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人問我，從一個農村的孩子搖一變為郡王爺，是不是覺到莫大的幸福。

我總是輕輕一笑。

對我而言，最大的幸福，便是能陪在的左右。

哪怕，這是世間最痛苦的煎熬，我也甘之若飴。

——明城玉

當我年的時候，我還不這個名字，而是二牛。

很簡單，我上面有一個姐姐，大妞，下面還有一個妹妹，妞子，娘嫌棄大牛這個名字跟大姐撞了，便二牛。

我是家里唯一的一個 男孩，爹娘卻并沒有別人家那樣那麼疼兒子。家里大部分的活都是我干，他們總是說：男孩子就是要為家里的頂梁柱，往后除了要給爹娘養老之外，姐姐妹妹出嫁了了欺負也是要我來撐腰的。

我覺得爹娘這話說的有道理，只是家里的母下蛋時，能多給我一個吃就好了。

看著們吃的香甜，我狠狠的咬了咬指頭，跟黑子一起跑到田里，的挖了幾個山芋蛋蛋。

鄉下的地方天一黑就沒什麼人了，外面冷的也厲害，凍手凍腳的，我尋了個地方，升起一堆火，一面取暖，一面烤我的山芋蛋蛋。

烤的山芋蛋蛋很好吃，又甜又面，黑子沖著我搖尾，看得出，它也了。

我將手里的山芋蛋蛋掰了一半喂它，它兩口就吞了進去，又開始沖著我搖尾。

“真是只饞狗。”我順了順它的，想了想，將手中只咬了一口的另一半也喂了它。

原本就只有三四個小小的山芋蛋蛋，我自己吃尚且不能填飽肚子。現在又一大半都進了黑子的肚子，更了。

罷了，索躺著看星星吧。

我最喜歡的就是著天上的星星發呆了。

都說天上最亮的那一刻，紫微星，聽說是帝王星。

皇上，那是在戲文里面聽過的。去年這里有戲班子過來唱戲，我的看了好幾天呢。

唱的那一出戲《打金枝》，講的是駙馬郭曖打了皇上最寵的長公主的故事。

看完之后，我嗤之以鼻。

那麼驕縱的婆娘，就是該打，別說是金枝玉葉了，就是九天玄，也不能那麼蹬鼻子上臉，壞了老爺們的臉面。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日后我會遇到一個讓我甘之若飴的子。

一夜未歸，第二天回去的時候我有些忐忑，生怕又要挨爹的踹。懷著不安的心到了家門口，突然，聽到里面有說話聲。

“他一夜未歸，你們也放心？呵呵，真是好大的膽子！”

一個英俊的男人站著，穿著錦袍，十分威風。

而他面前，則跪著哆哆嗦嗦的爹和娘。

我腦門一熱，瞬間沖了進去。

“你是誰，不許欺負我爹和我娘。”

奇怪的是，他在看到我的瞬間，頓時轉怒為笑。

“你都長這樣大了？”

我提防的著他，警惕急了：“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我卻認識你。”他笑道：“我崔文浩，當年你出生之后，還是我親手將你送來的。”

送來？

他在說什麼？

我迷迷糊糊，過去攙扶跪在地上的娘，問道：“娘，這個人是誰，是不是個瘋子，不然怎麼盡說胡言語呢？”

他厲聲道：“你們還不敢進將實講給他聽？”

原本已經站起來的娘，瞬間 又重新跪在了地上。

“饒命，世子饒命啊。”娘哆哆嗦嗦：“我并不知道您就是世子啊，不然的話，打死我也不敢那麼對待您的。還有，我不是您的娘，我沒那個福分。這位大人，八年前，您是這位大人抱來的。放在我們家，當時他什麼也沒說，放在門口就走了。”

爹也跟著連連磕頭。

可笑，真是可笑。

我明明就是這家的兒子，爹娘雖說對我苛刻了些，那也因為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的緣故。可現在，突然說我是抱來的。

我不是他們的孩子？

坐在馬車上，我憤怒的著他，一言不發。

“就這麼打算跟我看一路嗎？”他笑了：“你也看到了，給他們一包銀子，他們便激涕零。不得你趕走才好呢。”

“胡說八道。”我忍不住開口：“我爹娘才不是那種人呢。”

他又笑了：“我以為，你想問我你親生爹娘的事呢。”

我將脖子一扭：“問他們做什麼，他們不是都吧我丟了嗎？為何現在又要找我回去。”

他的面瞬間變了，臉上笑意瞬間全無，良久之后，輕嘆一口氣。

“都是可憐人啊，有太多的不由己。”

