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沈棠發瘋。

盡管他們不知什麼是釘釘，但主公這般追捧，想來應該是好東西。秦禮用一貫溫如水的聲音問：“主公，何謂釘釘？”

沈棠眼睛閃爍著向往的芒。

“釘釘，那是一款企業級的智能移辦公平臺！有了它，君臣隨時隨地都能通。公肅，你想想，寒冬臘月起不來早朝怎麼辦？你可以用釘釘點卯，咱們君臣可以用剛才眾神會開年會的見面方式。省去了著肚子凍去早朝的痛苦，你說好不好？”

秦禮一時說不出哪里不對。

只能順著主公心意道：“是不錯。”

在王都任職的員要定期參加朝會，一般開始時間很早，住得遠一些的員往往要黑起床。朝會時間長短不確定，員為了保持面，基本不敢吃東西或者喝水，就怕鬧肚子、出虛恭或者尿急。朝會結束，員才會去各自署上值，開始一天工作。

以主公如今的勤政程度，完全能想象到未來朝會開始時間會有多早，若能有此神提前點卯，確實能免去員痛點，省去路上和等候上朝的時間，關鍵是不用肚子。

沈棠：“公肅也覺得不錯對吧？”

秦禮：“好是好，但如何做到這點？”

這種手段必然是眾神會會的不外傳，即便祈元良了外會分會主社，也很難接到這樣的核心吧？說著，看向祈善：“主公恤臣下，君也當竭盡全力。”

祈善面上因順利升任主社帶來的喜，瞬間消失干凈。不用秦禮說，他也會幫主公完心愿。可這麼一說，味道截然不同，這算哪門子的道理？秦禮分明是給他添堵。

顧池：“……”

這些人知不知道“釘釘”有多可怕？

一個個迫不及待往火坑跳，太殘暴了。

他故作咳嗽：“咳咳，其實吾等都能靈活使用文氣化，倒也不愁朝會……”

真要趕不及就讓文氣化去點卯。

本尊有充裕時間趕路吃飯上值。

沒必要為這點蠅頭小利就上了主公的當啊，這什麼？這因小失大，謹失貌！主公這會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些人不留點兒心眼，小心到時候后悔拍斷大！

奈何，他話沒說完就被沈棠眼神警告。

那雙漂亮的杏眸飽含震懾。

生生讓顧池將剩下的話吞咽回去。

其他人也沒在意這細節。

顧池這廝最擅揣主公心思，不是跟主公一唱一和，就是干脆當主公傳聲筒。若非心思還算正，跟他們（不包括欒信）關系尚可，不然他擱哪里都算人見人打的佞臣。

一言以蔽之——

聽主公的就行。

顧池：“……”

這些人之中，不知道他文士之道的人就罷了，知道的幾個還敢在心想這些，這跟在他耳畔大聲嚷嚷有什麼區別？完全是挑釁！顧池登時就有種啞吃黃連的滋味兒。

祈善說出所知信息：“……旁的不清楚，但眾神會每次召開年會前，派遣會使者護送一樣東西到各地。待年會結束，又將東西送回去。此或許就是關鍵……”

“什麼東西？”

眾人也被吊起了好奇心。

“一顆球，酷似魯班球的東西，記得也就拳頭大小，卻要裝在一人高的厚重四方鉛盒之中。我曾遠遠看過一眼……”祈善努力回想那天形，“丹府文心很不舒服。”

靠得近會覺得皮激起無數皮疙瘩，說不出的涼意鉆又會化作灼熱。

催文心，以文氣抵才好許多。

林風小聲道：“我也有這種覺。”

欒信此前說“污濁”的時候，的覺跟祈善描述的差不多。由此看來，空氣之中“污濁”含量暴漲就是那枚“魯班球”導致的？這些“污濁”氣息就是其中關鍵？

這時，欒信看著一個方位。

“殘余的污濁都朝著這個方向去了。”

