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眉頭微蹙，卻不理會三皇子，看向呂公公道，「我要給皇上施針，除了王、王妃以外，還請蘇公公屏退其餘人。」

「不行！」

不待呂公公開口，三皇子已搶先一步否決了蘇白的要求。

看今日這架勢，皇上的形明顯不對，很有可能是熬不住了。若皇上臨死之前只有楓在邊，誰知道他會不會假傳皇上口諭，說皇上要將皇位傳給他？

「好！」

蘇白更是爽快，當下起沖呂公公拱手，「既然太子殿下說不行，那皇上的病就還請呂公公另請高明吧！」

「蘇公子！」

呂公公當下攔住轉走的蘇白，「還勞煩蘇公子。」

太醫都已經瞧了，一個個束手無策，若蘇白真的撒手不管，那皇上怕就真的不行了。

蘇白靜默不語，呂公公當下轉眸看向三皇子，「太子殿下！事關皇上命，還請太子殿下以大局為重，在殿外稍候！」

三皇子的雙腳仿若生了一般，一不。

「太子殿下！」呂公公又道，「若是皇上醒來，知道太子殿下因一己之私而置他命與不顧，怕是會很傷心吧？」

「本宮不敢，」三皇子臉微變，當下拱手道，「本宮只是擔心父皇安危，既然公公說如此對皇上好，本宮聽公公的便是。」

他淡淡掃了一眼蘇白與楓，轉大步向殿外而去。

「東王妃，請！」呂公公又將領著小世子趕來的東王妃請出，殿中伺候的宮婢、侍隨後魚貫退出。

大殿便只剩昏迷不醒的皇上，還有蘇白、楓、姚清霜四人。

「他怎麼樣？」到此時，楓的眸才落向榻上躺著的、雙眸閉的皇上。

蘇白搖頭，輕嘆了口氣，「之前我就與你說過，他思慮過甚，若是清清靜靜還能多活一兩年，可偏偏他心思太多，即便將朝事給太子，也沒有一日得閑，即便我施針讓他醒來，也不過迴返照，撐不到明日日出了。」

他轉眸看向楓，長眉微挑，「怎樣？要不要醒他？還是讓他乾脆就這樣走了？」

「死，也要死個明白，有些事，本王不願騙他。」

「好！明白了！」蘇白轉走到榻邊坐下，拿出針囊鋪開，取出銀針，一枚枚或深或淺刺皇上，輕輕捻著。

「鬼影！」楓低低喚了一聲，影一，一個暗影出現在殿的角落中。

楓扶著姚清霜坐下，這才快步走向鬼影，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鬼影頷首，轉不見了蹤影，就好似憑空消失。

「王爺！」

蘇白收了銀針看向楓，「他就要醒了。」

楓緩步上前，立在榻邊，俯視著榻上躺著的那個老人。

是的，他已經老了，雖然不像安王那樣滿頭銀髮，但這般仔細看，卻還是能看到青中摻雜的雪，尤其是兩鬢，幾乎都斑白了。還有臉上的皮早已鬆弛，皺紋更是肆無忌憚的爬滿了額頭、眼角。

就在楓的注視下，皇上稀疏的睫了，眼皮上的褶皺起了一漣漪。

「皇兄，你醒了！」

剛剛醒轉的皇上一怔，眸子倏的撐大，「你怎麼在這？呂……」

他激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楓已經將一把匕首指向了他的眉心。

「你，你要做什麼？」皇上白了臉，獃獃看向楓。

「皇兄不必擔心，我只是想要與你說幾句話，若是想要殺你，我早就手了，何至於要等到今日？」楓手腕一轉，手中的匕首已然消失不見，就好似那匕首從未出現過。

也是，他能輕輕鬆鬆殺了初一，又將他的頭送到他的枕邊，想要殺他易如反掌。

皇上強按住狂跳不已的心，盡量平緩了神看向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我說了，我只想與皇兄說兩句話。」

皇兄？

皇上這才注意到，楓喚他的是皇兄，而不是皇上。

他已經記不起來，楓有多久沒有喚過他皇兄了。

此時，他喚他皇兄，莫不是想要讓他看在太后的面子上……

「你想要讓朕傳位與你？」皇上眸沉。

「呵！」

楓失笑，「皇兄，我和你說過多次，我都你的這個位置一點興趣都沒有。再說，我的況皇兄難道不清楚嗎？」

也是，皇上驟然想起，楓寒毒未解，即便要了這皇位，怕也做不了幾日。

他懸著的心微微放下，看向楓，「那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皇兄自己的況，自己心裏也應該有數吧？」楓瞥了眼退到一旁的蘇白，「事到如今，有些事，我不想再瞞著皇兄了。不然，我怕母後會怪我。」

皇上稍緩的臉倏的又難看起來。

「皇兄不必自責，也不必擔心日後見到皇后無法代，小公子沒有死。」

皇上的眸子倏的瞪圓。

「鈴蘭夫人也沒有死。」

「你……」皇上倏的抬手指向楓。

「皇兄！」不待皇上將話說完，楓便將皇上抖不已的手臂按下，「你一定要剋制，若是再這般怒，別說等到明日日出，怕是連一個時辰也熬不過去。」

「楓！」皇上睚眥裂。

「皇兄，不能諱疾忌醫，我說的是實。」楓輕嘆了口氣，在榻邊坐下，「沒錯，初一是我殺的。南蠻王之所以會陳兵鎮，之所以會給皇兄下戰書，也都是因為我與霜兒。」

皇上呼哧哦哧著氣，一張臉黑的如鍋底一般。

「還有幽州，苗萬春雖有造反之心，但卻一直沒有膽子這麼做，是我利離間了他們結義的三兄弟，反了他。」

「你……狼子野心！」皇上太的青筋突突直跳。

「皇兄應該明白，我如此，也不過是不想再被你欺負而已。人無傷虎意，虎有還害人心。我，也很無奈啊！」楓角浮起一抹淺笑，似是嘲諷，似是嘆息，「皇兄不會忘了自己派出的一波又一波的殺手吧？」

皇上的死死抿著。

「不說也罷，咱們都心知肚明。」楓也深究，繼續道，「還有那些失蹤的庫銀，大都在我那，不過我也用第一樓的銀子補償了皇兄，咱們算是兩不相欠。」

「！楓！」皇上咬牙切齒，差點背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