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窈看見他眼中的痛楚，心中也跟著一痛。

閉上眼睛，眼淚卻從臉頰上落。

“好，你說，我聽你說，我看你能說出什麼！”強著心起伏的緒，冰冷地說。

“白媛的眼睛，是為我失明的。”他開口，啞聲說道。

季清窈呼吸一滯。

“城城的生父，是我殺的。”他接著道。

季清窈抬頭，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所以呢，你就要用自己去還債嗎？如果你是這樣想，那我算什麼？”

想到白媛理直氣壯要趕走，嘲諷地笑了起來，“這不是什麼突發事件，那個孩子都那麼大了，是在遇見我之前吧？既然如此，你當初又何必招惹我！”

隔著朦朧淚眼，輕聲說：“我和你走到了這一步，你卻突然告訴我，原來你終究要是別人的男人？那我算什麼？我算什麼？！”

憤怒地質問、捶打著他。

“窈窈，冷靜，冷靜，別激好嗎？”他抱，語氣安，“我從沒想過，要和在一起，這輩子你是我的唯一，永遠都是——”

“那你怎麼解釋的話？！”白媛那樣信誓旦旦地自稱自己是他的人、他未來的妻子，這熙園未來的主人！結果現在他和說，是他永遠的唯一？

“有病，在治病。”藺執炎啞聲說道，“當初因為我，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了巨大的刺激，從此出現認知錯誤，以為和我兩相悅……窈窈，現在不得刺激，只能先順著。等治療有了進展，我會立即和說清楚。”

季清窈沉默下來，許久之后，輕聲問：“現在不能刺激？所以我只能把自己的男朋友讓出去是嗎？我只能逆來順地被趕出去是嗎？我又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忍這些委屈？”

“窈窈——”他嗓音干，“對不起。”

季清窈突然用力推開了他。

“我不想聽你這聲對不起。”恨恨地說，“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什麼都沒法向我保證！有病我就得讓著嗎？的病要是一直好不了，你又打算怎麼辦？我又該怎麼辦？”

藺執炎沉默下來，這是第一次，他眼中出現難過的緒。

他苦笑一聲，說：“窈窈，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什麼保證都給不了你。白媛……大概是我這一生，欠得最多的人，原本是那樣驕傲優秀的孩，卻因為我而毀了現在這般模樣，我不能對置之不理。”

季清窈側的手握拳，覺心臟幾乎了一團。

“你欠，所以你不能對置之不理，那我呢？你只為考慮，那我呢？”

兇狠地推開他。

他這次竟然沒再用力錮，而是挫敗又無力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靠著墻，微微仰頭，結滾，許久后，他似乎是做下了什麼決定，艱地道：“窈窈，你走吧。”

季清窈倏地抬頭，死死地盯著他，“走？什麼意思？”

藺執炎閉上眼睛，不再看，“對不起。”

他只說了短短三個字，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要……和我分手？”

他沒有回答，意思卻不言而喻。

“哈。”抬手遮住眼睛，遮去洶涌的眼淚。

“你是早就做好這個打算了，是吧？”

不然怎麼可能這樣干脆地就說出這個決定。

“原來我和，本不能比。”

從未想過，在和那個人之間，他竟然會選擇放棄。

“既然如此，又何必對我遮遮掩掩，還說那麼多沒必要的話來哄我？”

把手放下，臉上掛著淚痕，可是眼底的緒，已經消失得一干二凈了。

隔著眼中的水汽，漠然地看了他兩秒，輕聲說：“好，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

說完，毫不留念地和他錯離開，沒有回頭，沒有停頓。

聽到孩的腳步聲遠去、消失，靠在墻上的男人，終于睜開了眼睛，眼底是深深的痛楚。

艾伯特走進來，恭敬地遞上一樣東西，說：“先生，將來小姐若是知道了真相，會恨您的。”

沉默良久，他說：“恨就恨吧。”

他眉宇間滿是疲憊，“艾伯特，我后悔了。”

他后悔了。

他當初，就不該去招惹。

季清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陸家的，離開熙園之后，極力保持的冷靜和理智終于維持不住，腦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眼淚控制不住地遍布雙頰。

“窈窈，發生什麼了？！”

進了家門，看見的模樣，陸寒亭和陸寒州都臉大變。

抬手了眼淚，啞聲說：“我沒事。”

抬腳往樓上走。

徑自進了房間，反手把門關上，喃喃地說：“讓我自己待一會兒、就一會兒。”

門外兩人焦急不已，卻什麼都問不出來。

打電話問司機，得知放學后去了熙園。

“藺執炎！”陸寒亭臉沉，收了手機就準備出門。

陸寒州也一臉煞氣地跟上去，出門前囑咐銀辭雪：“看好窈窈！”

接著風一般刮出了門。

季清窈獨自一個人待了幾個小時，晚上的時候，終于打開了房門。

“姐姐？”一直守候在外面的銀辭雪，看見如今的模樣，愣了愣。

他以為會生不如死、會渾渾噩噩、會神崩潰，卻沒想到，不過幾個小時過去，竟然就恢復過來了。

“怎麼了？”季清窈眼睛還有些紅腫，聲音還沙啞著，除卻這些，似乎和之前沒有什麼區別。

不，還是有的。

以前那雙漂亮的眼睛，總是靈而澄澈的，時不時會點綴上人的笑意。

可是此刻，眼眸黑沉而淡漠，好像不會笑了。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可是此刻，看著的模樣，銀辭雪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