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爵大聲道:“祖母,好在您來得早,看見沒,二妹妹要毀姐姐的容呢!”
李氏的臉已經氣得青白,指著歐可大聲道:“快請家法!快去!”
一聽到要請家法,歐可頓時慌了,還沒來得及狡辯,歐暖已經低聲道:“祖母,家法是請不得的!妹妹似是被什麼髒東西魘著了,白天還好好的,晚上去了福瑞院,好好的人怎麼就了這個樣子……”
李氏大吃一驚,不由自主就聯想到惠安師太所說天煞孤星克父母克兄弟姐妹的話,再看看歐可釵環散,雙目赤紅,面目蒼白,越看越像是中了邪的樣子,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對天煞孤星一說更加篤信不疑,歐暖在旁看到神數度變換,怎麼會不知道心中所想,聲道:“祖母,這麼多人都看到妹妹發狂,還是趕派人將扶回去吧,事萬不可傳出去啊!”
李氏猛地一個激靈,立刻呵斥道:“都傻愣著幹什麼,趕帶二小姐回去!沒我的吩咐,再不許放出來!”
“祖母,可兒是冤枉的呀!你相信我,救救我呀……”歐可還要說話,李氏卻生怕發神經說出什麼不好聽的來,大聲著讓旁邊的人堵了的,將生生拖了出去。
一路上所有的丫鬟媽媽們都看見了,們親眼見到從前可活潑的二小姐一副瘋了的模樣衝進大小姐的院子,不僅大聲咒罵姐姐還妄圖用瓷片傷人,十足像是中了邪的模樣,再加上二小姐的確是從福瑞院出來就變了這副模樣,不由得也都對天煞孤星的傳說深信不疑。
屋子裡,歐暖重新整理了儀表,又讓丫頭們收拾了地上的碎片,才向李氏恭敬行禮道:“祖母,您看妹妹……”
李氏面沉如水,道:“惠安師太所言極是,這孩子還沒出世就將家裡攪的犬不寧,當真是個禍胎,偏偏你娘還一心護著,唉,真不知道我前世造了什麼孽,好好一個壽辰竟然變了這副樣子!”
歐爵乖巧地依附在李氏邊,道:“祖母,你千萬不要生氣,娘如今一心向著兒子竟然忘了孝道,妹妹也被那孩子克的神志不清,但您邊還有我和姐姐啊,我們會加倍孝順您的!”
李氏嘆了一口氣,雖然面上有些欣,心中卻還是十分不樂,一想起那個天煞孤星的孩子,口就像是堵住一口氣上不來,恨不得立刻就下令將林氏肚子裡的孽種除掉纔好。
歐暖的臉上早已恢復了平靜,只餘下眼睛裡的一委屈,輕聲道:“您且放寬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李氏點了點頭,著窗外沉沉的夜,道:“但願如此吧。”
歐爵了自己的姐姐一眼,卻見到一臉平靜寬和,半點沒有怨懟憤然之,不免心中悄悄想著,姐姐只比自己大兩歲而已,卻已經如此變不驚,從容鎮定,當真是令他一個男孩子都自愧不如,以前還一直大言不慚說要保護,現在看來,自己纔是一直被護在羽翼之下啊!
深夜,竟是一場大雪漫天席地,歐暖早已命丫頭爲歐爵準備好了寒的厚披風,第二天一早從壽安堂請安出來,便往松竹院而去。
走到園子門口,卻聽見一道和的聲音道:“暖兒表妹。”
歐暖一愣,立刻回頭,卻見到一陣高大的影直蓋在頭頂上。
不自覺退後兩步,眼前男子十分年輕,卻已生的十分高大,上披著深狐皮披風,裡深藍的袍子上繡著雅緻竹葉花紋,袖口鑲著雪白滾邊,巧妙的烘托出一位侯門貴公子的非凡影。此刻他的下微微擡起,一雙深邃似寒星且犀利的丹眼竟然現出星河淡淡的璀璨,園子裡已經是一片肅殺的冬意,他的出現卻彷彿令暗淡的天都亮了起來,如同要召喚回春天。
園子裡的丫頭們瞧見他,都臉紅心跳地低下頭去。
“染表哥。”歐暖恭恭敬敬的福下去。
林之染也在打量著,歐暖披著一襲銀狐裘披風,風帽半遮擋著秀髮,袖翩然,一路走進院子彷彿從寒梅深踏雪而來。一陣風吹過,不經意地有梅花花瓣落在的肩膀上,他竟似了一般出手想要替拂去,歐暖退後一步,略一擡手,自己輕輕拂去肩頭梅花,不意風帽卻突然落,出一張清麗絕俗的臉來,當真是如雪花一般潔白的面容,神卻如同寒冷的冰雪一樣冷淡,淡淡了林之染一眼,已經奪去了天地之間所有的風華。他從前也見過這位暖兒表妹,卻似是第一次見識到了的貌。
林之染收回手,臉上不見毫尷尬,淡淡道:“暖兒表妹看來對我很是客氣。”
歐暖低著頭,依舊恭敬的語調:“染表哥平日十分繁忙,今日怎麼有空來這裡?”言下之意是,你吃飽了閒著沒事幹,還要我應酬你,怎麼好意思?
