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頭來討?”小牡丹聽到這話,氣的想上去摁著顧欒和他的繼室的頭往地上磕。
原本以為自己今天就是陪著顧大人來這走一趟,看看這分隔多年的父子重逢,陪著演演戲,蹭些吃喝。
誰曾想顧大人他爹和還有他爹的繼室,一點不當人啊!
“花子要飯哪有不磕頭的?”顧欒皺眉看了小牡丹一眼,而后又朝顧長安道“我早就看出來你是個敗家又招禍的,父子分早就斷了,我家中錢財宅院,你休要妄想,想要些吃食就跪下好好磕頭,我就權當喂狗,舍于你一些。”
顧欒與顧長安斷了父子親緣這事,與其說是顧欒將顧長安趕出家門,更該說是顧長安與他決裂。
當年那事鬧得難看。
若非聽說顧長安做了高,顧欒這輩子都不會想著把這個兒子認回來。
這會兒見顧長安丟了,落魄至此,便想起當年這逆子不服管教,同自己對著干。
如今弄這幅模樣真真是一點也不奇怪。
顧欒甚至覺得之前陛下看得上他,讓他做掌管戶部的權臣,才是奇了怪了。
現在,不孝子淪落到這種地步,顧欒又驚又怒,心里想的更多是,要讓這不孝子低頭認錯。
以此證明,他當年將其趕出家門這個絕對做的對極了。
“喂狗?”顧長安笑起來,眼里有了些許水,“好一個喂狗啊,說的真好。”
他看著顧欒,磨了磨牙,問道“你我父子分早就斷了是吧?”
顧欒想也不想就回答“自然是。”
顧長安手里挲著竹杖,“想要些吃食,也得向你磕頭才能得到施舍,是嗎?”
顧欒沒耐心再與他說話,滿臉不耐煩道“你想要就磕,不要就趕走,別堵著我顧府的大門,平白給我添晦氣!”
“磕,待會兒再磕,咱們這麼多年不見,磕頭不急在這一時。”顧長安把竹杖扔了,擼了擼袖子。
“我們做花子的,也有做花子的規矩,乞討也要先給人唱段蓮花落把人哄高興了再討的。”他說著,喊了聲“小牡丹”。
“哎。”小牡丹脆生生地應了一聲。
顧長安取下別在腰間的快板,一邊打了兩下,一邊說“你起個頭兒,咱們給顧老爺唱一段。”
“!”小牡丹到底是真做過花子的人,這會兒又惱火著,全然把丟臉不丟臉的事都拋到了腦后。
想了想,彎腰把顧長安丟到地上的竹杖撿了起來,左右手各拿一竹杖當子似的耍。
顧欒的繼室裴禾,還有他姬妾兒們瞧見這一幕都跟看戲似的,顧長濟張了張想說些什麼,到底沒出聲。
周遭圍觀的那些人,還在議論著‘當過尚書的人賣藝討食還真是生平頭一次見!’
“人生不易,尚書賣藝!”顧長安打著快板,笑著說“各位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小牡丹看顧大人吆喝起來,一時間又好笑又心疼。
話說回來,以前乞討的時候,可從來都沒有過這麼大的陣仗。
顧大人真不虧是顧大人。
連做花子,都比別人人緣好。
側耳聽了會兒調,用兩敲打著相和,《不足歌》張口就來“終日奔波只為,方才一飽便思。”
顧長安的快
板打的極其順手,跟著唱出了下一句,“食兩般皆足,又想容貌妻。”
他角原本一直帶著嘲諷的笑,唱到“又想容貌妻”的時候看向小牡丹,剛好對上了的視線,眼神都不自覺溫了幾分。
小牡丹沖他眨了眨眼眼睛。
詫異極了。
沒想到顧大人也會唱不足歌。
還以為顧長安就只負責打個快板而已,自己得從頭唱到尾。
這會兒著來,就輕松多了。
小牡丹看著顧欒,又繼續唱道“娶得妻生下子,恨無田地基。買到田園多廣闊,出無船馬騎。”
“槽頭扣了騾和馬,嘆無職被人欺。縣丞主薄還嫌小,又要朝中掛紫。”顧長安接上了這幾句,還不忘抖了抖上的破爛衫,自行加戲,“哎呀,掛紫!”