仿佛那里有什麼東西在緩慢吸收它們。

若將最初空氣中的“污濁”比做墨，此刻就是一滴墨被稀釋了一遍又一遍，只比平時多一些，不留心觀察不好發現。

祈善道：“你確定是這個方向？”

“對。”欒信確認，這“污濁”讓他不舒服，雖不致命，但就像螞蟻咬人，疼痛小卻能讓人為之惱火，他推測道，“我們出來后，天地之氣夾雜的‘污濁’消失很多，欒某懷疑，眾神會或許是借助這存于天地間的‘污濁’之氣，才有那般神技？”

祈善：“倒不是沒這個可能。”

那個方向確實放著鉛盒，有人把守。

即便是參會者也不能輕易靠近。

沈棠垂首思索這一猜測的可能。

不意外眾神會能做到線上遠程會議，畢竟它跟上個人類文明，或者說認知中的現代文明有著千萬縷的關系。會肯定有傳承一部分過往記載，借助這些記載以及當下世界“言出法隨”規則，做到這點并非不可能。倘若沈棠的猜測是真的，眾神會的“全息遠程線上技”借用了現代文明資料。那麼，二者之間肯定有什麼共同點。

這些共同點就是解開關鍵的鑰匙。

驀地，腦中閃過一個極其模糊的想法，被抓住。問了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我有一點很好奇，為什麼言靈化出青鳥傳信，青鳥可以準確找到收信之人。”

“蓬山此去無多路。”

無氣團在掌心迅速凝聚，瞬息間拉長、延展，變一張輕薄的空白信箋。

“青鳥殷勤為探看。”

沒寫容，空白信箋化的鳥雀輕盈矯健，翅膀一振，咻一下撞上顧池鼻子。

沈棠小小報復，氣順了：“我姑且將類似青鳥這般能傳遞信息的言靈，稱之為通訊言靈，言靈施展后可以準確傳遞信息。信息容越多，距離目標直線范圍越遠，青鳥的態就越笨重，傳信一次所需的文氣也就越多，也只能傳信給有信息的人。”

至于信息，其實就是見過面，知道對方文心花押/武膽虎符上面的準確容。

沈棠以前沒有多想。

畢竟這個言出法隨的世界將科學棺材板都砸爛了，想象力和理解能力多大，這個世界就有多奇葩，以往的認知本沒多大用。如今，不敢確定了。或許看似天馬行空、無所不能的言靈背后，其實也遵守著某種規則在默默運行？青鳥找人也是有邏輯的？

Emmm——

像極了在網絡不發達的年代，發一條短信/彩信要錢，買個10MB流量包就要三塊錢，不買流量包分分鐘讓話費破產。通訊言靈也很耗費文氣，這怎麼不算收費呢？

“青鳥傳遞的是文字……”沈棠發出靈魂拷問，“為什麼沒言靈能傳遞人像？”

眾神會的技應該不止是人像，比單純的人像更加高級，這點從顧池的文士之道對那些虛影依舊奏效也看得出一二。

沈棠也不圖這麼多，只是時時刻刻都能看到地方員而已，實現扁平化管理，讓都城王庭的命令能更加準有效地下達各地，順便抓一抓那些有“天高皇帝遠”夢的吏，讓他們知道國主陛下的利劍始終懸在他們脖頸，讓他們不敢作威作福……

順便，抓一抓咸魚劃水吃干飯的。

一心事業的主公能有啥壞心思？只想建設更好的康國。如此純樸簡單的愿，憑什麼不滿足！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只要一個康國王庭專供版的言靈釘釘，而已！

眾人也沒說沈棠想法不切實際。

眾神會都做到了，證明此事是可行的。

只是——

荀貞問出一個關鍵問題。

“寥寥數言載于信箋便要耗費不的文氣，更遑論人像？”不用想也知人像所需文氣會是青鳥文字數十倍，乃至數百倍，距離、時間等因素也會對文氣消耗產生影響。

稍作推算，便知就算是文宮大也持續不了多久，這種通訊方式的價比太低。

還不如青鳥傳信來得便捷省心。

林風心下著急：“可眾神會召開年會，參會者囊括了整個大陸，何其廣闊？”

