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殿大臣們又喝得正酣，沒人發現帝后二人居然爬窗跑了。跑出幾步，聽到殿中有人大聲問：「王呢？王去哪裏了？」

二人輕笑，一溜煙往寢宮奔去。

遠又有鞭炮聲響起來了，大年快到了，這幾日開始送灶神。卿嫣停下腳步，詢聲聽了會兒，小聲說：「閻晟，要過年了。」

「嗯。」閻晟看著如玉般的小臉，沉聲說：「等安定之後，我陪你回趟曼海，祭拜你母親和溫嬤嬤。」

卿嫣角一揚，用力點頭。

「走了，治眼睛了。」他把抱起來，施展輕功，疾步如飛，直奔寢宮。

寢宮裏燃著龍涎香，滿殿氤氳撲鼻。

卿嫣坐在榻上，仰著小腦袋，圓睜著杏眼，等著他來給上藥水。閻晟把一隻金碗放到桌上，拿了一塊藍煙玉錐出來，扭頭看了一眼卿嫣，挽起了袖子，往胳膊上用力扎去。

泠澗說卿嫣脈像稀淡，寒太重。他開的藥方，用至剛至烈的，滴泠澗用二十多種藥材熬的葯，為洗眼睛。

熱順著他的手指往下，大顆地滴落在碗裏。

殿中的龍涎香掩蓋住了的甜腥味兒，卿嫣聞不到，只能聽到碗和玉錐輕的聲音。

「不是熬好的嗎？還得另外配？」卿嫣好奇地問。

「嗯，得新鮮的。」他順口答。

「啊？什麼葯是新鮮的？」

「哦，他讓我割給你吃，龍。」他淡淡地說。

「真的？」卿嫣反而不住，好奇地起，想走過去瞧瞧，他到底在幹什麼。

「當然是真的。」閻晟沒抬頭，手起手落，準準地抓住了正探頭探腦往碗裏看的小珍珠，揪著它的翅膀往窗子外丟，低聲說：「不許說話。」

「什麼？」卿嫣擰了擰眉，不解地問：「你說我嗎？」

「你的小珍珠又帶四哥的話來了吧，我把它趕出去了。」

「小氣鬼。」卿嫣抱怨了一句，折返回榻邊坐下。

閻晟寵溺地看著笑，了手臂上的漬，上了點葯，端著碗慢步過來。手指落在了的眉上，輕輕地撐開的眼皮，把冰涼的葯滴進的眼中。

「是什麼？」吸了吸鼻子，好奇地問：「怎麼這麼香？」

「泠澗用了些香料在裏面。」他輕輕眼睛四周的道。

卿嫣頓時渾舒暢，像貓兒一般慵懶。

閻晟眸子裏星輕閃，小聲問：「要不要舒通筋絡？」

「是不是和打通任督二脈一樣的？」卿嫣腦子裏浮現出幾幕畫面，手掌著後背，熱汽自頭頂冒出……

「你還懂這個。」他用帕子給了臉，輕輕推倒下，「把裳了吧。」

「不用吧，我不是這樣就好嗎？」翻了個，背對他盤坐好，雙手在肩上拍，「快來吧。」

閻晟啞然失笑。

「是不是隔著裳，力就進不來？」卿嫣認真地問。

「對。」閻晟順著的話點頭。

卿嫣瞇了瞇眼睛，角勾起一線促狹的笑，「哦，原來是這樣，那你也得了吧？」

「對。」閻晟又點頭。

「那我服侍你。」卿嫣微微側臉，溫地說。

閻晟踢開靴子，坐到的邊。

卿嫣垂眸，慢吞吞地給他解腰帶，突然就快速用腰帶往他的手腕上狠狠纏了幾圈，再飛快地往床柱上一綁。

「商我就知道你哄我，什麼舒通筋脈……」得意洋洋地看著他，說：「我讓你捉弄我，你就這樣睡一晚上吧。」

「你真忍心？」他好整以瑕地問。

「我有什麼不捨得的，你還綁過我呢。」卿嫣撇撇角，「你就老實躺著吧。」

「好吧。」閻晟慢吞吞地說著，突然就坐了起來，一把抱住了，往下去。

「啊……」卿嫣傻眼了，瞎子果然不行，居然沒綁住。

「笨蛋，就算不瞎，我若不想，你也綁不住我。」他傲氣地笑，手指在的小臉上輕輕地敲，「看看你這小笨蛋，還想和我耍手段，在我這裏，你什麼手段也耍不了。」

「你就得意吧。」卿嫣掀了掀眼皮子，輕聲說：「反正你母親馬上就要給你娶好多好多人了，你會更得意了。」

「若有那意思，就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拐彎抹角說要雪櫻去侍奉了，小笨蛋。」閻晟好笑地敲的，「喜歡你，在幫你。」

