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王妃啦!除了,還有誰這麼恨夫人?”龔媽媽信誓旦旦地道。
老太君花白的眉擰了擰,作為旁觀者在看待這件事時,第一反應一定是懷疑嫌疑最大且有過前科的人,想起冷幽茹干掉過諸葛鈺的三任未婚妻以詆毀諸葛鈺的名聲,老太君就覺得再瘋狂的事兒這人也做得出來。可另一方面,冷幽茹是孕婦,一個孕婦又怎麼可能有心思算計這些?母親不都以孩子為重嗎?心太多對子不好,尤其是高齡孕婦就更不能憂思過重了。因此,老太君陷了沉默。
倒是諸葛流云一口駁回了龔媽媽的話:“不是!沒這麼無聊!”
這些流言蜚語在諸葛流云看來真真是無聊到了極點,只要他們三個不信,時間久了,大家談著沒意思便會將它拋諸腦后了,冷幽茹和諸葛鈺都不是那種在乎名利地位的人,世子之位在世人眼中是香餑餑,于他們而言不過是過眼浮華。冷幽茹不會為了爭奪世子之位而惡意詆毀上茜,而也明白但凡想要,諸葛鈺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讓出來,一如他讓出了喀什慶的族長之位一樣。
但是誰,諸葛流云一時也無法下定論,他約覺著事有點兒蹊蹺!可到底哪兒蹊蹺,他得琢磨琢磨。
諸葛流云走后,龔媽媽一把撲倒老太君腳邊,扯著老太君的兒,潸然淚下:“老太君啊,王爺現在是上王妃了,所以待夫人大不如從前,老太君您是過來人應當明白啊,男人的心里裝著誰他就一定向著誰,在喀什慶的時候王爺有多維護夫人,現在便有多維護王妃。王爺那兒夫人是指不上了,求老太君替夫人做主吧!夫人折壽替王府改命,要是沒這茬,王妃怕是一輩子也懷不上孩子!奴婢不求王妃恩戴德,但也別恩將仇報啊!”
改命的事兒從龔媽媽府的第一天便捅到每個主子跟前了,老太君耳子,聽著聽著就有些搖,的眼珠子轉了轉,問道:“那個……不大可能是王妃吧……你又沒有親眼瞧見,或許就是哪個下人碎了呢。”
龔媽媽苦嘆:“下人?哪個下人知曉咱們喀什慶的辛呀?都只有主子們知道!別的主子與夫人都無冤無仇啊,除了夫人!那天,夫人子不爽,奴婢請王爺前往將軍府探,您猜怎麼著?”
“啊?”老太君瞪大了眸子。
龔媽媽就道:“王妃愣是攔著不許王爺去呀!王妃說,這是大周,王爺是冷幽茹的丈夫,不許王爺去!您瞧瞧,這不是……騎到王爺頭上了嗎?夫為妻綱,……是冷家嫡怎麼著?難道就能對王爺大呼小?”
但凡做母親的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看不慣兒媳騎到兒子頭上,老太君聞言臉登時一變:“有這回事兒?”
龔媽媽拍著脯道:“奴婢敢講一句謊話,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太君幽怨地蹙了蹙眉:“琰兒的死對幽茹打擊太大,才有些怨恨茜兒。這樣,我稍后與王妃談談,茜兒那邊你做做思想工作,讓別往心里去。”
龔媽媽大驚失:“老太君,王妃把夫人害得人不輕,就這麼……算了?”
“你想怎麼樣?”老太君再次皺起了眉頭。
龔媽媽道:“起碼地把夫人接回府呀!只有王妃和夫人和平共了,謠言才能不攻自破!”