小牡丹見他如此,心道那我也不能輸啊!
把兩個竹杖一齊拋了,做雙手合十狀繼續唱道“作了皇帝求仙,更想登天鶴飛。”
結果那竹杖很快就落了下來,眼看著就要砸頭上。
顧長安連忙手把小牡丹拉著走上了臺階,單手打著快板,站在顧欒面前唱出了最后一句,“若要世人心里足,除是南柯一夢西。”
唱完之后,顧長安和小牡丹對視一眼,扔了快板,哈哈大笑。
“唱得好!”小牡丹毫不吝嗇地大聲夸獎道“顧……長安好歌!”
顧長安連忙謙虛道“跟夫人比起來,還是略遜三分!”
“暢快!”他看著臉鐵青的顧欒笑道“好生暢快啊!”
顧欒出生富貴,卻在做了個小之后,負了結發妻子。
害的郁郁而終。
顧長安在母親死后的那幾年,被繼母激著做盡了可以惹怒顧欒的事,最后頂著滿污名被趕出家門。
他自己的那些委屈,都不要。
只有郁郁而終的母親,顧長安放不下、看不開。
此前的許多年,他都想有朝一日再見到顧欒,要替母親問一問顧欒曾是蘭因,何結惡果?
可今日小牡丹起頭唱了這個《不足歌》之后。
他似乎已經從中得到了答案。
無需再問。
周遭看熱鬧的眾人聽完之后,議論不休,“這唱的是不足歌啊!”
“這哪里是什麼賣藝討食!分明是指著鼻子罵顧員外呢!”
顧欒都被顧長安和小牡丹以歌代話給罵懵了。
“爹!”
“老爺!”
顧長濟和裴禾一左一右拉著顧欒的袖子喊他。
顧欒回過神來,大怒道“你、你唱的是什麼爛詞?來人啊,把這兩個花子給我綁起來打!打到他們磕頭認錯為止!”
顧家七八個小廝得了令,當即便將顧長安圍住,拿了麻繩就要上去捆人。
小牡丹還想跟人干仗。
顧長安手把拉到了后護著,“夫人暫歇片刻。”
小牡丹已經懶得跟他計較張口閉口就是“夫人”了,只跟他說“你又不會武功,小心些,別被讓人打了。”
顧長安以前聽到這種話是會生氣的。
尤其說這話的人是秦灼的話,總覺得自己被小瞧了。
可這話從小牡丹里說出來。
他就覺得可真關心我啊!
顧長安想到這個,思緒就有些飄。
他輕咳了一聲,神如常地看著要手的顧家小廝,和臉極其難看的顧欒,還有周遭眾人,隨口道“這頭肯定是要磕的。”
顧欒剛要接話,還沒來得及開口,便有一大群人策馬疾馳而來。
當先那人,顯然就是景中刺史韋保,后頭是一大群地方員和隨行的侍從婢。
圍觀人群見狀連忙往兩旁退開。
策馬而來的地方員們,下了馬連奔帶跑地跑到顧府門前,朝花子似的的顧長安作揖行禮的,“下拜見顧大人!”
“顧大人大駕臨景中城,下有失遠迎,還恕罪!恕罪啊!”
方才還拿著繩子要綁人的顧府小廝們見到這些人,慌忙推開些許,撲通撲通全跪下了。
顧欒和顧府一眾人見狀,看了看這些員,又看了看顧長安,臉青了又白。
圍觀百姓都看傻眼了。
顧長安朝他們揮了揮破袖子,“你們先緩緩,口氣再說話,來的這麼急,小心岔氣,弄出來好歹來!”
