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還在大營里,商寧秀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去撞大運，而且柳湘宜這里也離不開人，急死了,只能寄希于那公里出來的醫能趕想到治病的辦法。

又是一個時辰的焦急等待,終是等來了好消息。

前朝大梁元帝年間門也曾發過一次大疫，傳染極強致死率也高，那一年整個中原都是元氣大傷,后來一位云游四方已然歸的神醫逢出世，經過一番艱難的反復試藥,終于找到了治療疫病的良方。

現在鄞軍中流傳的這種瘟疫,和古籍中記載的當時的癥狀有些相似，那位醫飽讀前人醫書傳記，很快便聯想到,默寫出了當時書中看過的那道方子。

當年那場疫病是源于一只死去馴鹿的尸,火寒替攻心，雖然癥狀相似，但畢竟時間門已是十分久遠不能完全照搬，醫便依著自己經驗改良了其中一味藥引，收效甚好。

商明錚得到消息風風火火趕回帳子里的時候,柳湘宜的況已經有所好轉了，雖然仍在發熱，但人的意識清醒過來了，也沒有再發生劇烈嘔吐的況。

商明錚連著幾日勞未眠,已有滄桑疲態，他按照醫給出的方子先用千脈草煮水分給眾將士暫時制病，然后親自帶人在鳴關和附近的城鎮里大量搜羅藥草回來熬煮，況終于是在大面積傳播之前給及時穩住了。

“藥已經在煮了,很快就好，趕先喝點千脈草湯，醫說能起到緩解效果。”商明錚已經有些忙糊涂了，商寧秀拉住著急忙慌藥出去找湯的大哥，“已經喝過了，大哥你別著急，嫂嫂的況已經穩下來了，現在就是等著藥熬好。”

柳湘宜靠在床上想拉他但沒力氣，連連點頭附和妹妹的話。

商明錚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坐回床邊拉住柳湘宜的手攏在掌心里，“已經在煮了，伙房里所有的大鍋和瓦罐都在熬藥。”

柳湘宜笑著點了點頭，“人放心，我沒事，喝了那草湯之后，比之前已經覺好多了。”

商明錚看著憔悴的樣子心疼極了，柳湘宜是文臣之，打小錦玉食養尊優，若不是因為嫁了他，才不會這一路顛簸遠赴邊陲的苦，現在還要染上疫病。

從表柳湘宜都基本能猜出他在想什麼了，反握住他的手笑著安道：“此番真是多虧了醫見多識廣，能這麼快就找出治病的良方。”

提起這茬商明錚就忍不住輕嗤了一聲道：“醫是該謝，太子仗著醫是他隨行帶來的，那副攬功的陣仗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方子是他想出來的。提著來氣，不說他了，阿湘你苦了，我到現在才顧得上你，對不起。”

“妹妹一直好生照顧著呢，可比你細心多了。”柳湘宜打趣著安他，商明錚也笑了，手拍了拍一旁商寧秀的腦袋，正想夸幾句，就發現自家妹妹的小臉也似乎是有些泛紅，男人擰眉詢問道：“秀秀，千脈湯你自己喝了嗎？”

“嗯？沒有啊。”商寧秀有些不明所以，之前著急柳湘宜的病，注意力都沒在自己上，也就沒發覺自己也在發燒。

“傻丫頭。”商明錚在額頭上了一把，便趕起去外面給端了碗湯進來，“趁熱喝，醫說千脈草也能起到預防的作用，我已經下令病癥止住之后就大量熬煮全軍分發飲用了。”

整個二大營里篝火不斷，爐子鍋子不夠用的就拿水缸頂上，兩個火刑架都了煮藥煮湯的地方，這一整日空氣里都彌漫著藥草微苦的味道。

藥湯灌下肚之后，效果立竿見影，到了第二天，染病的兩百多號士兵基本上都恢復過來能夠下床走路了，再加上大營所有人都灌下了千脈草湯，這場來勢洶洶的疫病并未能大面積發作起來就被鎮住了。

