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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場》 第 42 節 難言

大呼:「我西楚建國百年,曾不敗于天下,如今國君昏聵至此,乃亡國之相!」

語畢,老淚縱橫。

眾人聽聞大國師所言,不約而同地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

柯隨安震怒:「朕明明剛剛凱旋,滅了南明,大國師何出此言?

「來人,還不把大國師帶下去!」

大國師掙束縛,眼神堅定,像是早就下定了決心一樣。

「老臣今日以命相諫,殺了南明帝后,西楚方可安矣。」

不顧眾人的阻攔,一頭撞向了金柱。

柯隨安想要阻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流了一地,刺目的紅鋪染開來,無聲地訴說著大國師的忠言。

我在殿外聽說大國師撞柱之后,連忙帶人闖殿

殿無一人敢言,全部俯跪在地上。

只有鮮落地的聲音。

滴答滴答,砸進在場每一個人心中。

大國師的小弟子不言跪在大國師前,哭得眼睛都腫了,里喊著要替大國師報仇雪恨。

大國師用最后一抹力氣給不言眼淚,讓他以后要乖,聽皇后娘娘的話。

然后又對我說:「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凌溢。

我強忍著眼淚,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不想讓大國師死不瞑目,只能對不住凌溢了。

先皇走后,大國師是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了,如果不是我猶豫不決,早點殺了凌溢,大國師就不會如此決絕。

是我不好。

大國師聽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眼角流下兩行濁淚,死不瞑目。

所有人都不明白大國師為什麼執著于殺死宋涵和凌溢。

南明已經滅國,為何還要趕盡殺絕?

無言死死地抱著大國師,渾都在抖,然后瘋了一般撲到柯隨安上,把人撲倒,說是要給大國師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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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殺了你這個昏君!

「昏君!」

不言畢竟還只是個孩子,雖然趁著柯隨安不備咬了他一口,但是很快被人拉了回來,不停地掙扎。

柯隨安惱怒,要殺了不言。

我讓沉蕪把不言拉了回來,護在后,只是失地看了柯隨安一眼。

帶著不言離開。

大殿外看到了宋涵,坐在金榻上,整個人悠閑自得,見我來了,挑釁地說道:

「聽說里面死人了?都死絕了才好呢。」

我冷冷地看著宋涵,想讓人把宋涵扣下。

可剛一靠近,邊就有侍衛圍了上來,是柯隨安給的。

不知道給柯隨安下了什麼迷魂藥。

13

讓人把不言安置好后,猶豫了幾日,我下定了決心。

端著一碗清粥,進了殿。

凌溢在里面。

殿之后有一張暖玉床,對人的極有裨益。

當時況危急,凌溢危在旦夕,我便讓人把凌溢抬了進去。

凌溢已經醒了,斜靠在床上。

見我來了,小心翼翼地從后掏出來一個木人。

那是年時我親手雕刻的。

我從清潭寺里求來了上好的檀木,一刀一刀雕刻了凌溢的樣子。

雖然一點都不像,不仔細看本看不出來,但凌溢還是視若珍寶。

我看著凌溢手中的木人,心中苦

苦笑:「這麼多年了,難為你還收著。」

凌溢像是知道了什麼一樣,一直笑著說話。

時期的糗事,然后就開始不停地道歉。

他側目看到我手中的粥的時候,對我說:

「正好我也了,景兒你能不能喂我。

「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走,等我喝完這碗粥,就離開皇宮。」

我應了聲好。

等你喝了之后,我會送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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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里面的毒藥是大國師之前給我的,無無味。

大國師說人喝了之后睡一覺就走了,閉上眼就走了,一點都不痛苦。

我一勺一勺地喂著,手止不住地抖。

等粥快要見底的時候,我扶著凌溢睡下。

讓他先睡一覺。

我踉踉蹌蹌地離開殿,整顆心猶如被人一片一片碾碎那般疼,痛得我不過來氣。

沉蕪心疼地看著我,眼淚不停地掉:「娘娘,您后悔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等我解決了宋涵,圓了大國師心愿之后,一切就都結束了。

沉蕪見我不說話,哭得更厲害了。

為什麼也不說。

14

前朝現在了一團,士兵加急送來了帶的急報:「一日前南明皇帝帶人殺了回來,我軍節節敗退,潰不軍。」

因為是突然襲擊,我軍本來不及反應,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失去了好幾座城池。

馬上就要打到京城來了。

南明皇帝?

不是在皇宮中嗎,怎麼可能帶兵殺了回來?

柯隨安隨即帶人來到我宮中,問凌溢的下落。

我冷冷地回復:「一個時辰前,賜死了。」

柯隨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暴跳如雷地著我的脖子。

「怎麼可能?凌溢帶兵打過來了!」

覺自己像曬焦了的魚,不過氣來,瞳孔漸漸放大,下一刻就要死了一樣。

好在柯隨安松開了手。

著氣,連忙讓沉蕪去殿看一下凌溢還在不在。

沉蕪突然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皇后娘娘,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放走了他。」

柯隨安聽到后,一腳踹倒了沉蕪。

那一腳用盡了全力,沉蕪大口大口地吐著

我顧不上問沉蕪為什麼要這麼做,連忙去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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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符果然不在了。

先皇死后,為了給我多一層庇佑,把虎符到我手中。

讓我與柯隨安相互扶持,守好西楚的江山。

只有我和沉蕪知道虎符放在了殿,就連柯隨安都不知道。

我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在地上。

沉蕪跟在我邊已經十多年了,早就了彼此的家人。

不可能!

這不可能!

巨大的無力向我襲來。

我終于想明白了,這是一個陷阱。

從柯隨安接到宋涵的求救信,讓他救于水火。

再到柯隨安把二人都帶了回來,攪弄朝綱,讓宮中地覆天翻。

隨后和三元一起設計了一場苦計,難道是為了虎符?

