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櫻花文學 懸疑推理 一品仵作 第十七章 決勝千裡

《一品仵作》 第十七章 決勝千裡

皇後……

皇後!

暮青將何初心的神看在眼裡,目寒徹了幾分,漠然地看著被侍衛拖了下去。

何初心是襄國侯府的孫小姐,堂堂貴,又是聖上擇定的替子,理應有功在。但林衛對毫不客氣,竟與對待叛黨無異,淮州文武心裡不由咯噔一跳,心道莫非今日之事何家當真參與其中了?畢竟若無實據,皇後不會何家之纔是。

可暮青依舊沒有明言,隻道:“自今日起,本宮歇在刺史府東苑,每日就在東苑聽奏州政軍,除刺史劉振、別駕曲肅及淮南道總兵邱安外,無本宮召見不得擅離居所,違者以謀逆論!若有急,可稟刺史,聽候宣召。”

淮州文武忙斂起心思,齊聲應是。

暮青對邱安道:“本宮今日是劫了刺史府後門的守將進來的,人還被封著道棄在門口。這人若一直不歸,恐要惹叛黨起疑,你立即去置一下。”

至於怎麼置,暮青沒有多言,邱安出江湖,手段定然多得是。

邱安果然應得痛快,“皇後孃娘放心,末將自會辦妥!”

“那就辦差去吧,待置了急之後,你速至東苑,本宮還有別的事要待你辦。”

“是!”

暮青略作思量,覺得再無旁事了,這才站起來,邁過泊,出了州衙公堂,徑自往後宅去了。

月殺率神甲侍衛跟隨在後,小安子和彩娥也忙領著宮人侍衛跟出了州衙,一行人在淮州文武的恭送聲中快步走遠了。

後宅已有吏役在清理灑掃,見到駕慌忙避讓,小安子在前引路,到了東苑時,已有林衛在外嚴守。

因暮青說與何初心同住,故而林衛將其押在暖閣裡,見暮青大步進了屋來,侍衛忙跪下見駕。

Advertisement

這一跪,何初心原本失神地癱坐在地上,不知哪裡生出的氣力,竟忽然起撲向暮青,神態癲狂地喝道:“毒後!你好狠的心!”

何初心披頭散發,指如鬼爪,開前頭的宮人,眼看著要撲到暮青麵前,一道拂塵並著青齊掃而來!

那拂塵自何初心腕下掃過,何初心頓時覺得十指劇痛,脈似走針,雙臂痙攣!失聲慘,仰麵而倒,見青目,剛一照麵,便被潑風伐起,如秋葉般撞向東墻,一口鮮哇地噴了出來!

這一口噴出,何初心麵煞白,一截青飄搖而落,散在裡,如百蟲猙獰。

何初心咳著難以起,麵前已有刀劍圍指而來。

林衛拔刀住何初心,月殺將刀收起,目冷若九幽寒窟。

小安子道:“娘娘驚了!”

“這點兒場麵還驚不著本宮。”暮青移步暖榻,往榻上一坐,瞥向何初心,“我毒?我狠?難道你何家勾結嶺南圖謀不軌不算毒,不算狠?”

“此話何意?臣怎麼聽不懂?”何初心著心口咳出口來,隨即緩緩抬頭,隔著刀劍向暮青,那目怨毒,卻藏不住驚意。

“看來,本宮還真是沒冤枉何家。”暮青看著何初心的神,心中已然確信所料不假。剛到州衙之時,從許仲堂和何初心的神來看,兩人皆知不該出現在淮城。

許仲堂知道的行蹤,又知道何初心的份,很顯然背後有人指點。

那麼,何初心呢?

何初心知道的行蹤,這是何家人看出來的,還是背後也有黑手?畢竟此時南巡實無必要,百難免心中存疑,何善其久在場,有所察覺也不是不可能。方纔說何家勾結嶺南圖謀不軌,不過是在詐何初心,可的神已然待了一切。

Advertisement

何家竟當真勾結嶺南!