太子急著將自己危急關頭解決了一場疫癥的事報回鄞京，用過午膳之后便趕著回程了，臨行把隨行的醫留給了商明錚善后。這對于商明錚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了，把人送走后，心都跟著好了幾分。

商寧秀一直陪在柳湘宜的帳子里幫著照顧，的病癥還沒發作就及時用藥了下來，是以沒有到那時冷時熱還嘔吐的罪，熱度退了之后就又活蹦跳的了，但柳湘宜恢復的就要相對慢一些。

傍晚時分，使送來了晚膳。

商寧秀一邊叮囑著柳湘宜要多吃一點補充力才能好得快，一邊拿碗給盛了湯遞過去，二人正用著膳，商明錚便從外頭風塵仆仆進來了。

“大哥你來了，吃過了嗎？一起坐下吃一點？”商寧秀笑著跟他大招呼。

商明錚被前幾日堆積的軍務纏，時間門非常張，擺手道：“不吃了，我是特意空過來找你的，剛剛斥候飛鴿來報，帶回了兩個關于草原的消息。”

一聽這話，商寧秀眼睛都亮了，有些期待問道：“什麼消息？”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商明錚沉聲提前給做了個心理準備，然后才接著道：“好消息是那個庫穆勒爾的異族人經過一番聯絡奔走，已經代表伽藍部落和另外幾個大型部落達了共識，統一戰線，建立草原的聯盟。

他在草原上的聲應該非常高，聲勢鬧得很大，現在消息傳出去，已經有不中小型部落主投誠請求加聯盟，有黑水的沒黑水的，都怕掉隊了要遭殃。”

“這麼厲害。”商寧秀的眼睛在發，隨后又馬上張地問道：“那壞消息是什麼？”

“壞消息是，前兩天傳到我們這的疫病，其實是從草原上來的。”

商寧秀心里咯噔一下僵住了。

商明錚接著道：“那隊傷兵是從關外的世外坡戰退下來的，病也是在關外沾上的，按照斥候傳回來的消息，重災區在商道二一線的大環線上，傳得特別快，再加上飛鴿傳書的時間門，算下來應該已經蔓延有個六七天了。”

“六七天？”商寧秀徹底繃不住了，柳湘宜不過病發一個上午就吐那個樣子，六七天那還能有命在？

商明錚：“對，咱們是歷史上有經驗了，但關外異族肯定是沒見過這種病的，也就沒辦法那麼快找到對癥的藥，但他們先天魄強健，斥候說輕癥居多，但也正在逐步發展重癥，拖不了多久了。

我來找你的意思是，既然現在咱們已經知道了草原上的黑水是火燃料，這種節骨眼上，這事空不來風，跟大夏不了干系，于于理大鄞得幫上一把。”

“所以你現在趕寫封親筆信給我，讓他相信我的人和我的藥，然后我派一隊人馬帶著草藥和信，快馬出關。”

商寧秀幾乎沒怎麼猶豫便做出了決定，搖頭道：“信沒用，他不認得漢字，而且即便能看懂，草原那麼大，誰都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個位置，既然他是在外頭建立聯盟，那就必然沒在部落里。況急拖不得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我親自去。”

“不行。”商明錚二話不說拒絕了，嚴肅道：“外頭兵荒馬的，如果這是夏狗故意投毒的計謀，那他們必然就已經躲在暗等待出手時機，甚至有可能是已經發過進攻了，草原人又分不清中原人誰是誰，萬一他們有所敵意，這一趟出去就很可能是腹背敵，太危險了。”

“伽藍部落所有人都認識我，他們對我很友善，只要先進伽藍，再由他們將藥灑向其他部落，就不會有問題的。”商寧秀態度非常堅持，“大哥，只有我能去，這是唯一的解法，為家為國，我不怕危險。”

商明錚不說話了，話到這個份上，他沒理由也沒立場再去阻止商寧秀，男人深吸一口氣，最終用力了下的肩頭：“好妹妹，大哥以你為傲。”事不宜遲，當天晚上，商明錚就挑選出了一支銳的騎兵，算上一名隨行的軍醫和兩名派給的得力近衛，一行總共十人，帶著整整兩大車的草藥和千脈草，趁夜出發。

