那些奴才們相比?

虞徵臉頓時變了變,剛氣,便牽扯著前些天被晏青扶一箭中的傷口,他倒一口涼氣,一甩袖,落座在了對面。

坐不到西邊又怎麼樣,他一樣有辦法惡心容祁。

二人一句話落,臺下臣子察覺到二人之間的暗流涌,頓時眼觀鼻鼻觀心,都低下頭不再說話。

虞徵一來,這殿的氣氛幾乎是直接降到了冰點,再無人輕易挑起話頭。

但他仿若不察一般,低頭掃了一眼滿桌的珍饈玉食,管弦竹響在耳邊亦只覺無趣,索抬起頭,似笑非笑地提及些近日邊境的事,時不時夾雜著幾句挑刺的話,將宴席的氛圍弄得更凝重,容祁一頓膳食本就沒用多,此時三番兩次被他挑起話頭,更覺煩不勝煩,眉頭頓時蹙起。

“大皇子……”

“大皇子趕著來宴席,可是來為我們大昭接風洗塵的?”

一道聲音橫空過來,眾人齊刷刷看過去,見得一點流蘇閃過,晏青扶抬起頭,一雙眼清涼如水,進虞徵眼底。

未曾料想晏青扶會主與他開口說話,虞徵怔愣片刻,勾笑道。

“這是自然,本殿聽聞八王爺與小姐大駕臨,可是連忙從京城外百里趕了回來。”

晏青扶頓時淺笑。

“大皇子如此盡心,我與王爺深榮幸,不如就由我與八王爺,敬皇與大皇子一杯酒,算是相謝今日宴席的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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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菏自然是沒有意見,容祁雖不明白晏青扶要做什麼,但在桌案下輕輕扯了扯容祁袖,他頓時便與晏青扶一同端了杯盞。

只對面的虞徵久久沒有靜。

非但沒有靜,一雙眼里的笑早已卸去,只余幾分鷙與暗沉,死死地盯著對面。

“徵兒?”虞菏蹙眉,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臺下眾臣見得這邊沒靜,頓時也疑地都看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虞徵咬碎了一口牙,才皮笑不笑地端起琉璃盞。

小姐還真是客氣。”

他死死著手中的琉璃盞,被臺上的虞菏看著,也只能低頭將酒一飲而盡。

西域的酒極烈,一杯酒還沒咽下去,澆過頭,他便低著頭咳嗽起來。

作幅度大,牽扯著他口的傷,頓時讓他痛苦地哼了一聲,下意識地手捂住了傷口。

“徵兒?”

這下,臺上的虞菏自然看得出此時的不對勁。

他著了一袍,傷口裂開浸染在華服上并不明顯,可他這幅痛苦的表作,自然能讓虞菏明白是了傷。

臺下眾臣更是一臉驚訝地竊竊私語,更有虞芷手下的人,眼中閃過幾分,盯著虞徵有些蒼白的面容,只恨不得在大殿上將人生吞了。

大皇子竟然在此時了傷,實在是個絕佳的時機。

“你前幾天到底去了哪了?”

虞菏往下掃了一眼,臉有些不好看,瞇眼問他。

虞徵冷笑一聲,聲音輕了許多。

“只是出城一趟。”

“那你上的傷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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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兒子的本事清楚得很,天下能傷了他的人可謂之又

虞菏懷疑地看了一眼大殿,目跟著落在晏青扶上。

自進了大殿就安安靜靜的,偏生在方才主挑起話頭說要喝酒,而虞徵著傷沒法飲酒,一杯酒落肚,就讓看出了傷的端倪。

所以到底只是巧合,還是故意?

晏青扶自然察覺的到虞菏的眼神,不躲不閃地對視回去,那眼中的澄澈和一點譏笑被虞菏看的清楚。

一陣氣急,當下更確定了晏青扶是故意的。

怎麼能知道虞徵了傷?難道虞徵是去京城外與他們起了沖突?

心中念頭百轉千回,看見虞徵的眼神仍死死盯著晏青扶,頓時急火攻心,忍住將手中杯盞砸下去的沖,虞菏冷聲道。

“還不送大皇子下去休息?”

旁婢忙走上前,要攙扶虞徵下去。

虞徵一甩袖,躲開婢,在退離大殿的時候,最后又掃了一眼晏青扶。

他怎麼說晏青扶竟這麼有心與他主說話,原是打定了主意要他在虞菏面前出端倪,讓旁人都知曉,他虞徵算計不反被算計。

想起大殿之晏青扶舉杯看向他時的淺笑,與京城外他設局后,拿弓箭與他對視之時眼中的冷然,虞徵心中在薄怒之后,竟生

出點別樣的愉悅。

是塊骨頭。

他虞徵半輩子在別人面前栽跟頭,在這個人上,五年前被反手送一刀,竟然還能再三再四地被算計。

自己這半的傷,十之八九竟都出自晏青扶之手。

生得一副骨頭,是個吃不吃子,五年前縱使再親近也不曾與他越雷池半步,竟有一天,也會為了另一個人,而當眾輕易用幾句話而落自己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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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數,九華山也好,西郊別院也罷,虞徵未曾想過,當年活潑懶的小姑娘,有朝一日會了大昭爬滾打踩著腥風雨上位的相,并且真正開始有了七