老太君搖頭:“這個我可做不得主。”
龔媽媽垂頭喪氣地走了。
一走,老太君便讓萍兒來了冷幽茹。
冷幽茹懷孕四月多,肚子很大很圓,穿著秋裳仍能看出微微凸起的一塊,放開著肚子的手,對老太君行了一禮,輕聲道:“娘。”
神依舊淡漠。
老太君開門見山地把龔媽媽的話加上自己的理解,以自以為委婉的方式講了出來:“……幽茹啊,我知道你怨上茜,你替養小鈺和小汐那麼多年,突然回來,搶走了一部分王爺的寵,你心里難,但我和你說,在王爺心里你是最重要的,你實在沒必要和上茜賭氣,再者,也沒幾年活頭了,就讓安度晚年吧。”
冷幽茹的柳眉不由自主地蹙起:“娘的話我不明白。”
老太君語重心長道:“那些謠言什麼的,你別再散播啦,小鈺也是敬重的,你們雖說不是親生的,到底隔了一層,但比起絕大多數養母子,你們的已經很好了。你生了孩子,不論兒子兒,我們全家都是喜歡的,小鈺也會努力照看他們的,你……”
話未說完,冷幽茹氣得面發白,甩袖離開了天安居。這是二十多年以來,頭一回不給老太君面子。
一回清幽院,冷幽茹便冷冷地道:“去接皓哥兒下學,回冷家!”
岑兒不敢有所怠慢,邁起步子便去學堂接了皓哥兒,爾后收拾了一部分和日常用品,兩名丫鬟擰上,一起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諸葛流云原本在書房辦公,得知冷幽茹帶上行禮和皓哥兒離府,他嚇得魂飛魄散,丟了筆便腳底生風沖向了大門。
“冷幽茹!你給我站住!”眼看著冷幽茹便要踏上馬車,諸葛流云急得吼出聲!
冷幽茹下意識地頓了頓腳步,在反應過來那人是誰時卻忽而加大步子上了馬車。
諸葛流云簡直要氣瘋了!他三步并作兩步行至馬車旁,挑開小窗簾說道:“你你你……干什麼?”
冷幽茹淡漠地學著他說話:“我我我要回家。”
岑兒和丫鬟婆子們紛紛掩面笑。
諸葛流云的臉漲了豬肝,大掌扣住窗子邊框道:“家?這就是你家!你給我下來!”
“別惡心我了,我剛吃了飯!”
“你……你……”諸葛流云的肺都要炸開了,想起是孕婦,是高齡孕婦,不得刺激,他忍!“你……有話好好說,你了什麼委屈盡管告訴我,我替你解決。”
“哼!”冷幽茹撇過了臉。
諸葛流云吞了吞口水:“皓哥兒的父親還在府里呢,你這樣把他帶走,穆華難,皓哥兒也難,不是?”
皓哥兒探出小腦袋:“我不難哦,父親可以去冷府看我的啦!”
諸葛流云一噎,眼珠子差點兒瞪掉!沒心沒肺的小東西!
皓哥兒抱住冷幽茹的脖子,在諸葛流云恨不得殺人的眼神里,笑瞇瞇地親了冷幽茹一口,爾后氣死人不償命地坐回了車廂。
“穆——承——皓——”諸葛流云幾暴走!
啪!
冷幽茹一把拉下窗板,將諸葛流云的手指夾在了里頭,諸葛流云痛得跳起來:“冷幽茹!”
冷幽茹又將窗板推上去,將他的手指推出去。
諸葛流云愣了愣神,馬車便已經跑了起來。
諸葛流云負氣地在原地踱了一個來回,對侍衛長吩咐道:“你們遠遠地跟上,王妃安全抵達冷家了再回來復命。”
“是!”侍衛長率領九名侍衛,騎著馬朝冷幽茹的馬車追了過去。
皓哥兒沒睡午覺,馬車晃了幾下他便趴在冷幽茹上睡著了。
岑兒看了他一眼,再沒什麼顧忌,不屑地罵出了聲:“上茜可真是好手段!自己散播謠言詆毀自己,讓自己為徹頭徹尾的害者!如此一來,老太君便徹底站在那邊了!照奴婢說,王妃您真真兒是不該離開王府,這無疑于給那人挪了地方兒!指不定啊,您前腳剛走,后腳就屁顛屁顛地住進了您的院子!這種不要臉的人,憑什麼便宜了?”
冷幽茹闔上眸子:“查查看,到底是誰散播的謠言?”
