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畫著一朵白梅花，顯得手指分外豔麗，顧蘇那無力垂下的中指在他腦子裏一掠而過。

一暴戾的衝在他口湧，他有把手指折斷的衝。

“立刻，馬上，從這裏消失！”他一字一頓地說，“不然，我不保證我會不會做出什麽事來！”

石夏蕊倉皇地後退了幾步，幾乎瞬間就消失在醫院的大廳裏。

旁邊的警察鬆了一口氣，拍了拍鄒的肩膀：“年輕人，以後長點心，這種人惹啊，禍從口出。”

鄒哼了一聲：“你們城裏就是麻煩，這種人就是缺人管教才會這麽囂張，要在我們村裏，我揍得找不到東西南北。”

警察又問了兩句就走了，鄒咒罵了幾句，越過章承煜的旁，鄙夷地說：“你這什麽老公？簡直比那個分不清蘇蘇和姐的男朋友還要差勁。”

章承煜渾一震，倏地轉過來：“你說什麽！”

鄒停下了腳步，挑釁地看著他：“我說你實在差勁，趕和蘇蘇離婚吧，你不適合，你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

“前麵一句，”章承煜直勾勾地看著他，“哪個男朋友？為什麽說分不清蘇蘇和小蕓？”

鄒得意地挑了挑眉：“蘇蘇這個都沒告訴你嗎？以前喜歡的那個男人被姐搶走了，聊了整整兩個月，卻分不清姐還是，傻嗬嗬地和姐談了，要我，一眼就把蘇蘇認出來了。”

仿佛一道炸雷在半空響起，章承煜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所有困著他的在這一剎那有了答案。

為什麽顧蘇明明擅長鋼琴卻從來沒有在他麵前彈過鋼琴。

為什麽顧蘇會有那個q號。

為什麽顧蘇會對他的喜好了若指掌。

為什麽顧蘇一直避著他和顧蕓。

為什麽顧蘇會莫名那麽他。

……

他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卻沾沾自喜地自以為是，用偏見和冷漠，生生地將這個錯誤弄到了現在這樣無法挽回的境地。

陸文城找到章承煜時，章承煜正在永江邊喝酒，雖然天氣已經開始轉暖，但夜晚的江風吹過來，還是令人打了個寒。

椅子下已經堆著好幾個空啤酒罐子，章承煜一口氣把手裏的喝完，又開了兩罐，一罐塞了陸文城的手裏：“今天陪我喝個痛快。”

“出了什麽事了？”陸文城有點心驚跳，章承煜向來自斂克製，有這樣失態的時候。

章承煜沒有說話，仰脖咕嘟咕嘟地喝了半罐，怔怔地盯著奔騰的永江，驟然低吼一聲，手裏的啤酒罐被他得變了形。

陸文城救之不及，章承煜的手掌被啤酒罐割破，金黃的啤酒溢出，和鮮混雜在一起。

等陸文城從零售店裏買來了創可和餐巾紙，章承煜的腳下又多了幾個空罐子。

陸文城心頭火起，劈手奪下他手裏的啤酒罐：“章承煜，你發什麽瘋！這兩天你的魂都到哪裏去了？那塊商住兩用的地馬上就要開發，龍雲地產的何董約了你好幾次你都說沒空，設計規劃部的會議你沒空參加，營銷部的數據你沒空看，新城的地馬上要拍了，你卻連個章法都沒心思商量，你這樣不是讓程景時笑掉大牙嗎？你天都在忙什麽，那個顧蘇到底對你下了什麽毒？”

章承煜抬起頭來，陸文城悚然一驚，那雙曾經深邃銳利的眼睛已經被滿滿的痛苦取代，讓他忽然也同了起來。

“文城……”章承煜喃喃地問，“手指斷了，還能彈琴嗎？”

陸文城不明所以，一邊替他清洗著創口一邊回答：“治好了彈幾首兒歌沒問題吧，不過估計高難度的有困難了。”

章承煜閉上了眼睛，恍惚間，悉的旋律在耳邊回，如行雲流水般優人。

“那天才為你親自彈奏一曲，心了沒？”

“都要開琴室了，把未來都規劃好了，你現在讓怎麽辦！”

“章承煜，我恨你。”

心髒深仿佛被利刃一下下地切割，痛徹心扉。

章承煜看著自己的手，忽然一下抓住了陸文城的手臂，熱切地追問：“把我的手賠給，還能再彈琴嗎？”

陸文城愕然，章承煜的表有點狂，他不敢往下接口，半哄半勸地去拽章承煜：“能，我們帶去看醫生，全世界最好的醫生，走，先回家睡一覺……”

章承煜想了片刻，踉蹌地站了起來，四下尋找著什麽：“我現在就賠給，要快，不然就裝不上去了。”

“你找什麽？”陸文城跟在他後，膽戰心驚地問。

“手刀呢？”章承煜四下尋找著。

陸文城的腦袋都炸了，搜腸刮肚想著理由：“你切沒用，得找醫生，對，我們先回家找醫生。”

“我不回家，我要去看，一定很難過，我得陪著。”

章承煜念叨著朝前走了兩步，卻忽然停住了腳步。

半晌，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回來，重新跌坐在了椅子上，唞著拉開拉環，仰脖灌下去一大罐。