可七里,連一點都刻薄地不愿施舍給他。

他死死地看著大殿,那挨得極近的兩個人。

仿佛察覺到他的目,晏青扶隨意地看過來,不躲不閃,甚至有心揚起手中的琉璃盞,對他稍稍點頭。

看似禮貌,實則每個作都是諷刺。

而后低下頭,不知道容祁湊過來說了什麼,虞徵竟從那雙清冷鋒利的眸子里,看出幾分融融笑意與歡喜。

虞徵恍惚了片刻,心中剎那浮起個很荒謬的想法。

若是回到最初九華山,他早知道自己對的心意,早知道不吃子,他對好一些,會不會如今,也能得了如此笑一笑。

這個念頭在心頭恍惚片刻,很快消散,虞徵別開眼,悄無聲息地自后殿離開。

虞徵走后,虞菏想起這殿里發生的事,頓時也覺得食不下咽。

這半輩子統共就生了這麼一子一,兒子兒一個沒讓省心的。

冷著臉,懶得再在宴席上和他們你來我往地推諉,可到底是一國之君,也不能做的太過分,此時晏青扶像是忽然起了興致一般,時不時抬起頭與說上兩句話,過問的大多是一些沒用的瑣事,虞菏心中煩不勝煩,還要想著怎麼敷衍,沒一會便覺得心中堵得慌。

怎的兒子丟下的爛攤子,還要來收拾?

虞菏越想越生氣,差點將手中的杯盞碎。

晏青扶見狀才住了口,與容祁對視一眼,容祁開口道。

“今日接風宴,多謝皇款待。”

虞菏客氣地回話道。

“本皇分之事。”

“時候不早,不如今日宴席就到這,王爺與小姐也好回去歇息一二,看一看我西域的大好風景。”

虞菏迫不及待地想離開,從來沒覺得自己待了半輩子的皇宮竟是這麼讓人生厭,連一刻鐘都坐不住。

容祁仿若看不到眼神里藏著的厭惡,輕笑頷首。

“也好。

皇還是快些去看看大皇子,著傷,平日里還是為好。”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虞菏心頭一梗,匆匆應了一聲離開。

宴席散去,大昭的使臣都按著規矩回了行宮,晏青扶與容祁一同走在路上,他攥住晏青扶的手不輕不重地

“往常倒見你有這麼犀利的時候。”

知曉虞徵傷不能喝酒,又不想被虞菏看出來,偏偏設局引虞徵鉆,給虞徵和虞菏都添點堵。

“還不是看你被他纏

的煩不勝煩。”

晏青扶看過去一眼,輕聲說道。

“只是為了我?”

容祁揚眉,似乎有些不信。

晏青扶輕輕哼了一聲,未反駁也未承認,只說。

“果真什麼都瞞不過八皇叔。”

兩句話和一杯酒在大殿里掀起波瀾,如此一來不止虞菏要發現他出京的原因,大殿里那麼多人,只怕虞徵手下追隨的人要對他有微詞,虞芷手下的人更會趁著他傷的時機弄些作。

一步棋,便讓三方都陷,先將這西域部的水攪渾,虞菏要為虞徵的事氣上好幾天,還要分心去理虞徵虞芷之間的爭斗,自然沒太多心思分在大昭上。

所以趕在容祁之前開口,表面上看只是不想讓虞徵繼續說話,實則只是借此為由,向整個大殿的臣子出,虞徵傷的消息。

“青相實在高明。”

一杯酒的功夫,一環扣一環,容祁細細想明白,也不由得嘆瞬息之間隨意布下這一局棋的妙。

邊這人是天生為的料子,在腥風雨的大昭獨自混的風生水起,來了西域這般吃人的地方,也能不地站于局外算計。

晏青扶眉目間不見驕矜,只道。

“才剛開始,說不上什麼高明。”

一些小手段的確能不地讓西域上一陣,既然如此,何樂而不為。

容祁還沒想明白話中意思,便被勾了手指道。

“走了,說好去酒樓的。”

這邊二人剛離開,西域皇宮就鬧翻了天。

虞菏離了宴席徑自去了虞徵宮里,一進門,那濃重的腥味直沖鼻尖。

頓時黑了臉,將婢太監都揮退,看著虞徵蒼白的臉和戰戰兢兢給他包扎的太醫,一時又心疼又忍不住冷笑。

“真是本事了,隨意一個人也能讓你一次比一次狼狽。”

虞徵懶懶抬頭。

“母皇還不知道

我若能在手里討好,也不至于到了如今還讓以大昭小姐的份來西域。”

“算不上小姐了,可是有婚配的人,本皇警告你,將你那點心思收了。”

大昭總有一日要被西域吞并,可不會留著一個這麼聰明,又和大昭皇室有千萬縷關系的人活著。

而且這個人,還能把兒子算計的團團轉,讓虞徵如喝了迷魂湯一樣窮追不舍。

“收不了。”虞徵不地頂了回去。

虞菏懶得同他爭辯,只朝一旁的侍衛說。

“這半個月大皇子在宮中靜養,不準他隨意出宮,更不準他隨意見別人。”

又算是變相的足。

虞徵未語,反正他母皇也就一句話的事,再多的暗衛也困不住他,他還是想去哪就去哪。

虞菏吩咐罷回頭,瞇著眼道。

“離遠一點,一個天煞孤星,有什麼能值當你做這麼多。”

“那死和尚的話母皇也信?”虞徵嗤笑一聲,眼中出幾分勢在必得,語氣漫不經心。

“母皇,兒臣這人也骨頭。”

越是什麼得不到,越要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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