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涵似乎早有預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匕首了自己的膛。
沒有一猶豫,甚至還有一快意。
柯隨安一腳踹在了沉蕪的肚子上,小心翼翼地摟著宋涵,眼眶瞬間紅了,大著請太醫。
宋涵臉慘白,強撐著一口氣:「隨安哥哥,都怪涵兒不好,不能侍奉你了。
「你別怪姐姐,也是為了你好。
「就是可憐了我們的孩兒,還來不及睜開眼。」
我們這才知道,宋涵已經懷有孕。
柯隨安怨懟地看著我,如果他眼中有刀子的話,下一刻就能刺進我的膛。
「宋景你干什麼!
「不就是打死了一個小太監,一條賤命有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涵兒有什麼好歹,我讓你們全部陪葬!」
7
聽柯隨安這樣說,我心里一陣悲涼,讓人扶著沉蕪離開。
又讓宮人好好安葬那個小太監,善待小太監的家人。
我拿著手中的書簡,心里得要命,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一個影落在我眼前,帶來了一株安神的百合花。
我抬頭看,對上凌溢的目。
他的傷早就好了,一直被我關在偏殿,不知道怎麼出來的。
他自顧自地坐在我面前,主給我研墨,就像年時我坐在他側一樣。
「宋景,你在因為今天的事難過嗎?
「你難過不是因為柯隨安和宋涵的事,而是他們視人命為兒戲。
「景兒,你在深宮七年,難道還沒有看明白嗎?
「柯隨安早就變了,人一旦掌握了至高無上的權力,都會變的。」
我不得不承認,柯隨安早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了,他生殺大權,是皇帝。
我反問凌溢:「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凌溢頓了頓,啞然淺笑,如
春花般絢爛:「帶你走。」
帶我走?
南明早就不是積貧積弱,隨意被西楚榨的邊陲小國了。
怎麼可能輕輕松松地被滅國,果然是有謀。
凌溢的氣息灼得我發燙,清風卷著他的發,他眼里彌漫著笑意,在他即將覆上我的手時,理智的一面把我拽了回來。
「本宮是不會跟你走的,本宮是西楚的皇后,永遠都是。
「你還是盡快出宮吧。」
8
過了兩日,柯隨安邊的侍來喚人,讓我去崇明殿一趟。
侍的臉沉沉的,讓我自求多福。
想來不是什麼好事,我誰也沒帶。
剛進大殿,幾名金甲衛便將我團團圍住,柯隨安坐在主位上,眼神淡漠地看著我。
「來人,取皇后的心頭。」
「誰敢!」
我厲聲呵斥,為首的金甲衛聞言停下來,看向柯隨安。
宋涵的孩子沒有保住,也危在旦夕。
柯隨安遍尋天下名醫,一自稱三元的游方老道說有一偏方可救宋涵姓名。
需要至至貴之人的心頭,就差點名道姓說我的名字了。
柯隨安只猶豫了片刻,看向床上氣息微弱的宋涵,握了拳頭,讓人把我喚過來。
柯隨安把匕首扔到我腳邊:「既然涵兒是你所害,只當你為贖罪了。」
「本宮若是不肯呢?