“文城，我沒臉見。”

等陸文城把章承煜拖回家時，章承煜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沒有主人的公寓，雖然整潔依舊，卻了那麽一點家的溫馨。章承煜的緒不太穩定，陸文城也不敢離開，費了老大勁才把他收拾幹淨扔在了床上。

抹了一把汗，陸文城癱在了他的旁。

寂靜的空間裏，章承煜偶爾發出痛苦的低喃。

陸文城凝神細聽，終於分辨出那幾個重複的音節。

“蘇蘇。”

一句話掠過他的腦海。

深醉方知最誰。

雖然不知道好友發生了什麽，可陸文城深深地覺得，這東西太蛋了，都把一個好好的人弄得不像人了，章承煜是，沈思雨也是。

他猶豫了片刻，終於撥通了電話。

帶著睡意的聲音從聽筒裏響起：“這麽晚了打電話，你最好真有十萬火急的事。”

“思雨，承煜喝醉了。”

沈思雨立刻驚醒：“他在哪裏？我馬上過來。”

聽筒裏響起了簌簌的聲音，陸文城歎了一口氣：“行了，我打電話就是來告訴你，思雨，你死心吧，別在承煜這裏浪費時間了，他不會喜歡你的。”

聽筒裏一陣靜默。

良久，沈思雨才冷靜地開口：“我自己知道在做什麽。我陪了他這麽多年，總有一天他會回過頭來看到我，我才是最適合他的那個。”

“你這是毫無理由的盲目自信。”

“你們都被兩姐妹蒙蔽了眼睛！”沈思雨忽然拔高了聲調，“承煜一開始喜歡那個顧蕓，結果呢？後來執意要娶顧蘇，結果呢？他快樂嗎？他幸福嗎？如果他幸福，我也認了，可事實證明，他的決定都是錯的！不，文城，這次我無論如何不會放棄，如果你不能幫我，請你保持沉默，不然，大家都沒得做朋友！”

電話掛了。

章承煜翻了個，就算在醉酒睡中，他的臉龐依然深邃俊朗。

陸文城氣憤地拍了拍他的臉：“藍禍水啊！”

折騰了一晚上，陸文城第二天很晚才醒。

章承煜躺在他旁一不，要不是他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陸文城幾乎以為他還在睡。

“起了，”陸文城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天氣很好。”

的確，就算隔著窗簾，章承煜都能到屋外明，這一個月來天氣一直沉，難得看到這樣的好天氣。

他慢吞吞地坐了起來，眼神晦難明。◇思◇兔◇網◇

“別這樣承煜，這都不像你了。”陸文城捶了他一拳。

是啊，這樣消沉萎靡，本就是於事無補。

錯了就錯了。

沒有早晚，隻有深淺。

如果顧蘇已經不再了，那就讓他用此刻最深的來彌補。

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去彌補這個錯誤。

章承煜陡然振作了起來。

☆、23|20||╔╗

急診室前還是糟糟的，可顧蘇已經不在病床上了。

費了半天的勁，章承煜這才知道顧蘇已經轉到了骨科中心，排隊等著院裏一個知名的骨科醫生手。

到了病房前，章承煜站在門口，無來由地有點心促氣短，上億元的地產拍賣都沒讓他這樣張。

病房裏靜悄悄的，顧蘇仄仄地半靠在床上，護士正在替量溫。

“有點低燒，注意休息，不然陳醫生回來了也不了手。”

顧蘇心裏發慌：“手是怎麽的？”

“小手，就是把手指切開來，釘進去一鋼針把你的關節固定，讓骨頭自己長好，然後再把鋼針拔出來，”護士在的手指上比劃著，“等陳醫生開會回來拍個片看看再說。”

顧蘇的心髒隨著的比劃一陣陣搐，天生怕疼，平常有個頭疼腦熱的，寧可吃上十天半個月的藥也不願意打針，這要釘個鋼針到手指裏……

“先把化驗的常規檢查做了，到時候先讓別的醫生給你配點藥。”

護士一邊說一邊練地打開了械包，鮮紅的流了試管裏，顧蘇的臉也漸漸蒼白，一陣惡心嘔。

護士嚇了一跳，立刻拔出了針頭，衝著章承煜喊：“那誰，暈了，來搭把手，扶著躺下，給弄杯紅糖水。”

章承煜一陣手忙腳，好不容易才在樓下小賣部裏討到了紅糖，衝了一杯開水回到了病房。

顧蘇並沒有去接，靠在床上別開了臉。

“別拿你的賭氣好嗎？你喝一點。”章承煜懇求著。

“真不用，你不出現在我麵前，我會好很多，”顧蘇低聲說，“真的，求求你，放過我吧。”

章承煜的臉一白：“蘇蘇，石夏蕊的事，不是我有意要瞞你，隻是因為事太過玄幻，而且，千求萬懇，讓我替保守。我原本想著，隻要幫達了心願，我就算把所有欠的都了結了，我完全沒想到會傷害你，你是最親的人。”

顧蘇簡直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我是最親的人？”

“是的，知道所有顧蕓的事，對我和顧蕓的事了若指掌，這隻有一個可能，不知道什麽神的原因，顧蕓的意識附著在的上。”章承煜鄭重地說。

顧蘇盯著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