可凌溢昨日明明還在這里,怎麼可能帶兵襲擊。

我把這一切告訴柯隨安,連忙讓宮人去看宋涵。

宮人很快就回來復命,說皇貴妃出宮了。

出宮了,應該再也不會回來了。

柯隨安握拳頭,頭也不回地去了宋涵那里。

我把沉蕪單獨留了下來。

沉蕪剛剛被柯隨安狠狠踹了一腳,又被掌,臉腫得不樣子,發

我終究是心,拿出一盒藥膏給沉蕪敷上去。

沉蕪哭著不樣子,一把握住我的手,撲通跪了下去:「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孝明帝是打虎符的主意。

「是奴婢看這些年您在宮中過得并不開心,就想讓孝明帝帶您走,不想讓您困在這深宮當中了。

「孝明帝當初的確向奴婢打探過虎符的事,但是奴婢什麼都沒說,奴婢真的不知道孝明帝是怎麼知道虎符在殿的。」

我扶起來沉蕪,輕輕拍了拍的手。

「我信你。」

我看向外面的落葉,雖然是盛夏,但是滿目蕭瑟之象。

「娘娘,現在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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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死守。」

「西楚不能亡國。」

調大軍的虎符不見了,林軍不過七千余人,怎麼抵擋得了南明?

15

柯隨安把自己關在寢宮一個人發瘋,宮人們沒一個人敢進去。

我推開門,看到已經幾近崩潰的柯隨安。

衫不整,渾酒氣地仰躺在地上,像被人出來魂一樣,見我來了,癡癡地笑著。

「你說,涵兒是被迫的對不對?

心里一直的人是朕。

「明明是給朕寫信,說凌溢待不好,想要我接回家的。

「怎麼變了這樣?

「怎麼變了這樣?」

我恨鐵不鋼地看向柯隨安,都什麼時候了,心中竟然還是這些兒

拿起茶水潑了柯隨安一臉。

「柯隨安,南明馬上就要打過來了,西楚就要亡在你我二人手中了你知不知道!」

柯隨安像是沒反應一樣,在一堆廢墟一樣的東西里面不停地翻找。

隨后把玉璽扔給了我。

懶懶地開口:「虎符是你弄丟的,跟朕沒關系。

「西楚也是亡在你手中,跟朕沒關系。

「朕本來就不想當這個皇帝的,是父皇為了把你托付給朕,才把皇位傳給朕的。

「你這麼關心西楚的天下,你去把虎符奪回來啊!

「你阿爹說得沒錯,你就是個災星。

「一出生就克死了你阿娘,后來又克死了父皇母后、大國師,現在西楚的江山馬上就要在你的手中亡了。」

我彎下子撿起來玉璽,沉甸甸的,一步一步走出了宮殿。

我雖然看不慣柯隨安,但是他說得很對。

這一切都怪我。

如果我早點殺了凌溢,也許事就不會這樣,大國師也不會死。

也許一切都會不同。

都怪我。

走著走著,發現自己竟然走到了大國師的墓前。

不言一個人跪在墓前發呆,見我來了,給我挪了一個位置。

他問:「皇后娘娘,西楚要亡國了嗎?」

他才十二歲,心智卻如同一個人一般。

不言的頭,不想告訴他這個殘忍的事實,只能安著他,也安著自己。

「不會的,西楚一定會平安渡過此劫難。」

我已經下令,讓林軍嚴防死守京城,能撐一日便是一日。

并且讓人去北離求救,希能夠及時趕到。

不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后對我說:

「娘娘,大國師曾跟我說過,若是西楚真有亡國那日,你便出宮去吧,不要逆天行事。」

「不言,那你覺得娘娘應該走嗎?」

不言搖頭。

為皇室之人,自當與西楚共存亡。」

本不像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所說的話。

不言的確是皇室子弟,不過是先皇皇兄睿太子的孫子。

宮書上記載:【睿太子早逝,然世子病弱,改立寧王為太子。】

我并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先皇因為這件事愧疚了大半輩子。

直到知道不言的世后,才稍稍有所紓解。

原來不言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世。

我蹲下來對不言說:「你說得對也不對。

「若皇室恩澤庇佑,自當與皇室共存亡。

「可若皇室并未庇佑于你,也無人知道你的份,好好活著又有什麼不好。」

不言甩開我的手,微微有些生氣:「生是西楚的人,死是西楚的鬼,脈是割不斷的。」

見說不通他,我便不再勸說。

16

敵報傳來,說南明大軍打到京城了,現在百萬大軍駐扎在城外,人心惶惶。

謠言四起,說西楚要亡了。

沉蕪過來和我說,柯隨安出宮了,什麼都沒帶,一個人走的。

我看著手中的玉璽,突然陷了無助。

讓人把這件事先下來。

虎符丟失的事早就傳了出去,堆積如山的奏折上書說可以投降。

為免生靈涂炭,投降吧。

發脹的眼睛,讓沉蕪遣散了六宮嬪妃,先送們各自回家。

然后準備去軍營看一看。

剛一出宮,就發現凌溢坐在馬車里面。

著暗金龍袍,眼神凌厲。

見我來了,抬眸說道:「你是,景后?」

我皺起來眉頭:「你不認識我?」

「你不是凌溢?」

他聲音很冷,側示意我上馬車。

「應該說他不是凌溢。」

「他是誰?」

「凌祁。」

「朕與凌祁乃是雙生子。」

雙生子?

皇室雙生子乃是不祥,歷來是只能活一個,他們怎麼都活著。

男子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道:

「我父皇不信這個,他認為既然上天賜他一對雙生子,就是上天的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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