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兒!」
安王踉蹌著奔向鄭太妃,跪坐在地上,扶著想要查看的傷勢。
「放開我,你放開我,如安!」鄭太妃拚命掙扎著,「放開我,別我!」
「別,乖,」安王用力箍著,「讓我看看,傷到哪裏了?痛不痛?對不起,是我……」
「要看我的傷是嗎?」
鄭太妃忽然停止了掙扎,就靠在安王懷中,「你放開我,我給你看。」
安王一怔,箍著鄭太妃的手臂一松,鄭太妃便從他懷中出,腰肢一轉,正對著他坐好,一把扯下腰帶。
安王目瞪口呆,眼看那素白的長褪去,唬的他忙別開了眼眸。
他一時心急,怎麼就了那傷口的位置。
「如安!」
鄭太妃看著眼前那個頭髮雪白,臉卻漲得通紅的男人,心中又酸又,百味雜陳。「你不是要看我的傷嗎?看啊,怎麼不看了?是不是覺得不夠深?要不要再來一下?」
「我……」如安訕訕,「讓芹兒給你上點葯。」
「不用,留這點,又死不了人,要是能死了,豈不是更好?也省的你手!」鄭太妃悻悻、道。
「唉!」
安王無奈嘆息,緩緩轉過眼眸,看向邊的子,眸一點一點上移,越過鼓鼓的隆起看向那抹嫣紅,「你呀!芹兒!」
芹兒早取了葯,只是躲在一邊不敢上前,此時聽安王喚,疾步上來,將棉布與葯一腦的塞給他,又一溜煙的跑走。
鄭太妃就跪坐在那裏,腰的筆直,怔怔看著安王。
安王嘆息著膝行向前,在邊亦跪坐下,拿了棉布先為去跡,又上了葯,細細為包紮。
這不是什麼力活,可做完這些,他卻已然大汗淋漓,額頭、鬢角都掛著豆大的汗珠。
鄭太妃心中的那口怨氣也被這汗珠沖刷,淡去了一些,怔怔看向他,「王爺,你不該殺了我嗎?你不想為小公子,為鈴蘭夫人報仇了嗎?」
「你呀!」安王著無奈嘆息。
他對,怎麼可能下得了手?
「就算你放過我,你覺得王會放過我嗎?你覺得白琉璃會放過我嗎?」鄭太妃角浮起一抹譏笑,「與其死在他們手上,還不如死在你手裏。」
安王微怔,眸一點一點垂下,「他們……他們不會知道的。」
他說過,他會保護的。無論做了什麼,他都會保護的。所以,此事,他會為瞞。哪怕有一日瞞不住了,他們索要的命,他願意替去死。
「呵……呵呵……」鄭太妃輕笑,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如安,你這個騙子,你這個大騙子?既然你騙了我,為什麼不繼續騙下去?為什麼要讓我知道真相?」
「我……」安王苦不堪言,張了張,辯解的話語化了沉沉的嘆息。事已至此,他說什麼還有什麼用?
「騙子!你騙的我好苦!」
鄭太妃猛然撲到安王懷中,安王當下僵住,子僵,兩隻手僵在半空,不知該落在何。
「嗚嗚……」鄭太妃噎起來。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安王的手緩緩落下,落在的肩頭,之後又是一僵,艱難的抬起又落下,「萱兒,別哭,你一哭,我這心都碎了。」
「你為什麼不騙我久一些?」鄭太妃靠在安王懷中,噎道,「這一生,我每日幻想著的都是鄭家的好,可有一日,突然告訴我,這都是假的,鄭家早就沒了,這怎麼讓我不難過?」
「你知道嗎?我最想要的,不是珍饈味,而是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哪怕茶淡飯,我也心甘。我就這麼一個願……」鄭太妃抬眸,的著安王,「這麼簡單的一個願,卻永遠……永遠都實現不了了。」
安王的心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了一把,「會的,一定會的。我帶你去安王府,我和你一起用膳,不在這冷冰冰的如萱宮,好不好?」
鄭太妃點頭,「只有我們兩個人嗎?我想要一大家的人,自己的兒子……」
角浮出一抹苦,「我這也只能是想想,如安,你能不能找人假扮你和我的兒子,兒媳,一頓飯的功夫就好,讓我也一下什麼天倫之樂?」
「好!我讓無憂與清雪陪我們一起用膳。」安王當下應道。
這麼多年,從未與他提過要求,這還是第一次。無論怎樣,他都要滿足他。
「他們會同意嗎?」鄭太妃眸中浮出一抹擔憂。
安王探將鄭太妃適才下的錦拿起,給披上,「會的,一定會的。他們都是好孩子。」
鄭太妃頷首,眸子微微亮起,「他們兩個來的話,不如在請上王與王妃,這樣熱熱鬧鬧,多像一家……」
話音陡然一頓,苦笑,「是我癡心妄想了,讓你請平王與平王妃已經為難你了,怎麼能讓你再請王……」
「不為難,不為難。」安王一口截斷鄭太妃的話,「我去與他們說,他們一定會同意的。只是……」
他定定向鄭太妃,「答應我,以後不要再胡來好不好?若是你有什麼怨氣,只管沖著我來。要打要罵,要殺要刮,都好。」
鄭太妃一下一點點著頭,緩緩站起,又將安王扶起,瞥了眼殿外如墨的夜,「時間不早了,王爺該回去了。」
「好,你自己注意,傷口沒好之前,千萬不能沾水。」安王不放心的叮囑。
鄭太妃再次頷首,「芹兒,送安王!」
「回去我就安排,後日,後日我差人來請你。」安王扶著芹兒走到殿門口回頭看向鄭太妃道。
「我等著。」鄭太妃輕聲道。
「太妃!」芹兒送安王回來,疾步走向鄭太妃,「您的傷,不要吧?」
「皮之傷,又怎麼比得了心中的傷?」
鄭太妃的眸從殿外黢黑的夜收回,輕嘆了口氣。
「您原諒安王了?」芹兒扶著試探道。
「原諒?」鄭太妃哂笑,「我說過了,我要讓他嘗一嘗失去親人的滋味,我鄭家死了那麼多人,只一個小公子、一個鈴蘭夫人怎麼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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