「陛下你會殺了我嗎?」
柯隨安有些為難,三元見狀,在一旁煽風點火:「還請陛下早下決斷,里面那位貴人可拖不得這麼久了。」
柯隨安眸漆黑,握了拳頭。
「你若是不肯,朕便親自手。」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柯隨安,他突然變得這麼陌生,雖然近在咫尺,我竟然認不出來的他的面容。
他拿起匕首,即將扎進我的膛時,沉蕪帶著凌溢跑了過來,大呼:「陛下且慢,放了娘娘吧!」
我皺眉看著沉蕪,責備怎麼來了,還帶來了凌溢,讓他們趕離開這里。
凌溢卻手打掉了柯隨安手中的匕首,高大的形擋在我面前。
斂聲道:「陛下,罪人也是至日出生,如若您真要取一人心頭,不如取罪人的。」
凌溢與我是同一日生辰,冬至日。
大國師說我出生那日,是十幾年來最冷的一天,凍死了好多人。
眾人還說我命,克死了阿娘,阿爹因此不喜歡我,整日說我是掃把星,把我丟給了下人不管不顧。
后來他有了新的兒,便更不喜歡我了。
年時期,我從未吃過一頓飽飯,連服都是下人用舊服給我改的。
只要我不聽話,嬤嬤便用銀針在我上狠,說是旁人看不出來。
見阿爹看都不來看我之后,便直接用藤條打我的后背。
六歲那年,我被打得遍鱗傷,一個人跑到前廳,見到了大國師。
大國師把我帶進了皇宮,養在先皇膝下,和皇子公主一同長大。
一開始我總是害怕與人接,一個人在角落里。
先皇每日下朝后,都會來我寢宮中。
溫地把我從角落里抱出來,糲的手指刮過我的鼻梁,一口一口喂著我吃粥。
「小景不要怕,以后皇宮就是你的家了。
「朕一定會代替你阿娘好好照顧你長大。」
聽到先皇這樣說,我眼睛總會的。
想哭,又害怕哭出來就沒人喜歡我了。
漸漸地,就不會哭了。
先皇親自教我讀書習字,騎馬箭,把我養了京城最幸福的姑娘。
凌溢求娶宋涵的時候,他說只要我愿意,他讓人把凌溢綁回來娶我。
我搖搖頭:「皇上,全他們吧。」
先皇病重的時候,最先想到的就是我,他著柯隨安娶了我,封我為皇后。
還讓柯隨安發誓,只要我不愿意離開,后位永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先皇走后,我哭得撕心裂肺,世上最疼我的人走了,永遠都不在了。
9
柯隨安聽凌溢這麼說,應了聲好。
便把匕首甩到了凌溢面前,讓他自己取心頭。
凌溢既是至之日出生之人,又曾貴為一國皇帝,算得上至貴之人。
讓他給宋涵取,柯隨安求之不得。
凌溢的手骨骼分明,一把抓起了匕首刺破膛,鮮順著匕首落到翡翠玉碗當中。
我想要阻止的時候,他卻喊沉蕪將我拉著。
凌溢臉眼可見地變得蒼白,氣息也越來越微弱,拉著我的手,一字一句:「景兒,對不起。
「
對不起。
「當年的事我確實無可奈何,現在也是……」
我連忙用手捂著他的傷口,讓他不要說了,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
凌溢還是在我懷中暈了過去,我請了滿宮的太醫給他看病,眾人都搖搖頭。
說回天乏。
大國師來的時候,我正翻著醫書,我翻了一天一夜的醫書,也找不到枯木逢春之。
「皇后娘娘,您別費力氣了,讓孝明帝死了不好嗎?
「他終究是我們的敵人。」
我搖頭,盡量強撐著子。
「可他是因為本宮才變這樣的,本宮于心不安。」
大國師恨鐵不鋼地看了我一眼,生氣地離開。
他要用他的方式,迫柯隨安殺了宋涵和凌溢。
大國師率群臣跪在朝堂上,拼命死諫。
「老臣懇請陛下殺了南明帝后,我西楚方可逃過大難。
「而那宋氏妖竟然對皇后不敬,要取皇后的心頭,簡直就是荒誕!」
柯隨安向來不信卦象之說,出征前大國師算得兇相,而他卻大勝歸來,對大國師便更加不屑一顧了。
更何況宋涵剛剛蘇醒,他才不舍得讓宋涵死。
他馬上就要和宋涵修正果,還要與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無稽之談!
「大國師是在迫朕嗎?