照這麼說，眾神會開一次年會需要消耗的“污濁”也會是個無法想象的數字。

還是說——

那種“污濁”比文氣更強大？

“眾神會的年會又不是每年都會召開，大多時候都是各地分會自己組織活……”沈棠手指敲著桌案，問，“元良，可有一年召開兩次或者連著兩年召開的前例？”

祈善給予了肯定答案：“從無。”

沈棠道：“是不想，還是不能？”

眾人心思一轉便有了答案。

他們更加傾向于“不能”。

那麼，召開年會的意義就有了另一重解讀——這是會用來維持神以及震懾外會英的手段！眾神會的社員都是金字塔頂端的人，這種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傲”！

若不加以震懾，這些人會順從？

只怕暗地里早就謀劃如何反客為主。

不論誰徹底掌控眾神會，便能將天下人杰盡數網羅，各地勢力的報完全明。

天胡開局，飛龍騎臉！

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康時忍不住說了句掃興話打破寂靜。

“倘若眾神會會也要積蓄數年才能跳一次大神，咱們——”話未說完就被沈棠丟了個【言奪聲】，他錯愕睜圓眼睛。

沈棠忍著額角青筋：“你別說話。”

康時這張烏，十拿九穩的事兒都能讓他咒黃：“從分析來看，暫定會派發至各地的‘魯班球’是發此次年會言靈的供應來源。它能吸收沒用完的‘污濁’……是不是儲存個三五年就夠一次年會了？”

至于如何鎖定人？

就跟青鳥傳信一樣需要獲得目標信息？

沈棠瞧了一眼在場幾個披著虛假馬甲的人，在心默默將“真實信息”劃掉。

“咱們現在要解決的問題——其一，找到言靈；其二，為言靈的維持和發提供充足的‘氣’。會用‘污濁’，咱們可以用文氣、武氣、墨氣。關鍵是怎麼儲藏？說起儲藏，我又想起以前跟公西仇干架的時候，習慣往武灌注武氣或者文氣，用以攻擊，這算不算一種載？可武者化出來的武不能長時間維持啊，這也是難題。”

沈棠一邊說一邊陷自己的思維世界。

眾人面面相覷：“……”

他們是聽主公這麼說，便覺得復雜萬分，更別提將其付諸現實——主公，這個“釘釘”的怪東西，真就非要不可嗎？

他們用眼神互相推諉。

希站出來一個勸說主公打消念頭。

為了一個朝會，不至于這麼為難自己。實在不行就跟顧說的，允許文氣化去上朝點卯。在座這些文心文士，哪個不會【三心二意】、【一心多用】這一手呢？

至于未來的其他朝臣？

呵呵，可以將這些言靈列為考察項目。

就在眾人即將推出倒霉鬼的時候，沈棠福至心靈：“我想到了，是‘非攻’啊。”

眾人：“？？？”

怎麼又跟劍尺“非攻”扯上關系了？

沈棠急吼吼解釋腦：“你們應該沒接過‘非攻’，這玩意兒我閑著無聊把玩過，不管怎麼往里面灌，都跟個無底，本灌不滿，倒是它的材質會發生變化。我好奇試過將文氣空灌進去，結果那把‘非攻’怎麼都搞不斷，度高得嚇人。”

度高，韌也強。

只可惜本沒什麼殺傷。

顧池勉強跟得上主公堪比無底的腦，擱其他人眼中就是這倆又唱雙簧：“主公是說，用‘非攻’解決儲存問題？”

這個方法確實很取巧。

“兼”是墨者的信，“非攻”相當于墨者的丹府，而丹府本就能儲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