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還沒醒?”迎春捧著浸著玫瑰花瓣的水從門外進來,輕聲問守在門口的夏竹。
“還沒呢,自從咱們姑娘前日驚了馬,夜里總要驚醒好幾遭,晨起就比平日里晚些。”夏竹對那些診治的太醫很不滿意。
小姐平日里多神,可這兩天都悶在房間里,房門都沒出過。
偏那些個庸醫就說小姐只是了些驚嚇,就會開些安神的藥來。
正說著,屋的白玉串珠發出一陣脆響,夏竹小心地推開了門,揚燦笑:“小姐醒了?”
迎春接著進來伺候陸瑤梳洗,瞧著自家姑娘,賽雪,眉若黛山,因是才剛睡醒,眸中自帶三分,端的是傾國傾城。
怪不得景王在這滿京城貴圈里,只把小姐放在心上,不顧當時況危險,救了小姐。
小姐和景王殿下可真是般配的很,若非小姐還沒有及笄,侯爺沒有松口二人婚事,只怕景王早就等不及要娶小姐了,想到這些就忍不住為小姐高興。
“小姐,小姐……”迎春連了兩聲,陸瑤才回過神來。
“小姐魂不守舍,是又做噩夢了嗎?”夏竹眉頭鎖,一臉擔憂。
這兩天守夜,好幾次小姐都是哭著醒來的,問小姐到底做了什麼夢,小姐又不說,總覺得小姐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陸瑤輕輕搖頭:“無事,一會兒還要給母親請安,別誤了時辰!”
夢?一開始都分不清自己是現實還是夢境。
可這麼清晰的痛,怎會是夢,那不是夢,是的上一世。
幸好,再次睜開眼睛,還在陸家,楚王趙恒這個時候也還沒有進京,所有的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前世繼承大統的偏偏是這個最不寵,從小就遠離京城的先皇后嫡子趙恒。
趙恒繼位后第一道圣旨便是迎娶陸家長為后,了大齊最尊貴的人,說是人生贏家也不過如此。
人人都羨慕好命,當年錯失了景王妃,如今卻做了大齊的皇后。
偏自己作死,念著景王趙穆那句我若為帝你必為后,此生絕不相負的承諾,便為他機關算盡,禍朝綱,讓自己背上牝司晨一代妖后的罵名。
趙恒被罵昏君誤國,德不配位,群臣聯名上書廢后,趙恒一怒之下將為首的孫閣老下了大獄,孫閣老當夜死在了獄中。
趙穆以清君側為由,帶人殺進了皇宮,名正言順的取代了已經中慢毒藥活不了幾日的趙恒的皇位。
魅君禍國,禍朝綱又毒死皇帝,每一條罪都夠死一百次。
并不怕死。
趙恒死在懷里的時候便知道大概是要陪著他去了。
可被趙穆一箭穿心,陸家三百七十二口因滅族,才明白這麼多年來的癡心都錯付了,從頭到尾,不過是趙穆手中的一枚棋子。
所有的不幸都是從喜歡趙穆開始的,如今能重新來過,要做的便是與這高不可攀譽滿大齊的景王殿下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
而趙恒……
再來一世,他若知真相,應該不想再見到吧。
夏竹看小姐雖然氣還是不大好,但到底肯梳妝給夫人請安,也松了口氣:“迎春的手就是巧,小姐的發髻梳的真漂亮!”
迎春手拿了梳妝匣里的羊脂白玉簪子:“小姐今天還戴這個吧?”
陸瑤過鏡子看了一眼,眼神陡然冷了下來:“換一個吧!”
迎春拿著簪子愣神,這個可是景王殿下送小姐的,小姐一直很是喜歡。
“瑤瑤今日覺得如何?”進來的正是平寧侯夫人,陸瑤的母親。
“兒好多了,娘不用擔心!”陸瑤為了不讓母親擔心,本就是要給母親請安的,沒想到母親竟先來了。
想到上一世整個家族為所累,陸瑤一下紅了眼睛,撲到陸夫人懷里,哽著嗓子道:“娘!”
陸夫人看兒這樣真是心疼死了,陸夫人最疼的就是這個長,絕天又極有主見,連侯爺都說過,瑤瑤若為男兒,平寧侯府百年無虞。
前日里在馬球場墜了馬,雖說被景王救下,可也把嚇壞了,侯爺這是不在,若是在,還不知道怎麼心疼。
“好了,不怕,娘在這里!”陸夫人輕著兒肩膀,以為是在為驚馬難過。
陸瑤哭個不停,將上一世的癡傻心酸都哭了出來。
陸夫人越發憐,兒一向是個要強的個,哭的這般悲慟,就是小時也不曾有過。
難不,還發生了別的事不?
陸夫人看向陸瑤的兩個婢:“那天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們兩個一直跟著小姐,給我一字一句說清楚了,不許瞞!”
迎春和夏竹一聽夫人這是了怒,一起跪下:“夫人,婢子們不敢瞞,那日小姐打馬球時,馬不知怎的了驚,將小姐顛下馬,幸好景王殿下護住了小姐……”
陸瑤聽到景王殿下四個字迅速打斷:“娘,是我做了噩夢,夢到……”
陸瑤的話停在這里沒再往下說,陸夫人警著的心提到一半:“夢到什麼了?”
“夢到我們陸家被圣上怪罪……”陸瑤說的含蓄,表悲痛,陸夫人也猜到幾分。
陸家如今圣眷正濃,花團錦簇,可伴君如伴虎,君心難測。
陸夫人到底是侯夫人,就算心里有擔憂也不會當著兒的面表出來:“放心,你爹爹有軍功在,貴妃娘娘又圣眷正濃,瑤瑤不必擔心!”
提到貴妃娘娘,陸瑤子微微抖了下,這位寵冠六宮的貴妃娘娘正是景王殿下的母妃,的遠房表姑母。
貴妃娘娘進宮之時母族太弱,早年間不得不依附侯府,祖父和父親念著親戚關系,也曾多加照拂。
后來貴妃娘娘母憑子歸,一路榮寵至今,有貴妃娘娘這層關系,平寧侯府更是如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炙手可熱。
“你爹爹對陛下,對大齊一向忠心耿耿,行事又素來小心謹慎,瑤瑤放心,無論怎樣爹娘都會保護好你和瑾兒的!”陸瑤含淚點頭,知道前世的那些事讓母親相信也需要時間。
而前世發生的那些事在夢里也都斷斷續續,也需要時間想。
陸瑤落馬傷又染風寒的一事傳出去后,與陸家好的家族紛紛前來探。
陸瑤讓母親以怕過了病氣為由,謝絕了眾人的探訪。
迎春有些奇怪,別的也都算了,怎麼連景王殿下都不見,景王殿下這幾天每天都來,可小姐一次都沒有見。
不過,倒是有個膽子大的,不顧陸夫人的勸說,執意要見。
“陸二,你什麼時候這麼弱了,落個馬都能嚇出風寒來!”魏榮人才走到門口,聲音已經傳了進來。
陸瑤雖是平寧侯嫡長,可在陸家卻排行第二。
整個京城陸二的也只有魏榮一個。
守在門口的丫鬟為魏榮掀簾,大剌剌的進來,看到站在練字的陸瑤,愣了一瞬:“我還以為你是躲著不想見人,沒想到是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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