「你們若是想跪,就跪著吧。」
說罷轉就去了宋涵那里。
而宋涵聽說百跪在朝堂上的事,神并不好看。
在柯隨安面前要死要活,說不會讓柯隨安為難。
柯隨安本抵擋不了宋涵的示弱,當即表示就算與天下為敵,也要和宋涵在一起。
當即下令封宋涵為皇貴妃,還說等宋涵生日的時候,要舉全國之力為辦一場難忘的生辰宴。
宋涵立馬地撲到柯隨安懷中。
10
等我昏昏沉沉地從床上醒來的時候,已經三更天了。
沉蕪給我送了一杯清茶。
「本宮怎麼睡著了?」
沉蕪立馬跪下:
「娘娘,奴婢看您一天一夜沒合眼,就擅自做主,往您的茶里面放了一些安神藥。
「還請娘娘懲罰。」
我輕聲讓沉蕪起來,也是為了我好。
「凌溢他,怎麼樣了?」
算算時辰,已經過去了六個時辰,按照太醫的話,凌溢現在應該兇多吉。
沉蕪聲音很輕快,安我說:
「娘娘放心,孝明皇帝沒事了。」
沒事了?
沉蕪點頭。
沉蕪說三元送來了一瓶能讓人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說是能給凌溢續命。
起初眾人還不相信,但是見凌溢氣息越來越弱,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把藥化進水里給他灌了下去。
「那三元現在何?」
「已經走了。」
宋涵醒后,柯隨安便賜他千金,良田百畝。
「娘娘,還有一事,奴婢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沉蕪吞吞吐吐。
「有話直說。」
「大國師率領百在朝堂上長跪不起,說只要陛下不殺了南明帝后,就……」
到現在已經七個時辰了,一些人早就堅持不住,只有些三朝元老在苦苦撐。
其余的人早就走了。
我連忙換了服去了前殿。
11
宮燈照在人上,有些寒涼。
相隔百米,我就看到大國師形筆直,跪在眾人之首。
我連忙想要扶起他。
大國師不起,一把甩過我的袖子,悶聲道:「老臣等陛下。」
我知道他是生我的氣了。
大國師向來脾氣倔,就連先皇也奈何不了他。
只能讓宮人們扶著早就堅持不了的其他老臣先行離開。
順便把自己的披風蓋在大國師上。
寒風凜冽,大國師凍得發紫,卻仍然直脊背,抖著雙手扯下了我的披風。
「沉蕪,去崇明殿請陛下前來。」我一字一句,聲音砸了下來。
沉蕪腳程很快,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只不過是一個人回來的,支支吾吾地說柯隨安和宋涵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明日再通報。
大國師聽到了,不由得咳嗽了兩聲。
「本宮親自去請!」
到了崇明殿外,里面卻仍然是歌舞升平,還能聽到宋涵的歌聲。
我強著心中的怒火,準備闖進去。
宮人們連忙跪一團,不停地求饒謝罪,聲淚俱下。
「求皇后娘娘饒命,皇貴妃有令,要是今日讓一個人闖了進去,就會殺奴才九族!」
我心中的怒火
然而起,不過就是一個妃子,哪里有這樣的資格。
「還不趕去通報陛下!」
宮人踉踉蹌蹌地往里面跑,不消片刻就出來了。
害怕地低著頭,聲音都在發抖:「皇后娘娘,陛下說有事明日再議。」
我氣得咬碎了后槽牙。
在崇明殿外站了一整夜。
等到第二日日上三竿的時候,柯隨安才在宋涵的陪伴下慢吞吞地出來。
宋涵見到我,不忘落井下石:「姐姐,你看起來氣不太好。
「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嗎?」
柯隨安仿佛沒看見我一樣,在宮人的擁簇下向著前朝走去。
我靜靜地跟在一群人后面,心中只有一個詞能形容現在的柯隨安。
昏庸。
12
柯隨安到了前殿之后,滿朝文武已經等了好長時間。
眾人見大國師跪了一天一夜,連忙勸說他起來。
可是皮子都磨破了,大國師都巋然不。
柯隨安見狀,輕啟薄:「大國師可是要迫朕?
「想跪就繼續跪著吧。」
大國師長嘆一口氣,在旁人的攙扶下巍巍地起,莫名笑了起來。
追妻一時爽,一直追妻一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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