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竹臉一變,“親家,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的錢。”
李秀蘭擺手:“欸,錢再大,也不能傷了自家兄弟的和氣嘛。他們要錢,你們給他們就是了。”
“還是你家親家母說的對!明事理,趕給錢,給錢。”周一祥攤開手掌,國字臉上顴骨突出皮包著骨頭,一臉的尖酸刻薄像。
“欸?你倒是先說說,你要多錢啊。”李秀蘭一笑,順便朝著周一竹和錢氏使了一個眼,他們安心。
周一竹和錢氏想起李秀蘭的智謀,便放下心來,覺得定是已經有了辦法來對付周一祥了。
周一祥想了一下,比了比手指,“至……十兩。”
本已經下去氣的周一竹,一聽,怒了:“你怎麽不去搶?當年爹在世,分家給我們的時候,我也不過分了六兩,怎麽的變十兩了?”
“那還是哪年的事兒了?這麽多年過去了,就是利滾利,也不止那麽些錢啊!”
周一祥冷笑一聲。
周一竹還想說話,被李秀蘭搶先一步:“好了,我今兒就來做一回拉架的,有什麽事兒我們先進屋,坐下來說,省的外麵的人瞧見了看笑話,親家大哥,你說是不是?”
一提到要給錢,周一祥哪裏還多想,立即點頭:“是、是!”
五人便進了屋,周一竹直接把大門合上,在外麵掛上‘暫停營業’的四個牌子。
本來圍觀的人,瞧見了已經沒好戲看了,便散了。
五人坐下來。
周一祥臉上噙著笑,朝著李秀蘭問:“那個,親家,你看這錢……”
“不急,先喝杯茶,吵了好一會兒了,潤潤嗓子,這可是我家園子裏才研究出來的新茶,胎枸杞,明目祛火。”
李秀蘭解開一個小茶包,投壺裏灌了一壺,給他們各自倒了一杯。
茶喝完了之後,李秀蘭又找錢氏要了瓜果,說是要再裹個腹。
就這樣喝完茶,吃瓜果,吃完瓜果又小坐,足足耽誤了半天,周一祥終是忍不住了,把杯子往桌麵上一擱。
“嘿!親家母,我說,你莫不是想要涮我玩兒吧?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的,就是沒說到這個錢的事上,你想幹嘛?”
李秀蘭出帕子,揩了揩。
“等一下,送錢的人馬上就到了。”
周一祥眼睛一亮,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十兩白花花的銀子擱在自己麵前了,“真的?”
“真,比珍珠還真!”李秀蘭掩道。
“親家,你這是……?”周一竹聽了眉頭一跳,已經是弄不懂李秀蘭的心思了。
李秀蘭默不作聲。
不片刻的功夫,那‘送錢的人’來了。
三個縣衙門的人,頭戴方帽,上著紅藍府,腰間配著刀,雄赳赳氣昂昂的來了。
那三人,為首的便是和族長家沾親帶故的,應冠,應衙役。
他在看見李秀蘭的時候,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蘭先生,縣丞大老爺接到了報案,派屬下來了。”
李秀蘭微微厄首。
周一祥瞧著來人是衙役,再瞧著來人對李秀蘭這麽客氣,還恭敬的稱呼李秀蘭一句——蘭先生。
但凡被稱呼‘先生’的,不是在學究上有大作為,要麽就是在一些雅事上有大作為,再要麽就是被方授予的稱呼。
甭管李秀蘭是因為哪個粘的,反正周一祥就是惹不起就對了。
他有貪念,卻沒有貪的膽子,而且還有點小聰明,立即就明白了,自己被李秀蘭套路了,先把自己扣在這裏,不過就是為了等衙役來罷了!
什麽送錢,本就是要命!
周一祥趕的站起來,朝著李秀蘭訕訕的笑了笑。
“你們這邊還有事兒啊,那我就不坐了,改天再來,先走了。”
他站起想要遛,卻被李秀蘭一把按住肩膀。
“欸?這麽著急?錢不要了?”
“什麽錢,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就是擔心我小弟無人繼承家產,過來說說而已,要錢什麽的,氣話、氣話……不說了,我先走了。”周一祥拉著自家婆娘再次想走。
李秀蘭一個掌拍在桌麵上,嗬斥:“想得!”
“之前要錢,鬧得我親家生意都沒得做,滿城風雨,現在看見當的來了,自知道自己無理,就想逃?等到衙門的人走了,再找了機會來鬧?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盤!”
周一祥肚子一。
應冠適時的上前,鐵鏈子一掏,“就是你在這裏滋事擾民?跟我衙門裏走一遭吧!”
“欸?走一遭怎麽行?你先前在我親家門口又哭又鬧的,嚇得他們心口都疼了,回頭要是病了找誰?再者,我親家是做生意的,這被耽誤一天沒開門做生意也就算了,這被這麽鬧了一出,壞了門市,以後沒人上門,這可是大事!”
“親家,你這店鋪每年盈利大概多啊?被這麽折騰一下,你估著得損失多?”
李秀蘭朝著周一竹問道。
其實這是在要求神損失費、誤工費、名譽損費。
當然,這個年代可沒有這些講究。
周一竹聽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緩緩說了出來。
“我這邊一年大致的純盈利是三兩銀子左右,這麽耽誤一下,估計一年下來不賠本都謝天謝地了。”
“那親家,原本這個店你估著能開多久?”李秀蘭又問。
“我在這兒已經開了十年有餘了,原本是打算再開個十年,就回鄉種些糧食養老了。”周一竹說道這歎息一聲,“現在……怕是不了,不濟明年鋪子就得轉了。”
李秀蘭點了點頭,“哦,這樣啊,那一年三兩,十年就是三十兩,外加我親家的誤工費、驚之後的醫藥補品費,至也得一兩,統共三十一兩。”
“周一祥,這還是不算這十年的利滾利哦?”
話畢,攤開手掌。
周一祥嚇得撲通跌坐在椅子上,一臉哭喪:“親家,你、你這、這不是……為難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