“不過是答應了爵兒爲他找副好弓箭,今天特地送來罷了。”林之染微微一笑,雙眉斜飛,只神一頓:“怎麼,表妹不謝謝我昨日的鼎力相助?”
歐暖猛地擡起頭來,輕一笑,道:“卻不知道表兄此言何意?”
林之染徑直走到邊,低聲音道:“若是沒有我引開旁人,爵兒那傻小子恐怕還要費一番心思才能拿到東西吧……”
歐暖的腦中自產生預警,立刻擺出一臉訝然,低著頭輕聲道:“表兄說的這話,暖兒卻是不懂。”
林之染冷哼一聲,睥睨著,道:“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你對我娘所說的那些話一字不我都聽見了,要不要我親自去找二姑母說說?”
歐暖勾起脣角,越過他徑直向前走去,林之染怎麼會輕易放棄,快走幾步與並肩而行,歐暖擡頭直視前方,輕聲道:“染表哥所說,暖兒是不知道的,你要去找娘說話便去吧,恕暖兒不遠送。”
林之染怔了怔,道:“你不害怕?”
歐暖滿面從容,淡然道:“既然敢做,我便不怕別人詬病,染表哥若是要去福瑞院,只怕是走錯方向了,這裡可是通向爵兒的松竹院。”
林之染脣了,想不到歐暖竟然這般肆無忌憚。
歐暖心裡冷笑,很多事早就想過了,雖然林之染突然說出這些話來讓十分驚訝,只是就憑幾句話想要拿的把柄卻是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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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染幾步搶在前面攔住了路,卻面沉沉不說話,歐暖看著他面晴不定,想了想,覺得還是早些把話說明白好,免得以後生出嫌隙,於是止住腳步,轉臉對旁邊吩咐:“我忘了一件暖袍,菖你領著其他人回去取,留下紅玉一個人伺候吧。”
原本就站在幾步開外的丫頭們依言跟著菖離開,歐暖放了聲音,一臉真誠道:“染表哥,你是難得的聰明人,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咱麼今日攤開來說些心裡話也無妨。”
林之染愣了愣,似乎沒料到歐暖突然換了一副語氣和自己說話,歐暖也不去看他神變幻,自顧道:“自孃親去世後,暖兒在世上的真正親人便只剩下外祖母和大舅舅、大舅母、染表哥你們了,我說句心裡話,論親疏、論遠近,染表哥應該幫這誰,你應該分得很清楚吧。”
這話由歐暖這樣的綿綿的說出來,實在是說不出的令人容,林之染聽了,冷淡表果然鬆了鬆,歐暖繼續道:“大舅舅子不好……”林之染皺起眉頭,歐暖接著說:“二舅舅虎視眈眈,如今我這位繼母則是他的同胞妹妹,若是染表哥不肯幫著我們姐弟,任由我們被剷除,無異於爲仇人鋪路,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倒真是伶牙俐齒,林之染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可到底把眉頭鬆開了,歐暖帶正題:“染表哥,說一句不當說的話,將來你要繼承爵位,多我一分助力,難道不好嗎?”
林之染吃了一驚,只見歐暖直直看著自己,一雙點漆般眸子沉靜如深湖,竟半點不像是個十二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