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玉蘭居里。
阿照被一路送回,等請來大夫時,已經陷昏迷。
此刻,城中醫最高超的老大夫,已經施針穩住了的出狀況,但在號完脈后,輕輕搖頭道:“這位夫人了胎氣,微有小產跡象,但老朽已為施針穩住,近些日子小心臥榻休養便可。只這脈象,似還中了某種毒,此毒老朽從未見過,也無能為力!”
阿照里的毒,連唐宋都束手無策,何況是別人。
“多謝大夫!”慕容燼并未問那毒的事,輕聲道了聲謝后,便半蹲在床前,看著臉上連點都沒有的阿照,眸沉重,不知在想什麼。
老大夫看了看出聲的公子,猜測他應是這夫人的丈夫,便頷首多了句道:“公子客氣了,有空便多陪陪夫人吧!”
這話像是在說阿照時日無多了一樣,果不其然,慕容燼的臉隨著這話,更加沉了下來。
一旁,傅見臉本就難看慕容燼,此刻臉更難看了,急忙送客道:“麻煩大夫了,您這邊請。”
老大夫也是個識眼的,點了點頭,收拾好診便跟了出去。可走到門邊,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頭道:“老朽昨日出診時,意外看到神醫樊驚鴻回了。夫人這毒,公子不妨去請神醫來看看。”
不過樊驚鴻脾氣古怪,請不請得來還難說。
門外,滿心自責的聽雪聽了老大夫的話后,心底依稀冒出了希。
守在門口,沒臉進去求慕容燼,直到與月一道送大夫離開的傅過來,才懇求道:“傅姑娘,讓奴婢去求神醫吧!”
傅冷眸凝著聽雪,有些責怪因為的沖,差點害得阿照孩子不保。但怪歸怪,將心比心,要是換作是自己,怕是做出的事比只會更過激。
凝了片刻,才嘆了口氣,說道:“那樊驚鴻子死拗,憑你怕是請不來的,你們好好照看著阿照,我去吧!”
說完了,傅招來幾個下人,正想代幾句就去。哪知剛代完,就見慕容燼冷著臉從屋里走了出來,神凝重道:“你不用去了。”
不用去了?
“什麼意思?”傅臉微沉,剛覺得這廝像個人了,就怕他說出點不是人的話出來。
不過慕容燼要是膽敢說出半個放棄阿照的話,就算與北燕為敵,今日也定宰了他!
別問為什麼,因為這世間有種人,就是值得別人為與天下為敵。
阿照于傅來說,就是那種人。
“幫我照顧好阿照,我出去一趟。”
傅一愣,忙問:“你想親自去?沒用的,樊驚鴻子古怪,前不久又剛列出了一條,拒給北燕貴胄看病的規矩,若讓他發現了你的份,更加不會來。”
“不來?那你以為他是怎麼回的!”
這話,含義深了呀!
聞言,傅想到了什麼,面上漸漸出詫愕,隨即驚道:“不會…是你讓人把人家‘請’回的吧?”
請這個字,不免委婉了些,直接一些就是綁回的。從跟著阿照來那日,他便已經讓魏曲派人去找樊驚鴻了,前不久剛有消息,魏曲就親自過去‘請’人了。
“你這樣做不行,那老頭本就是個骨頭,不畏強權得很,你如今綁了他,怎會好好給阿照看病?你這是胡來!”
“所以我將他一雙兒也都綁來了。”
“……”
好吧!你他娘的都這麼賊了,老娘還能說什麼?
見沒得問了,慕容燼大步向外走去。雖拿人家兒威脅有些不道德,但為了阿照,道德算個什麼東西?!
一家門庭冷清的小客棧里,大名鼎鼎的樊大神醫,此刻正臉鐵青地坐在大堂中央,手里著雙筷子,卻沒作,只冷冰冰地盯著對面飯得跟豬拱食一樣的魏曲。
此刻的魏曲,已經顧不上他翩翩公子的形象了,一碗完再來一碗,直到將桌上的四菜一湯干完,才滿足地放下了碗筷。
要是陸齊在這里,見到他這副恨不得用手抓的模樣,怕是要以為他是被曹雄那蠻子附了。
干完最后一口湯,他滿足地長長舒了口氣,憨笑道:“呼!活回來了。”
經過這回的教訓,他一定要記得,與陛下這種媳婦面前手下是空氣的人出門,一定要拿麻袋背上一袋銀子,再出來。
不然,連口熱湯都差點撈不著喝。
他滿足了,他對面的人卻是牙槽都快咬崩了,火大道:“你若想死,老夫不介意送你一程回不來的!”
聽到聲音,魏曲才想起對面還坐了個老頭,抬頭去,見老頭目兇地瞪著他,手里筷子還沒放下,面前碗里的米飯目測已經吃了一口。
“大叔,是飯菜不合您老胃口嗎?”
他沒多想,順問了一句,也不知是不是以前審犯人審多了,沒有慣著別人習慣,問完立馬板著臉道:“有的吃的就不錯了,一把年紀了就別挑三揀四的了,這飯菜不比咱們啃了一路的窩窩頭香麼!”
想到窩窩頭,他覺都吃撐著了。
其實樊驚鴻正值壯年,長得也并不老,只這些年嘗了不七八糟的草藥,是藥三分毒,漸漸地也就白了一頭墨發。
也虧得他人到中年了,那張臉依舊英俊得很,和魏曲坐在一塊,也沒多顯老,不然還真撐不起他那滿頭的白發。
所以,哪怕此刻黑著一張臉,也仙風道骨得很。
不過在魏曲看來,要不是知道他是樊驚鴻,這擱大街上見到,準會覺得他是哪個道觀放跑出來的神子。
見他油鹽不進地還死瞪著自己,魏曲有些不自在,語氣還算變好了些,僵笑著問他:“你還吃不吃啊?不吃我喊人撤了。”
‘咔嚓’一聲,什麼東西斷了。
“飯菜飯菜,有飯無菜,你讓老夫如何吃?”樊驚鴻一聲大吼,中氣十足??,也咬牙切齒,都想直接把面前這碗白飯扣他臉上去了。
這死鬼托生的,真想一針扎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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