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王夫婦倒也并不覺得醋,反而笑道:“也不知齊家肯不肯?若是肯的話,倒不如咱們在一堆兒過節。反正咱們府里人丁也,尋常這樣的節日,最是冷清了。”
岳王卻驟然想起了齊王那張臉,于是心有余悸道:“你上回不是同我說齊王有意于齊家的三姑娘嗎?定親了沒有?這中秋……”
岳王妃搖頭道:“定了親也不至于這樣急著就一起過節了。還沒名沒分的呢。”
“也是……”岳王笑了笑,這才將命人去齊家傳話了。
岳王妃心道,就算是了親,皇家的媳婦可好不做啊,但逢節日,要是要進宮去過的,哪里會像尋常人家一樣,兩家人坐在一過節呢?
此時宋珩方才踏太皇太后宮中。
他掃了一眼滿地的碎屑,問:“今日怎麼糟糟的?”
宮人們答不上來,只畏懼地低下頭去。
太皇太后由嬤嬤扶著出來,見了他,問道:“齊王會做花燈嗎?”
宋珩一怔。
他會的東西極多。君子六藝,提刀縱馬。因為常年在行軍途中,他甚至還能隨意做一些羹湯。
唯獨……宋珩:“不會。”
太皇太后倒并不意外,點點頭道:“當年你父皇也不會,尋了個小太監來教他,而后親手做了個給我。雖說這也并不影響他給他的三宮六院,各自又送了金釵、親手做的月餅、心挑選的蟬紗……”
宋珩:“……”
“可這般驚喜,這般榮寵,但凡子,總是要的。”太皇太后道:“何況齊三姑娘還是個小姑娘呢。”
“是個小姑娘。但以的子……”“未必會心。”宋珩道。
太皇太后想了想皇帝大婚那日,齊三姑娘都未出什麼寵若驚的神來,道:“……也是。”
宋珩與太皇太后又說了會兒話。
“明日擺在宮中的家宴,莫要忘了。”太皇太后道。
“嗯。”
“齊王事務繁忙,我也不多留你,去吧。”
宋珩靜靜站在那里,并沒有立即挪腳步。
他問:“哪個小太監會做花燈?”
太皇太后愣了下,指了指那階下的人:“那兒呢,不過已經不是小太監了。”
那是個老太監了。
“帶他回齊王府。”宋珩吩咐道。
太皇太后:?
“兒臣告退。”宋珩這才微一躬,隨即退了下去。
半晌,太皇太后才搖了搖頭道:“我從過去到現在,也沒能將齊王琢磨啊……”
嬤嬤見有傷之意,正要出聲安,卻又聽得太皇太后道:“將那些做花燈用的件,也都一并送去給齊王啊!這些東西堆在我這宮里,又沒什麼用。”
“是,是!”宮人們連聲應了,轉去追齊王殿下去了。
這廂岳郗、云安二人與齊春錦一同上了街市,街市上正熱鬧,那花燈高高懸掛起來,有兔子形狀的,有明月形狀的,也有上繪嫦娥的……盞盞都漂亮得。
云安看得目不轉睛。
岳郗掂了掂手中的錢袋子,問:“買嗎?”
云安臉皮薄,連連搖頭。
齊春錦盯住了一個月餅形狀的:“好看。”
岳郗手買了下來。
此時一旁有三兩個人,來到攤子前,問那老板買了些紙、墨、竹子條兒……齊春錦好奇地問:“這是作什麼的?”
岳郗掃了一眼,道:“想必是要買回去自己做的。”
齊春錦應聲:“哦……”也想試試……做一盞送誰好呢?送爹娘?
他們并未在街市上逗留太久,等買了該買的東西就先回去了,說是等了夜再出來玩。
那廂齊王殿下也未在宮中久留,他歸去后,在齊王府中坐了一下午。
等再抬起頭來,已是夜了。
宋珩推門走出去,湘早在外面等得快等不住了,見殿下一出來,他驚道:“殿下上怎麼弄得這樣臟了?”
“無妨。”宋珩換了裳,就出去了。
“去叩齊家的門。”宋珩坐在馬車里吩咐。
湘應聲去了,卻是沒一會兒就返回來了。
“齊家門房說齊三姑娘方才剛走……”
“去哪里了?”宋珩的面容在夜下顯得有些冷漠。
“應當是去了最熱鬧那條街。”
“過去。”宋珩道。
湘應聲,當下驅了馬車。
齊家的馬車倒是并不難找,尤其那馬車外還站了個蓮兒。蓮兒正從一個鋪子那里買點心呢。
另一頭,卻見岳王府與云安郡主的馬車也駛了過來。
宋珩不冷不熱地道了一句:“……倒是玩得開心,還約了朋友。”
湘聽見這句話,不自覺地了汗,心說您現在可知道苦了吧。
宋珩跳下了馬車。
仔細看便能發現,這個形頎長,模樣尊貴的男人,手中拎了一只花燈,那花燈做得圓溜溜的,像是一顆丸子。
只是此時街市上來往者眾,一時倒是人看不清。
宋珩緩步朝前行去。
沒等走近,便見云安從懷里遞了一盞很是小巧的花燈過去,笑道:“親手做給錦兒的。”
岳郗也隨其后,他臉上天花留下的痕跡已經淡了許多,在燈下更是看不清楚,只覺是個溫潤年的模樣。他遞給齊春錦一盞燈,道:“我親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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