韋刺史和一眾地方員聞言,連連稱是。
這韋刺史是景中城最大的員,誰見了不得行禮啊,可他卻帶著一眾下屬對著顧長安這麼個花子拜了又拜。
顧欒見狀,想開口問顧長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沒敢開口,跟韋刺史他們搭話,也沒人搭理他。
一時間,顧欒僵住了。
“是你讓他們來的?”小牡丹在顧長安后小聲道“他們是瞄準了時機來的麼?不早不晚的。”
顧長安笑道“大概是有人盯梢吧。”
小牡丹不說話了。
韋刺史的目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大人和夫人一路風塵仆仆辛苦了,下將兩位的侍從和婢都帶來了,還請兩位先更梳洗。”
小牡丹聞言,側目看了一眼。
這才發現,先前在船上伺候的隨從和婢此時竟然都來了。
一個個手上捧著衫玉帶等。
“有勞韋刺史了。”顧長安朝他微微頷首,而后轉朝小牡丹道“咱們更梳妝。”
“在這怎麼更?”雖然小牡丹覺得自己臉皮也厚了的。
但當眾更什麼的,實在不妥。
“看我的。”顧長安抬了抬手,示意隨從婢上前來。
十幾個隨從婢,各司其職,有展開屏風,將小牡丹隔絕在的,有奉上綾羅、朱釵玉環的。
有端水來的。
有端銅鏡的。
有伺候梳洗的。
小牡丹在四面屏風里更,婢們伺候著梳洗,替
挽發。
婢們都是手腳利落的。
小牡丹都還沒反應過來,臉和手都洗干凈了,衫換好了,連發髻也梳好,帶上了朱釵玉環。
銅鏡一照,好一個高門貴府的大小姐。
婢們做完這一切,悄然退開。
隨從把屏風撤去。
邊上的那座屏風也剛剛撤去。
出了著紫袍,帶帽,風流俊的顧大人。
破爛衫遮住富貴。
小牡丹這些天看花子顧長安看多了。
猛一下看見他貴氣人的模樣,還有點晃神。
顧大人長得……是真好看啊。
有些發愣。
風流俊的顧大人看了一眼,才轉走到顧欒等人面前,“頭是要磕的,只不過是你們磕我。”
小牡丹聽到這話,跟著走上前直了腰板看顧欒等人,滿臉都寫著你們剛才狗眼看人低!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顧欒還沒從‘顧長安怎麼忽然又從花子變了顧大人’之中反應過來,“你不是你丟了嗎?你不是……”
顧長安笑意淡淡,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我與晏相不和,斗來斗去丟了,怎奈陛下重,又予我代天巡狩之權,讓我出京來。”
這一句‘怎奈陛下重’聽得韋刺史等人牙酸。
顧欒的臉變了又變。
小牡丹看顧大人這瞎話還沒扯完,就開口替他接了下去,“路上出了些事,就做了幾天花子,原本顧大人接到了家書,家書上說顧員外十分想念他,盼之一見,難得順路就想到顧員外府上歇歇腳,誰知連門都進不去。肚子了想要些吃的,竟還有磕頭才能得到一些施舍……”
說著,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與顧大人在此賣藝,沒得一個銅板的賞錢不說,還險些被人綁了。韋刺史。”
小牡丹喊了韋刺史一聲。
韋刺史早就接到了顧大人的信,自是知道這姑娘來頭不小,客客氣氣地回了一聲,“下在。”
“你們景中城這麼不給花子活路的麼?”小牡丹好奇道“要口吃的這麼難?”
“這……”韋刺史哪里能看不出來這位孫大小姐是在說顧欒和顧家人故意辱,他連忙說“不是景中城風氣如此,而且顧欒這一家是近兩年才搬開的!”
其他幾個下屬聞言,連連附和。
“老爺、老爺咱們被騙了!”裴禾見眾人如此,心知今日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連忙拉著顧欒小聲說道“長安怕是故意裝花子來騙咱們,如今他出息了,定然會拿份咱們,你快想想辦法……”
顧欒也想到了這一點,心想此時不能低頭,若跟這不孝子低了頭,以后就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顧欒梗著脖子,朝顧長安道“你方才說什麼?要我跪你?要做父親的的跪兒子?天底下還有這樣規矩?”
顧長安譏笑道“你我父子親緣早就斷了,哪來的父與子?”
他把顧欒方才說的話,原樣奉還。
“本奉旨出京,代行天子令。”顧大人正道“途徑景中城,遇逃顧欒,我大興律法森嚴,豈容你逍遙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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