從鳴關繞道出關再到伽藍部落，這中間門即便是快馬日夜兼程，至也是需要兩日時間門。

他們車上拉著草藥跑不快，再加上還要盡量避開路上一些大型部落，這一路上馬不停蹄，也是整整走了五日，才終于遠遠地瞧見了雁麓山高聳的山峰。

商寧秀才走了一個月的時間門，但再次看見這座代表了伽藍領地的大山，心境完全不一樣。

傍晚時分，暖橘的夕將整個草原都照出了懶洋洋的，商寧秀帶著他們接近了邊界線，但卻只知道大概的位置，四張著尋找第一座哨塔，很快就聽見了一聲悉的草原話在喊：“大嫂！這里！”

站崗的是尼瑞，年輕的小伙子目力極佳，老早就瞧見他們的隊伍了，但直到徹底走近了確定是，他才激得沖呼喚招手。

哨崗設置挑選的都是方便由里向外看的地方，除非知道位置，否則從領地外朝里面看一般很難發現第一道崗，商寧秀跟個睜眼瞎似的對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到找，最后還是近衛先看到了，給指了位置將隊伍帶了過去。

尼瑞的年紀正好是進變聲期了，不過短短一個月，現在的聲音和走之前聽著都有些不大一樣，隔著約莫還有接近百尺的距離，尼瑞便趕朝擺手用草原話喊道：“大嫂你別過來，我發燒呢，我們這有傳染病。”

商寧秀用草原話回答他道：“我知道，我就是為這個事來的，我帶了藥，可以治病。”

異族人的確實是相當抗造，尼瑞頂著高燒還能在哨崗上吹一天風中氣十足地跟打招呼，但男人們相對還好一些，部落里的人和小孩子老人癥狀就相對嚴重了，古麗朵兒燒得不省人事，維克托診不出對癥的方子來，只能不斷帶人上山挖些補藥來給大家勉強吊命。

部落里愁云慘淡，有商寧秀這張面孔帶隊，扎克都沒檢查他們車上的東西就直接放行了，商寧秀用草原話給他講清楚了草藥的熬煮方法和用量，并告訴他熬藥耗費時間門，趕先起大鍋多煮點千脈應急。

扎克的行力很強，點頭謝過后立刻喊了還能活的年輕男人去抬水起鍋。

藥好之后，商寧秀親自端進了古麗朵兒的帳子里，胡鹿般明靈氣的小姑娘閉著眼，被抱進懷里時哼哼唧唧的，商寧秀將藥吹涼了喂給，古麗朵兒迷糊睜眼：“秀姑娘……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死的，吃了藥很快就會好了，很有效的，相信我。”商寧秀一邊安一邊接著將吹涼的藥喂給。

穆雷從聯盟其他部落那里勻了一些藥兒豬送回來，騎著快馬披星戴月，夜里亥時才回到了伽藍部落里。

部落里的藥味很重，年輕的異族男人們好扛得住，等到了最后才去著喝藥，一回頭見穆雷回來了，紛紛興地圍了過去，嘰嘰喳喳吵吵嚷嚷，每一個都很激，但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分給人和老。”男人將藥兒豬丟給其中一個皮猴子，視線掃過他們，問道：“怎麼了一個個的這個表，出什麼事了？”

然后大家的眼神瞧見了什麼，掠過穆雷往他后飄著。

商寧秀一邊悄悄從樓梯下來接近，一邊食指著給他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喜歡起哄喜歡看熱鬧的男人們都相當懂事，一起收了聲誰也沒多。

穆雷耳力相當好，他聽見了后跑過來的腳步聲了，心里有種不可思議的直覺與期待，控制著他配合的沒有回頭。

直到商寧秀從樓梯上撲過去把自己整個人掛在了他背上，哈哈笑著兩手探過去蒙他眼睛：“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