“憑你是猜不出本宮的行蹤的,那麼是何人告知你的?你祖父?你兄長?……嗯?不是你祖父,也不是你兄長?”暮青一瞬不瞬地盯著何初心,每問一句便稍作停頓,才問兩句便心中生疑。本以為是何善其亦或何楷與嶺南勾結,從而得知了的行蹤,而後不惜推薦何初心當替子,可此刻看何初心的神,竟不是這麼一回事。

“好!那換個問法!你當替子之前,何家總要有個人先與嶺南搭上線,此人是你祖父?你兄長?總不會是你吧?……是你?!”暮青問到此,心中訝然,隨即麵一寒,冷聲連問!

“未經你祖父和兄長之手,你是如何與嶺南搭上線的?”

“你找的他們?”

“他們找的你?”

“……好吧,是他們來找的你!”

“那些人是嶺南王的幕僚?”

“那些人是南圖大皇子的幕僚?”

“那些人是北燕的?”

“都不是?還是說,你不知道他們的份?”

“哦,你不知道,不知道居然敢答應當替子,不是心太大就是心太急。那些人也夠神的……”

等等!神?!

暮青的神忽然一變,眉似刀般一挑,問道:“那些人中有個黑袍人?江南口音?”

問罷,暮青略作停頓,眸一沉,“果然是此人!”

這人會是誰?

“依常理來說,嶺南要策反何家,理應聯絡遊說你祖父或你兄長,卻一反常理地找上了你。他們找上了你,卻不肯對你表份,而你竟能被一個毫不知底的人說,甘願冒險充當替子,看來他把你的心思得很,遊說到你心坎兒裡去了。這世間能將子的心思琢磨得骨的人多半是子,這黑袍人……是個子?”暮青問罷此話,陷了長久的沉思。

Advertisement

此番叛的背後有元修的手筆,元修瞭解,能預料到的行蹤並不難,所以尚不能確定看行蹤的人是元修、是那黑袍子還是其他的人,畢竟也有可能是別人料到了的行蹤,而那黑袍子隻是被派來遊說何初心的。

但那子既然能為南圖大皇子的幕僚,又深得他的寵信,其智謀就不可小覷。這世間男權為尊,有幾個子能在謀士群的大皇子府中穩穩立足?

暮青陷了沉思,暖閣裡靜得落針可聞。

小安子和彩娥在宮裡常見暮青授業,但像今日這般的問訊還是頭一回見到,心中不由驚詫。何氏分明沒有作答,皇後孃娘是如何推敲出事的始末的?瞧何氏那震驚之,似乎娘娘當真猜中了?

這豈非神人也?

何初心原本打算抵死不認,哪知暮青行事不按常理,自進屋起,一未對大施威,二未對酷刑,隻是問了幾句話,未答隻言片語,竟猜了個**不離十!

究竟是如何料到的?!

何初心著心口,口氣心頭都似有險山嶙石磨著,痛似鈍刀在割。良久,嗬嗬一笑,方纔行刺駕,已然犯了大罪,不再以臣自居,嘲諷地道:“你這麼急著給我定罪,不就是容不下我?畢竟他曾經想娶的人不是你!他曾登何府之門,向祖父求娶於我,而你雖在後位,卻既無三六聘,也無大婚之禮,名不正言不順!你見我當這替子,穿這袍,你心中有懼吧?”

暮青的思路被何初心打斷,卻不見惱,隻是揚眉問道:“他本該娶的人是你,而今卻娶了我,所以你算計他?”

這話中何初心的痛,激得辯道:“我從沒想過算計他!”

Advertisement

“哦,那你就是想算計我了。”暮青見何初心因激咳了口出來,目冷淡如初,“那我猜猜看好了,當我的替子對你而言是此生大辱,如若沒有令你心的回報,你是不會答應的,而能讓你心的想來便是後位了。可你此行是充當替子的,如若乖乖出來乖乖回去,那結果不過是得一大功,這與你想要的差之甚遠。那麼,到底怎樣才能既如你的願,又算計到我呢?除非你在南巡時暴份,讓駕有假的事廣佈於天下,這樣便會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我的行蹤就藏不住了,訊息傳到南圖,我必定有險。可此番出來,你邊盡是侍衛宮人,份豈是你想暴就能暴的?你若是強行暴份,阿歡定不饒你,你如何能進宮為後?除非你不是自願的,比如被嶺南王擒住。如此一來,不但你的份能大白於天下,你在嶺南王手中,你祖父也不會坐視不理。你們何家掌著江南水師的兵權,你又有功在,阿歡沒有理由不救你,而我卻有可能會死在南圖,這樣後位就非你莫屬了,是嗎?此計以你的城府而言是想不出來的,是那黑袍子教你的?”