“所以……王妃回娘家了?”水玲瓏聽完安平的闡述,不可思議地問出了聲。
安平撓撓頭,道:“是啊,老太君也不知和王妃說了什麼,王妃進去的時候還好好兒的,出來便板起了一張臉,隨后,王妃提前接了表公子下學,一行人匆忙地離開了王府,王爺倒是想攔,可惜沒攔住,王爺便派了十名侍衛遠遠地跟著。”
冷幽茹是個目標非常明確的人,該害人時絕不手,該養胎時也不至于惹是生非,公然忤逆長輩,憤憤然離府,在水玲瓏的認知里尚屬頭一回,若非了天大的委屈,以冷幽茹那種漠然的子應當不至于怒到跑回娘家才對。
不知想到了什麼,水玲瓏說道:“你去大門和側門的門房取這個月的出登記表來。”
“好。”
安平走后,水玲瓏回往墨荷院,想了想,又改道去往天安居,果不其然,在小路上和郁著臉的龔媽媽了個正著。
龔媽媽火氣大著呢,既沒討回公道,也沒令夫人府,若是夫人仍在外流離失所便不苛求了,偏偏離幸福這麼近、這麼近!近到覺得如果不抓住時機都有點兒浪費天神的恩賜!
“龔媽媽。”水玲瓏住了。
這回,龔媽媽沒再撞樹上,很機敏地停下腳步,看清來人后按住不悅行了一禮:“世子妃。”
水玲瓏牽了牽角,似含了一分笑容:“龔媽媽你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出什麼事兒了嗎?”
龔媽媽碎,當即把心里的苦水吐了出來:“世子妃呀,你別怪奴婢多心,這府里的形式可比你預想的復雜許多呢!知人知面不知心,長了一張漂亮臉蛋,實際卻是蛇蝎心腸,世子妃你得打起十二分神應付咯!”
水玲瓏笑了笑:“龔媽媽何出此言?府里我得防備誰嗎?”
龔媽媽哼了哼:“不就是王妃咯!故意散播謠言詆毀夫人,又把王爺迷得團團轉不許王爺和夫人相,夫人和王爺是夫妻,哪兒有住一座城池卻不見面的道理?”
“是王妃……散播的謠言?不至于吧,氣得回娘家了呢。”
“那是故意做給別人看,好借此洗嫌疑的!”
水玲瓏瞧龔媽媽咬牙切齒的模樣,心中不詫異,曾經懷疑過這是龔媽媽使的苦計,其目的是幫上茜回府,可如果真是龔媽媽所為,談起這事兒不應該一點兒心虛都無。上茜是不大可能了,諸葛鈺安排了丫鬟服侍,但凡上茜有個風吹草,和諸葛鈺會當先知曉。
水玲瓏現在完全可以確定,是有人假扮了上茜!
并且直覺告訴,這人不在王府便在將軍府。
送走了龔媽媽,水玲瓏來枝繁和柳綠:“你們暗地里查查一個月以來府里都有哪些不同尋常的事發生,比如,誰突然生病請假,誰突然手腳大方,誰又去過平時不常去的地方……還包括們的著首飾都仔細觀察一番。”
枝繁和柳綠意識到了事的嚴重,都鄭重其事地應下。
二人剛要走,水玲瓏的眼眸一瞇,又道:“穆夫人為救姐兒了點兒輕傷,把世子爺親自調配的跌打酒給穆夫人送去。”
枝繁一怔:“大小姐懷疑穆夫人嗎?”
水玲瓏沒接話,而是食指敲起了桌面,這是每次思考重大問題時才會做出的作。
二人不敢有所怠慢,各自分配了任務之后便去了。
夜間,諸葛鈺下朝歸來,水玲瓏把宮里的事兒與諸葛鈺講了一遍,諸葛鈺的目一凜,去往了皇宮。
府里丫鬟婆子眾多,暗地里逐一盤查,枝繁和柳綠忙得焦頭爛額,連晚飯都顧不得吃,一直忙到大半夜。Μ.166xs.cc
這一晚,將軍府的小丫鬟急匆匆地帶來了消息,說有一群地流氓圍了將軍府,朝府里仍臭蛋和爛菜葉,咒罵上茜狐王爺,并用油漆在墻上寫了一句又一句不堪目的話,大致意思是警告安分守己,別再招惹不該招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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