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林小鹿站起了。

他知道，只要自己吞下眼前的老者，距離歸墟，就只會剩下最後一個念想。

靠著忘川數百年悟道的經歷，靠著過去現在未來三道，靠著歸墟惡念的臣服，靠著這一生不忘初心的武者之心，他林小鹿，也終於為了人世間，第一個以武者份踏歸墟的人。

場中，紫老者看著面前的男人，臉蒼白的笑了笑，也開始一點一點的消融，而就在他即將徹底消散之時，他突然開了口：

「未來世的計劃其實已經失敗了，因為他挑錯了人，而你的出現，則幫他挽回了一些面。」

聽到這句有些突兀的話，林小鹿灑的挑了挑眉。

……

……

筆直的直道上，紫的老者目空，最終，在伏羲和媧驚喜的目下，他一一的化作紫碎片，消散虛無，而一直盤坐著的林小鹿，也慢慢閉上了獃滯的眼睛，然後……再次睜開。

「小孩兒？」媧試著喊了一聲。

「嗯？」

林小鹿扭過頭，看向面前的媧和伏羲，接著微微一笑：

「媧前輩，伏羲前輩，多謝了。」

溫潤的話語一出，伏羲和媧同時鬆了口氣。

「呼，嚇死我了，小孩兒你可以的，居然真的吞掉了那道先天惡念。」

媧很開心的蹲到林小鹿面前，上下好奇的打量他的臉。

「好久沒有出現新的聖人了，你現在距離聖人，就只差一個念頭了。」

「兩位前輩，為歸墟之後，我會如何？」

林小鹿突然詢問：

「真的會跟李耳前輩一樣，分三個我嗎？」

林小鹿明白，歸墟是一種獨特的玄冥境界，是所有修行的最終目標，但因為太久沒有人為歸墟，所以其實本沒有人知道為歸墟后究竟會是個什麼狀態。

是整個靈魂化作世間萬的一部分。

還是可以擁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力量，從此無敵人世間。

又或者是可以長生不老，不死不滅，逍遙人生，直到地久天長？

這些其實大家都不知道，一直以來都是靠的各種猜測，傳說，然後知道有歸墟這樣一個目標，達到這個目標很難，但達到以後就會很厲害，而有多厲害，其實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因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新的歸墟。

此刻，聽到林小鹿的疑問，媧也是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林小鹿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略顯遲疑的和伏羲對視一眼，待伏羲點頭之後，才有些猶豫著開口。

「小孩兒，你現在離歸墟很近很近了，我也不瞞你，實際上歸墟，聖人，也是要分況的，就比如我們夫婦實際上就和你們現在的人不同，和「現在人」有本質上的區別。而如果你踏歸墟，你就會面臨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呢，就是跟李耳一樣一分為三，其中在百年之後會自行轉世，徹底化作現在，永世逍遙，而靈魂則是會實化，並分作過去和未來，各自繼承善惡本。

而另外一個選擇，就是靈魂和相互結合，從此為世間萬的一部分，到那時，你就不會以人出現了，所有人都看不見，也不到你，因為你既是整個世間，整個宇宙。

這一點其實很好理解，就是常規意義上的，可以掌控世間所有的一切，到那時不管是靈氣，還是你的那個力，甚至於時間，空間，都將會被你掌控，只要你想，你甚至可以顛覆所有的一切。

而在這種狀態下的你，也將徹底擁有對壘甚至鎮域外之主的能力。」

說到這兒，媧停頓了一下，然後詳細解釋道：

「其實從本質上來講，每個人都是世間萬的一部分，只是他們是被掌控的一方，制於天，制於六道迴，而踏歸墟之後，你就會變掌控別人的那一方，可以掌控每一個人的生老病死，除了六道迴不可破以外，其他一切，皆可掌控。」

聽到這兒，林小鹿心頭漸漸瞭然，眉頭輕皺的點頭。

第一種況，和靈魂合二為一，從此永恆無敵，永世壽元，但……自己會為世間的一部分。

第二種況，一分為三，保留現在，撇下過去，超未來。

「如果我一分為三了，可以對付域外嗎？」他問。

「這個……可以自然是可以，不過……」媧顯的有些糾結，秀眉皺：

「你雖然依舊可以對付域外，但你的過去世和惡念不會比李耳的惡念差，將來一旦出世，所引起的災難估計不會比域外差多。」

聽到媧的話，林小鹿張了張，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整個人也顯的有些恍惚。

直道上，伏羲將他失魂落魄的表看在眼底，一時間也顯得有心唏噓。

「孩子，你是不是擔心，選擇第一種，為世間萬的一部分，鎮域外以後，你妹妹和其他人會再也看不到你？畢竟你了世間新的天地。

同時又擔心選擇第二種，靈魂一分為三，將來先天惡念會出來作怪？」

林小鹿點頭，出一個有些心酸的笑容。

「兩位前輩見笑了。

倘若選擇第一種，將來我鎮域外，不能以呈現，那我妹妹他們會想我的，而且我媳婦還在宗門等我回家。」

說到這裏，林小鹿的語氣顯的有些暗淡。

只因他突然發現，所謂的歸墟，其實也並不是可以完全隨心所。

不過，他也確實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人。

看著面前的媧和伏羲，林小鹿突然笑了，然後盤而坐，雙手輕扶膝蓋。

「小孩兒，你想好選哪一條路了？」

「嗯，想好了，第二條。」閉上雙眼的林小鹿回應，而伏羲和媧聽到這個回答后卻同時一怔。

面前，林小鹿雙目閉上，面容安靜溫婉，彷彿睡著了的模樣。

他回顧著自己的一生，從年，到年，再到青年，中年。

從妹妹，張老頭，李明儒，到姜寧，無垢，石榴，阿一，哈瓜。

良久，他的角微微一翹，出一個邪魅狷狂的笑容，然後……停止了一切生命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