暮青雖然在問,卻無需何初心答,隻瞧著的神,便又陷了沉思。

何初心對後位的執念,那黑袍子瞭解得可夠徹的啊……

暖閣裡再次靜了下來,何初心像看怪胎一樣地看著暮青!

為何不惱?無三六聘,無大婚之禮,這世間哪個得了名分得來得名不正言不順?為何聽後能如清風過耳,一門心思隻在問疑斷案?

到底是誰心大!

又或者說,是在裝腔作勢?

何初心一想到有此可能便笑出了幾分氣來,不論何家日後如何,今日就是不想讓暮青痛快,“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貴為皇後,想死一個眼中釘,還需費心羅列罪名?想殺我盡管殺好了,何需如此裝腔作勢?你不就是……”

“閉上你的!這屋裡的空氣都濁了!”暮青聲似春雷,目忽厲,斥道,“你簡直蠢到無可救藥!”

何初心的目的就是不想讓暮青痛快,可真把暮青惹惱了,這開口的一句便將罵得氣直湧,眼前泛黑!

“你以為你算計的隻是本宮,可本宮到南圖去所為何事?如若死事敗,嶺南王北有北燕扶持,南有南圖倚仗,我南興腹背敵,不僅帝位有危,戰事一起更是生靈塗炭!你這不是在算計本宮,你是在叛國!”

“……”叛國?

“你不識國事,可那黑袍子既然告訴了你本宮此行意在助瑾王奪位,你就不會稍稍腦子?本宮死後,你繼後位,這袍你能穿幾天?愚不可及!”

“……”……

“皇後乃天子之妻、一國之後!你既想稱後,那本宮問你,何為天,何為國,何為妻,何為後?天者,理也!國者,民也!助曰妻,國母曰後!你說阿歡曾登何府之門求娶於你,你才該是他的妻,可你乾著毀他帝業之事,你有什麼臉為天子之妻?!你想主中宮,卻勾結叛臣,伐我疆土,不惜興兵,不恤黎民,你何德何能為一國之後?!”

“……咳!咳咳!”何初心猛地俯咳了起來,隻覺得腸似被百刀千刃剮著,五臟六腑都在疼。

暮青卻接著道:“就算你不知那黑袍子的份,但你難道不知嶺南王有不臣之心?你竟想被他擒住!你以為被他擒住容易,被救出也容易?你們何家手握水師重權,北燕之所以未能興兵南下,正是因為汴江之上有二十萬水師之阻!你怎麼就不想想,嶺南王擒住了你,還會蠢到看著你被救回去?讓你回去繼後位,豈不等同於將水師之權拱手送給阿歡?他不會放你,但也不會明著殺你,因為殺了你,等於與何家結仇,也就等同於將何家推向阿歡,所以他會等!等你被擒的訊息傳朝中,等朝廷興兵來救,等兩軍戰刀槍無眼,設計讓你死於朝廷之手!你何家本就與阿歡生了嫌隙,你若死於朝廷之手,何家必反!到時,淮州叛,嶺南起兵,汴都兵變,南圖易主,燕軍境,戰事四起!就因為你想為後,因為你蠢,把自己往嶺南王的刀口上送!你怪本宮狠毒?若本宮狠毒一回能救國救民,寧願手執屠刀,斬你何氏滿門!”

暮青揮臂指向何初心,勢如出鞘之劍,指尖似凝三寸春冰!

咳聲早已止住,何初心隔著刀劍著暮青,眼前卻浮掠影,掠過火哨妖異的紅,掠過狂徒垂涎卻忍耐的神,掠過州衙裡舉起的刀和放肆的笑……原來,許仲堂今日不辱,並不是將當作盟友,而是怕得罪何家。原來,那黑袍子不僅對瞞了淮州起事之,而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活著回去!可是、可是……不知道啊,是那黑袍子設計欺瞞真的不知事會是這樣……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