不由己？還有人能送走自己的孩子不？

然而他接下來告訴我的事，則轉變了我整個的世界觀。

原來我竟然是王爺的兒子，而我的父王當年因為卷了一樁謀反案，我不得不被送走，否則的話，很可能命不保。

“你娘是個很堅毅的子，當年在那種況下，毅然決然的去了世子府。那麼你的父王，怎肯舍得將你送走？只不過，若是不送，如今你們母子早就天人相隔，送走，起碼還能有重別日。”

他道：“這些年，一直都沉浸在思念中，也老的很厲害。如今，終于有機會了，所以你千萬不要恨，會很傷心的。”

難道，傷心的就只有一個人嗎？

我沒有言語，只是著馬車外面的風景。

他說的事太多，甚至，有點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圍，我需要一點點的消化，慢慢的理清楚。

不過我知道，那個帶著黑子在山野間奔跑的年，是再也回不去了。

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出遠門。

從前去過最遠的，就是帶著黑子跑到村口的草垛上，我們兩個在那里歡快的蹦啊跳的，不知道多開心。

而現在，我的心卻無比的忐忑。

一路上換了兩輛馬車，等到了京城之后，一路狂奔。

也不知道走了多，忽然被人攔下，而后挑起了簾幕。

一個頭戴冰冷頭盔的人，冷的巡視著。

他忽然變得高冷起來，從上拿出一塊兒牌子，那人看了之后，頓時肅然起敬，了聲：“尚書大人。”便恭恭敬敬的放他進去了。

他忽然扭過來：“不害怕吧。”

盡管我手心都是汗珠，卻還是梗著脖子：“有什麼好怕的。”

“好小子。”他笑著了我的頭發：“旁的不說，頗有皇室的氣勢。”

我垂下頭，半晌，才問：“尚書是個什麼？你是個很大的嗎？為何他們見了你那麼懼怕？”

他沉片刻：“大概是因為我生的老，所以他們才對我格外尊敬吧。”

騙鬼哩。

他明明長得那樣年輕，還沒我爹看上去老。細皮的，跟戲文里面黑臉長胡子的丞相看上去差遠了。

等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他之后，又引得他哈哈大笑。

“你說的沒錯。”他著我的頭發：“我的確是比丞相差遠了。”

我有些不悅，他總是想喜歡著我的頭發，不過，看在他細皮，一路上對我也還不錯的份上，姑且就讓他吧。

很快，馬車就停下來了。

原來過了金水橋，就不能再往前走了，必須下來步行。

下來看清楚眼前的瞬間，我有些窒息。

原來，這就是皇宮。

比戲臺子上面只搭簡簡單單的那一點相比，這里簡直就是一片廣袤而威嚴的天地。金黃的琉璃瓦在下閃爍著流的澤，莊嚴的宮殿威武大氣，紅紅的宮墻，漢白玉的階梯，都讓人覺到肅穆。

我不咽了口口水：“我 娘，就在這里嗎？”

他笑了：“可不在這兒，這是太和殿，是皇上上朝的地方，住在坤寧宮，就是皇后娘娘住的地方，你知道嗎？你娘跟皇后是手帕之，同姐妹。”

我不大懂手帕之的意思，不過大概就是跟我和黑子這樣吧。

沒想到我娘這麼厲害，竟然跟皇后娘娘的關系這樣好。

“可是。”我有些疑：“我娘既然不在這里，你帶我來這兒干嘛。”

“見皇上啊。”他扭過頭，牽著我的手：“走吧，別讓皇上等急了。”

皇，皇上？

完蛋了，我覺得眼前一片發黑，腳頓時也了起來，呼吸困難。

我想，我大概要完蛋了。

我上的子還有兩個補丁，袖子也短了許多，出里面的花布。

那裳是大妞穿剩下的，自然是花的。

我有些不懂，明明他一路上給我買了好服，也給了很多好吃的，為何要宮了，卻給我換上了從家里來的服。

而且，還將我的頭發弄的這麼。

容不得我多想， 已經到了太和殿。

傳說這里是皇上上朝的地方，里面的威嚴自不必說。

在我想象中，皇上就是一個頭發胡子都發白的老頭，穿著明晃晃的龍袍，頭上頂著金燦燦的翼善冠，目如銅鈴的瞪著下面的人。

可他不是。

他十分俊朗，笑起來眼角稍微有些紋路，不過卻一點都不失和藹。

一聲青的袍子，看上去十分華貴，卻沒有那麼張揚。頭上也是一白玉簪挽著。

他看著我，眼前一亮，然后仔細盯著，說了句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