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剛一停下，孫氏就連滾帶爬的下來，撲向楚寧那邊，“哎喲我的寧兒啊，這是造了什麼孽！讓娘看看，讓娘看看你！”

一看楚寧，眼淚嘩嘩下來了。

平襄侯在后追趕著，上前看到楚寧那一瞬間，眼眶一下紅了，“寧兒！寧兒你怎麼了這個樣子啊！”

兩人給蕭燁行禮都沒顧上。

楚辭看著這一幕，心里涌起一陣酸楚。

在過去的這些年當中，一直以為自己和楚寧在爹娘心中是一樣的，只因為是長，所以才要讓著妹妹一些，爹娘讓懂事也是為了好。

可錯了。

和楚寧，是不一樣的。

楚寧殺了，爹娘就幫著楚寧做局，把拋尸葬崗。

楚寧想要嫁給逍王，爹娘就幫著達心愿，把臟水潑在上，讓楚寧清清白白的嫁給逍王，為逍王那個錯過的心頭。

去找爹娘的時候，他們說是冒牌貨，要把杖斃。

楚寧還沒死呢！

楚寧還好好地呢！

只是了點傷，爹娘就悲痛絕，在皇族面前失態到連基本的禮儀都忘了！

就好像，只有楚寧才是他們的親生骨一樣！

他們哭喊著，圍著楚寧轉。

那一聲聲的“寧兒”穿的魂，讓覺自己就像個離了這個世界的幽靈一樣，輕如鴻。

不是楚辭。

不是。

那是誰？

呆呆地站在原地，一瞬間好似忘卻了所有。

而這個時候，孫氏卻像是不要命一樣撲向了，拔出一把剪刀朝著的心口狠狠刺了過來，面容扭曲，“賤人！你敢傷害我寧兒，我要殺了你！”

“主子！”

銀回過神來，一把拉開了楚辭。

楚辭后退了幾步，低頭看和一個狗啃屎摔倒在面前的孫氏，嗓音啞得都不像是自己的。

開口，沒頭沒腦的問了句，“孫氏，我和你的長楚辭，長得像嗎？”

寒風掠過，四周的空氣都像是安靜了下來。

只有風聲，只有那一聲空幻的疑問。

很輕很輕，輕得都算不上是質問。

但也就是這一句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臉上。

整個街上的人都注視著。

站在冬日的下，長發隨意披在后，雪白的狐貍隨風過的臉龐，面如皎月，眸若星辰，只是那眼底還有殘余的淚。

啞著嗓子，好似哭過。

心已經被眼淚淹沒了。

萬般苦，當無人在意，當人人只想踐踏時，變得無傾訴，連哭都沒有資格。

孫氏緩緩抬頭。

耳畔傳來百姓低低的議論聲，“可能真的就是楚辭。”

“我見過楚家大小姐一次，雖說是一年前廟會上，但是單是看臉，真的和楚家大小姐一模一樣。”

“楚家大小姐死了，孫氏作為娘親應該悲痛絕，恨不得長活過來，見到和長長得這麼像的小姑娘，屋及烏，總會疼惜……卻沒想到，竟是三番四次想要殺了。”

“高門大戶齷齪多，誰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啊是啊，楚姑娘在我們看來，那是菩薩心腸。可不也有人想要死？”

你一言我一句，嗓音逐漸大了起來。

楚辭就那樣靜靜地盯著孫氏，腦海里還是許多年前那句話，“阿辭啊，你一定要乖乖聽娘的話，娘往后不會虧待你的。”

“阿辭，你看妹妹多可？你是長姐，要好好照顧……娘也是為了你好。過不了幾年，你就要及笄了。到時候嫁作他人婦，也要生兒育，相夫教子。”

“娘這是提前教你。”

那時候，是真的認為娘是對好啊！

今天在這里，只想最后問一句，“孫氏，你看過你兒的棺材里裝的是誰嗎？午夜夢回，你不會到良心不安嗎？”

的嗓音依舊很輕，心無法制那約約的一期待——

哪怕肯承認自己錯了，都可以原諒。

畢竟，是娘啊！

可是沒有！

孫氏回過神來臉大變，四腳并用爬起來，再一次握著剪刀撲向了，“我要殺了你這個妖言眾的毒婦，替寧兒報仇！”

冷冰冰的剪刀直心口。

是楚寧殺的那個地方啊！

閉了閉眼，覺心碎了。

哽咽了一下，閃躲開了孫氏，看著再次摔倒在地的，一顆心徹底涼，“孫氏，你既然不愿意面對，不愿意回答……那所有的事，我就都只能自己去查了。”

“我希，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你不要后悔，也不要求我放過你。”

“從今往后，你我母分斷。”

說完，沒再理會孫氏，抬頭看向不遠的平襄侯，“平襄侯，你可認得我？”

眾人嘩然。

“天，楚姑娘居然直接問平襄侯……我看是真的要和侯府決裂了！”

“我也覺不對勁兒。”

“可惜，人家是權貴，人家的事不是咱們這些老百姓能左右的，可憐了楚姑娘。”

百姓唏噓。

經過這前后好幾件事，大家更愿意相信楚大夫就是楚大小姐楚辭，只是不知發生了什麼，被人害了，有家不能回罷了。

平襄侯一看這場面，心頭頓時咯噔一下。

但很快，他就裝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看看楚辭又看看蕭燁，雙手一攤，“這、王爺，您看這……是長得很像我家阿辭啊，可是阿辭……”

他說著，出兩滴黃鼠狼的眼淚來，哽咽了兩聲，“阿辭是我親自看著殮的，死的時候，王爺也是親眼看到了的，我怎麼會不認得自己的閨……”

蕭燁臉鐵青的盯著楚辭，“我不管你是誰的人，又為何非要毀了平襄侯府和寧兒，但是本王警告你，如果你還不知進退，那就別怪本王心狠手辣。”

“我是誰的人？”

多好笑啊！

楚辭直接笑了，“王爺以為我是誰的人？”

三個月前那個晚上，云雨之后他抱著，溫言語尚在耳邊，“阿辭，往后你就是本王的人了，誰敢欺負你，就別怪本王心狠手辣！”

今天，他居然質問是誰的人？

這“心狠手辣”四個字，居然用到了上！

天下誰敢欺負？

是他！

是他啊！

心里那麼疼，疼得想換個心臟，把這個烙印了他和那些劊子手印記的心臟換掉！

那樣，就不會再疼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