「真的？」卿嫣狐疑地問。

「剛回來，用得著急地給我下令嗎？一定是老爺子他們哭訴，推不掉，所以直接乾脆地借我的回絕掉。」

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卿嫣想了會兒，索不想了，這婆婆是好是壞，是厲害還是溫，走著瞧吧。

……

許貞怡只停靈兩天，便下葬了。

粹銀號該由誰來打理，閻許兩家一見面就爭得面紅耳赤，在朝堂之上屢屢大罵出聲，只差沒打起來了。

聽著那些人在書房外吵鬧個不停，閻晟煩躁地把狼毫重重擲下，怒喝道：「都拖下去，杖責二十，再敢爭吵，責五十，逐出朝廷。」

戰事正在往前推進，這些人卻為了丁點大的利益開始吵鬧不休，難道真是憋久了嗎？

「只怕讓誰管都不服眾，這人選還真是難挑。」冷嘯鐵青著臉，看著外面那些終於閉上的人說。

「樂綰如何？」冷小聲問。

「穩重，沉著，心細，是好人選。」落愷連連點頭。

南月輕輕搖頭，「許家人不會答應，尤其是許承毅，四拉攏人，好像對粹銀號勢在必得。」

「他的胃口也太大了，寶石礦開採的礦石，他常悄悄不帳目，自己弄走。」冷嘯憤怒地說。

「許家人越發猖狂了。」冷擰眉，滿臉忿然地說：「早上許承毅的人在宮外掌摑了吏部的史大人，打掉了史大人兩顆牙。」

「混帳，怎麼沒聽報上來。」閻晟憤怒地問。

「消息被攔下了。」冷擺了擺手，向外使了個眼。

老爺子最重的慕容遲正站在一邊，等著閻晟召見。

「不見，讓他回去。我要帶阿九去泠澗那裏，這人選，再好好想想，一定要個穩妥的人選。」閻晟了太，有些疲憊地說。

粹銀號關係著大元的經濟命脈，不能出半點差錯，現在還要抓把帳目理清。與外邦通商的那些使者，也在陸續趕回，這些接都至關重要，大軍每往前走一步，都需要大量糧草和金銀支撐，偏偏是這關鍵的時候，許貞怡死了……

眾人從書房出來，許閻兩家人剛挨完的杖擊，侍衛被他們吵得心煩，所以下手打得很重，一群人都爬不起來，正等人來抬。這些人都是閻許兩家的心腹，主子們都躲在後面，推著這些人衝鋒陷陣。

閻晟目不斜視地從人群中走過去，遠遠的，只見許傾心正在雪櫻和穆飛飛的摻扶下慢步過來，卿嫣和青珂跟在後面。

「母後去哪裏？」閻晟大步過去，沉聲問。

「哦，雪櫻和飛飛要帶我去外面走走，看看，二十年沒來過幽州了。」許傾心微笑著說。

「王后也去嗎？」閻晟看向卿嫣。

「當然要去，多散散心，心好了，萬病皆除。」許傾心扭頭看卿嫣，溫和地說：「你看看這兩姐妹，兩朵花似的，真把雪櫻和飛飛比下去了。」

「乾娘，我長得不好看，您也別掛在邊啊。」穆飛飛笑嘻嘻地沖卿嫣和青珂眼睛，「有花兒，也得有青草，我就當青草，很好。」

「看，飛飛就是子好。」許傾心樂呵呵地說：「我躺這麼多年，多虧飛飛寬我的心，不然還真難熬。」

「乾娘，這是爹吩咐我做的，我父命難違。」穆飛飛抿笑。

雪櫻臉不好，一直靜靜地看著閻晟，直到他們笑完了，才小聲說：「太后，我們走吧。」

「好，」許傾心點頭，看著閻晟說：「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帶王后出去呀？」

「我也去吧。」閻晟扶住卿嫣的手，沉聲說：「本就應該我陪太后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